分卷(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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機械般地緩緩扭頭,脖頸處關節傳來吱吱澀響。待身體也慢半拍地轉過去,他的雙眼正對著一條暗金色的腰帶,勾勒出面前人勁瘦的腰。 臣,臣是陛下新尋得的謀士......江意兩條腿已經軟地站不起來,頭也不敢抬,刻意夾著嗓子說道。 祁櫟如今的壓迫力是在有些太強了,就算是面對祁夙那天子之威,他都沒有這么害怕。 好像在他的認知里,如果被祁櫟認出來,那就不是死,而是無盡的折磨。 謀士?大人沒有姓名嗎?頭頂傳來聲音,聽起來竟然有些和善,可江意還是不敢看他,視線一直盯著面前腰帶上的花紋。 回王爺,臣叫江意。 話一說完,江意瞬間一個激靈,他怎么下意識就把真名說出來了? 第10章 王爺的玉佩(十) 你是什么時候變成 江意? 他的姓名被重復一遍,像是第一次聽到似的。 江意這才想起,就算是跟在祁櫟身邊這么多年,但他好像并沒有告訴過對方自己的姓名,倒也算是死里逃生。 他繼續目視前方,仿佛落枕一般。就聽頭頂傳來一句,為何不抬頭看本王? 正要回答,突然一聲更高亢地喊聲將他打斷。 皇上駕到 殿中瞬間安靜,四周的臣子都回到自己的座位,江意看到腰帶在公公喊完后,停了幾秒才離去。他松了口氣,這才覺得力氣重新回到腿上,站起身跟別人一起朝殿前行禮。 眾愛卿平身。祁夙從側邊進來,坐在大殿最前頭紋飾精美的椅子,一揮手,說道。 壽宴正式開始,眾大臣嬪妃紛紛呈上自己準備的禮物。 江意一直看著殿中央,裝作一副十分認真的樣子聽著那些人介紹自己帶來的壽禮,其實什么都沒看進去。腦袋里一片混亂,來自側方一道炙熱的目光烤得他想要立刻逃離。 整場下來,他也就記住了兩個熟人帶來的禮物,一個是魏茹漓,送了一幅二龍戲珠的刺繡。江意都懷疑這不是她自己繡的,聽說最近皇上已經很少去她那里了,想來也是不屑于討好。 還有一個就是祁櫟送的一棵金葉盆栽,倒是俗氣又普通。 待所有人的禮物都欣賞完,江意想著應該總算可以吃飯了,誰知道這祁夙竟給他鬧了個措手不及。 朕有聽聞,近日眾位愛卿都傳言朕尋得一個人才。確實如此江卿,來,見過諸位。祁夙瞇著眼睛笑,手朝著江意的方向一伸。 江意硬著頭皮站起身,端著酒杯拱手說道:臣江意,見過各位。他視線一圈掃過去,到了祁櫟的時候卻移不開了。 不是他不想移開,而是那人的目光如一把鉤子,一旦纏上,就掙脫不開。 江卿? 見他不動了,祁夙出聲道。 江意回過神,匆匆撇過頭,一口飲下杯中的酒。 諸位大臣作為還禮,也一一飲下面前的酒。祁夙十分滿意,大手一揮,舞樂上場,菜肴也一道道開始呈上。 菜還沒上完,江意就迫不及待拿起筷子吃起來。一口一口咀嚼著,卻嘗不到半點美味。他如一只熱鍋上的螞蟻,焦慮不安,總覺得祁櫟在看自己。 可是按理來說,名字也不曾聽過,臉也遮起來了,不應該被認出來。 還是他有點做賊心虛了,表現太不自然,江意想著。 終于吃得差不多,他暗暗瞟了一眼祁櫟的方向,見那人正被旁邊喝醉的大臣纏住,他趕緊跟祁夙示意,得到允許后溜了出去。 一路小跑著到了后花園,江意才算是松口氣。他坐在石凳上大口大口呼吸著冰冷的空氣,驀然抬頭望見頭頂一彎明月,他竟有些晃神。 一陣風吹過,冷得他打了個寒顫,這才發現自己忘記將大氅帶出來了。 用人的身體時,一切冷熱感知都和常人一般,江意不禁搓了搓手,哈一口熱乎氣,但效果也是微乎其微。 正在他準備起身原地慢跑時,肩上一重,周身瞬間被溫暖包圍。 謝......還以為是宮女,剛轉過頭要道謝,卻看見了那條熟悉的腰帶。此時,涼墨的清淺香氣才緩緩鉆進鼻腔。 王,王爺。他磕磕巴巴問個好。 瞬間覺得肩上的大氅仿佛變成了一副荊棘甲,扎的他渾身疼。 怎么一個人出來了?祁櫟繞到他對面坐下。 江意轉回身與他面對面,卻局促地扣著手,道:回王爺,臣出來醒醒酒。 為何不敢看本王? 