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枝之中 第1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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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味中藥 平安夜,舒意禾的生日。 如果說投胎是門技術活的話,那這位大小姐絕對是其中的佼佼者。不止投了個好胎,就連生日都是平安夜,一個充滿美好祝福的日子。 舒父舒母給寶貝閨女撥了一大筆生日基金,讓她自己和朋友慶祝。舒小姐自然不會辜負父母的心意。拿上錢就在朵愛酒吧開了個大包廂,邀請了一大堆的“狐朋狗友”給自己慶生。 初羨一向不喜酒吧這種人多喧鬧的場合,可奈何舒意禾生日她又不得不去。 在包廂里剛坐了五分鐘她就后悔了。音樂聲震耳欲聾,男男女女十多個,個個鬼哭狼嚎。 燈紅酒綠,美酒美女,煙草味揉進空氣里,煙霧四下流竄。 初羨安靜地坐在角落里當透明人,與周圍的一切格格不入。沒坐一會兒,她就被耳畔的喧囂聲吵得心煩意亂。 壽星公眾星捧月,生日禮物收到手軟。此刻正舉著話筒唱一首《年少有為》。 這是初羨最喜歡的一首歌,被舒小姐唱得面目全非,跑調跑到了外太空。 她實在待不住,借口上洗手間出了包廂。 誰知舒意禾擔心她走丟,趕緊跟了出來。 壽星公今天濃妝艷抹,穿得性感,黑色短裙下一雙修長筆直的長腿,分外惹人目光。一路上打量的男人就沒斷過。 舒意禾長了張明星臉,要是不繼承家業,跑去混娛樂圈想必也可以混得風生水起。 兩人從洗手間出來,初羨對好友說:“禾兒,里面太吵了,耳朵疼得厲害,我去外面透透氣?!?/br> 舒意禾知道初羨適應不了這樣的環境,能坐到現在已經是極限了。她體貼地說:“那群人鬧起來沒完沒了,不到十二點這場子肯定散不了,羨羨你要是待不住就先回宿舍吧?!?/br> 初羨想了想同意了。她必須走人了,再不走一雙耳朵都得廢掉了。 匆匆回包廂拿了書包,沿著走廊往外走。墻上琉璃盞壁燈亮一盞滅一盞,明明昧昧,模糊曖昧。 明明是人來人往,最鬧騰的場所,偏偏此刻走廊空無一人,冷清過了頭。穿堂風吹得格外順溜,寒意迅速爬滿四肢百骸。 初羨覺得冷,后悔今晚沒穿羽絨服出門。 她背著書包,沒由來感到一陣心慌。 心里沒底,腳步自然快了許多。 好不容易在走廊盡頭看到一個人。準確的說是一抹背影,猶如早春拔節的翠竹,挺拔又清雋。 居然有些熟悉。 走近了發現更熟悉。 這人穿一件單薄的石墨色襯衫,暗沉的顏色徹底融入不甚明亮的光線,整個人化身一團模糊的黑影,影影幢幢。 指尖掛一抹猩紅,煙霧繚繞而上,越燒越旺。 初羨心下一怔,摸不準要不要和對方打個招呼。 深夜十點,聲色場所,這怎么看都不是一個合適的時機。 不料躊躇間對方竟已經背過身,精致的臉龐藏在陰影下,只看得見一雙漆黑深沉的眸子,眼中有暗夜的流星。 “初羨?”冷泉一般的聲線,低而沉,仿佛攥緊了一把沙子。 傅枳實定睛細看,注意到小姑娘難得穿起了裙子,一條長及腳踝的絲絨裙,溫柔的玫瑰色,裙擺處一圈亮片,在黑暗中細碎發亮。 裙子外套一件煙青色連帽大衣,門禁處一排羊角扣尤其顯眼。腳上則是一雙低幫馬丁靴,條文長襪露出外面,裙擺欲遮未遮。 他們見面次數不多,她總是穿得單調規整,翻來覆去的襯衫牛仔褲,那件姜黃色的羽絨服就沒見她換下過。挑不出毛病,自然也就不出挑。 這次終于有身不一樣的裝束了。說實話乍一眼還有點驚艷,青澀剝落不少,多了幾分年輕女性的柔美和知性。 傅枳實不自覺多看了兩眼,悄無聲息。 成年人的打量往往都是不動聲色的,但凡明目張膽難免失了分寸。 “是我師兄?!背趿w下意識拽緊包帶。 男人屈起食指,輕輕一彈,抖落大塊煙灰,“來玩?” “好朋友生日,大家一起慶祝?!背趿w的聲音照舊怯怯生生。 