卡到祁櫟脖子處的視線,看見對方將胳膊放在了石桌上,似乎是拄著頭的動作。 他眼睛迅速眨動想著說辭,半晌,才道:回王爺,臣昨日睡覺落了枕,抬不起來。 說完,聽見對面人話中帶笑,說:剛好,本王新學了一個法子,有助于緩解頸部問題,要不要給你試試? 唰地一下,江意瞬間抬起頭,直直看向祁櫟,瘋狂搖頭,不必了,臣的脖子好像突然沒什么問題了。 四目相對,眼前人撐著下巴模樣似笑非笑,眉目如畫。薄月似紗,給他在皮膚上鍍上一層冷光。江意怎么瞧著,好像這人都更像天上仙。 無礙便好。祁櫟點點頭,不知是否是月光惑人,江意竟覺得面前人溫柔極了,好像此時不管自己說什么都會被原諒。 萬御安眠香好用嗎?江意還在發呆,聽見對面傳來如春河靜淌讓人愜意的聲音,他下意識地點點頭。 祁櫟又道:果然如傳聞中一樣,只絲毫,便可無夢天亮。 夢? 夢! 猛然驚醒,江意出了一身冷汗。他放在腿上的手不自覺顫抖,咧出一個僵硬的笑,王爺說什么,臣聽不懂。 本王就說怎么夢中再尋你不得,原來是用了這種好東西。不過你何時與皇上這么親近,竟能用到御香,又是何時......變成了人?面前的人每說一句話,臉上的笑意就消減半分。 待到一句話說完,表情已經陰沉冰冷。 王爺在說什么?什么變成人?臣本來就是人。江意裝作疑惑不解的樣子。 祁櫟聽到,嗤笑一聲起身。江意不自覺一抖,大氅滑落。 面前人緩緩朝他走來,撿起地上的大氅復又為他披上,特意攬了攬。仿佛被釘在凳子上一般,江意動都不敢動一下。 小神仙,你何必跟我裝蒜?你這張臉我不知道見了多少次。祁櫟溫柔地撫上江意那個做工有些粗糙的面具,說道。 以為這人要將他的面具摘掉,江意說不出話。 什么時候變成人的?,兩頰被一把掐住,他被迫抬起頭,有些熟悉的姿勢。 江意看著祁櫟,這人臉上竟是一副像自己寵物闖了禍,卻沒有半分惱怒,只是寵溺責怪的模樣。 最近?還是說你其實一直都能變成人,只是不想在本王面前變?說著說著,祁櫟臉又沉下來。 這變化之快,江意都想建議他支個攤,去街上表演變臉。 綴近。他的臉被捏住也不敢像那時一樣把手拍開,只能大著舌頭說道。 聽見這個回答,祁櫟似乎總算是心情好了一些,因為江意看見他恢復面無表情祁櫟這里,沒有表情就是最好的表情。 記不記得本王說過什么?祁櫟松開手,后退一步看著他道。 江意腦袋里想,他說的到底是那一句,掘地三尺?這也沒掘啊,還是...... 難不成是要把他系在骨頭上那句? 一陣寒意順著脊背爬上,江意瞪大眼睛,看著面前人緩緩抬起胳膊,朝他伸出手。 第11章 王爺的玉佩(十一) 不必,你就足矣 江大人江大人 遠方傳來呼喊,如牢獄之中的一道敕令,江意趕忙高聲喊道:我在!我在這里! 過于激動,他的聲音變了調,好在那邊是聽到了,腳步聲逐漸靠近。 謝謝王爺的衣服,想來應該是皇帝找臣有事,臣先行告退。江意將身上的大氅脫下,不敢遞給祁櫟,只是草率地疊了一下,放在石桌上。 來人是皇帝身邊的公公,見到兩人先行了個禮,接著便說道:江大人,皇上找您有事,快回去吧。 好,正好我也歇夠了,公公咱們走吧。江意忙不迭應著,不敢看祁櫟的眼神。那人已經收回手,一言不發地正盯著他。 王爺,那老奴跟江大人,先行告退。 祁櫟原本抬起的手已經收回,看著江意戰戰兢兢地模樣,他覺得有趣,擺擺手,任由他們離開。 反正眼下已經知道了這小神仙的所在,長久以來躁動暴戾的情緒得到平緩,想來江意一時半刻也逃不到哪里去,就先放他這一馬。 江意跟著公公回到大殿,結果皇帝找他也沒什么大事,就是別的大臣說想見他一邊,才把人召回來。 雖是如此,江意心中卻十分感激,如果不是叫他回來,還不知道祁櫟會做出什么事??磥磉@幾個月沒白幫祁夙出謀劃策,關鍵時刻還是能救他一命的。 就算在這里聽這些大臣說些廢話,也比獨自一人面對祁櫟要好。 酒過三巡,夜深了,壽宴也進入尾聲?;实墼缫严然貙媽m,江意喝了些酒,被下人攙扶著回到房間。 衣服都來不及脫,沾了床鋪便昏睡過去。 睡得正香,驟然一陣失重感將他驚醒,江意睜眼,發現自己身處一片茵茵草地,四周清溪環繞。 這景象熟悉極了,江意知道他此時還在夢里,而且因為忘記點香,又被祁櫟入了夢。 祁櫟!給我出來!干什么又入老子的夢?讓老子睡個安穩覺不行嗎?現實中喝了些酒,結果到了夢里也沒能清醒。都說酒壯慫人膽,心中壓抑的怨氣爆發,江意生氣地大喊。 聽到他的喊聲,虛空中出現一個人影,漸漸化為實體,是祁櫟。 你,就是你!你總抓著我不放干什么?你一個王爺,就不能有點更遠大的志向?比如當皇上,納后宮什么的。江意看見他,搖搖晃晃走過去,伸出一根指頭皺著眉瞇起眼,呲著牙一邊罵就往祁櫟的胸膛上戳。 結果誰知道那藏在衣服下的肌rou硬的像石頭,還戳得他手指生疼。 祁櫟也沒生氣,就任由他鬧,反而一只手還小心護著,生怕他一個沒站穩跌倒。 璞玉且有主,你跟在本王身邊六年,本就是我的。祁櫟冷靜說道。 什么你的!我這么個活生生的人,你真把我當玩意了?江意拍開他的手,耍賴似的往地上一坐,背對著祁櫟。 祁櫟見他這副樣子不禁失笑,心想這是喝了多少,夢里都在耍酒瘋。他跟在旁邊蹲下,放輕聲音問道:小神仙,我問你,為什么要去祁夙那? 人家可是皇上,跟著他大富大貴,不愁吃不愁喝。好在雖然江意是醉了,但還不至于神志不清地什么都交代。 我告訴你,我這兩天吃了什么好的,桂花鴨、荷花酥、銀海魚,還有,還有.......想不起來了,反正是在你那吃不到的!他一邊說,掰著指頭數起來,還挑釁地轉頭看了一眼祁櫟。 結果一個沒穩住,朝旁邊一歪。祁櫟趕忙將他扶住,讓江意靠在自己身上。 祁櫟開口,話語中帶著哄騙的意味:你說的這些府里都有,只不過先前你未曾變成人形,若是你想吃,我每日都讓廚子給你做。 你看不起誰呢?我是為了吃嗎?江意卻火了,分明前一秒還在那數好吃的,后一秒就翻臉。 皇帝,是什么人?這天底下要誰死不是隨隨便便?你呢,也就是個王爺,你奈何得了別人,奈何得了皇上嗎? 聽著他的話,祁櫟沉默下來,長睫低垂,遮住那雙深沉的黑眸。 許久,就在江意快要進入夢中夢時,他復又開口,那就是說,若我成為皇帝,你就會重回我身邊,對嗎? 聰明,不過我覺得沒必要,等你當上皇帝,天底下比我還厲害的謀士都會來投奔你。實在是迷糊地不行,江意嘟嘟囔囔說完這么一句,就在夢里睡了過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才聽見一句不甚清晰的回復,不必,你就足矣。 旭日初升,晨鳥未鳴,江意卻被公公叫醒了。 如一具沒有生氣的尸體一般,被下人服侍著穿好衣服,扶出門,一陣凜冽寒風迎面撲在臉上,將他徹底凍醒。 公公啊,咱們起這么早是做什么?江意揉揉眼睛,問道。 回大人,昨夜陛下特地交代,讓老臣今早早些叫您,跟著一起去上朝。 我就是個謀士,上什么朝?就算是現實中他都沒有經歷過早八,結果來了這還要起個大早去上朝? 陛下說了,昨日已經正式見過,今日就跟著一起上朝吧,有要事宣布。 聽見這話,江意打起精神,估摸著是不是要說把祁櫟派去西北的事情了。他攏攏衣服,腳下步子加快。 朝上,先是瑣事報了一通,江意等得都不耐煩,還得維持一個姿勢站著,簡直比軍姿還痛苦。 末了,該說的都說完了,祁夙才開口。 如今各城安定,一日比一日好,但是也有些小城仍需關照。朕思來想去,決定就從西北入手,帶動一下周邊小城的發展。 圣上英明。底下眾大臣迎合。 祁夙抬手壓了壓,接著道:祁櫟。 臣在。 朕派你前去含州,仔細體察民情,了解民意,看看能如何將此處好好發展一番,可有異議? 聞言,祁櫟暗暗看了一眼江意,心想應該是這小神仙的主意。 臣,遵旨。 好,不必擔心,念在你年紀尚輕,許多事都沒有經驗,此次特派江卿與你一同前去。 剛松一口氣,想著祁夙終于做了決定,結果就聽見了自己的名字。江意不可置信地抬起頭,看著龍椅之上的人。 江卿可有異議?祁夙微笑著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