男人的目光轉到小姑娘肩上的書包,“你這是散場了要走?” 初羨抿嘴回答:“他們還沒結束,我提前走?!?/br> “怎么不等他們一起?” “太吵了,耳朵受不了?!?/br> “不會是第一次來酒吧吧?” 初羨實誠點頭。 他忍不住調侃:“那我們小師妹可真是乖乖女!” 他旋即掐掉手里的煙,“你等我一下,我回去拿下衣服,跟你一起走?!?/br> 初羨:“……” “您不玩了?” “平安夜跟一群大老爺們待一起怪沒意思的?!?/br> “沒有女生嗎?”她嘴賤多問了一句。 男人腳步一頓,垂眸看她,唇角微微上揚,施施然地反問:“為什么要有女生?” 初羨:“……” 為什么要有女生? 初羨答不上來。在她的認知里,來酒吧不就該男女一起嗎?一群大老爺們有什么好玩的? 傅枳實轉頭回了包廂,一群人搓麻將正起勁兒。這門國粹擱哪兒都吃香,有事沒事搓上一把,爽歪歪! “你們玩,我先走了?!彼昧舜笠?,丟下話就往外走。 姜敘可不依,趕忙喊住他:“別啊老傅,這才剛開場,不帶您老這樣撂挑子的呀!” “今個兒運氣不行,改天再搓?!备佃讓崜P眉笑了笑,“記我賬上,別替我省錢?!?/br> 陸川嬉皮笑臉,“放心吧,我會叫服務員多開幾瓶好酒的,保證不替傅公子省錢?!?/br> —— 走出酒吧才發現外面下起了雨。今年冬天青陵雨水豐盈,隔三差五就陰雨綿綿,全然不似往年來得干燥。 雨一下,霧氣騰騰。 檐下長雨不歇,雨滴淅淅瀝瀝,成串透明,整座城市隱匿在一片迷瀠水汽中,縹緲朦朧。 傅枳實早已套上修身的大衣,看一眼漫天風雨,清淡開口:“有傘嗎?” 小姑娘立在風口,萬家燈火在身后,寒風蠻橫無理地刮過,順勢卷起她的裙擺,小半截小腿肚一晃而過,膚色白凈細膩,有些恍人眼睛。 她聞言點頭,“有的?!?/br> 然后當著他面從她的大書包里翻出那把小黃鴨。 傅枳實:“……” 他忍俊不禁,盯著她問:“你就這一把傘?” “傘不止一把,不過就這把一直放在包里?!?/br> “不是說還給你meimei了?敢情是你這做jiejie的私吞了?” 初羨:“……” “還沒來得及拿給她?!?/br> “你家幾個孩子?” “一個,我是獨生女?!?/br> “那這個meimei是?” “我閨蜜的親meimei,四舍五入也是我meimei?!?/br> 傅枳實:“……” 不得不承認這波四舍五入可真溜! “將就用吧?!备佃讓嵕尤徊幌訔?,拿過小黃鴨,麻溜撐開,一把拉過初羨踏入雨中。 傘太小,空間逼仄,兩人不得不緊挨在一起,衣料相互摩擦,呼吸交疊,一深一淺,均勻不一。 精致立體的容顏隱在傘下,時明時暗。冷風突突灌進來,帶起男人身上清淡的煙草味,盡數納入口鼻。初羨平素里并不喜煙味兒,此刻竟不覺得難聞。 舉傘的左手,襯衫袖口捂得嚴實,紐扣的紋路清晰又溫淡。 大牌子的襯衫,從面料到輔料,設計剪裁,一針一線,甚至連一顆小小的紐扣都無不顯露出來大牌該有的精致。 普通的夜晚,沒有什么風花雪月,也不存在任何驚天動地,可又似乎并不普通。 逐漸厚重的呼吸,清晰可聞的心跳,不是初羨的錯覺。理由無外乎只有一個。 這傘簡直就是擺設,全程撐了個寂寞。從酒吧走到停車場,兩人被澆了一身雨水。 男人收了傘,彈掉大衣上沾染的雨水,后知后覺地意識到自己今晚是真的糊涂了,居然會和小姑娘共撐一把如此幼稚透頂的雨傘。 到了停車場,初羨才發現傅枳實換車了。比起之前那輛白色的凱迪拉克,這輛寶石藍的法拉利不知道豪橫了多少。 想必沒了教書匠那層身份的束縛,車子都犯不著低調了。 傅枳實解了車鎖,彎身坐進車里,低沉清潤嗓音傳出來,“我送你回醫院?!?/br> 初羨站在車外,半天沒動。 他的目光停留在她臉上,面露不解,“怎么了?” 她摳著書包帶子,聲細蚊蠅,“您剛喝酒了嗎?” 傅枳實:“……” 敢情是怕他酒駕!看不出來小姑娘還挺有交通安全意識。 男人的眸中不禁染上笑意,“放心,我這人從不酒駕?!?/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