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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價就是讓我也加入凈土宗是不是?”楊炯哼聲道。他已不再似最開始那般憤怒了,但他依舊沒有松口,他看也不看那瓶丹藥,就好似不知那里盛裝著的,便是他另外的一條命。 駱賓王笑了下,忽而道:“我一開始確實是這樣打算的……” “休想!”楊炯一向性子倔,到了如今,也絲毫不曾服軟。 “但后來我改變了主意……” “我不需要你的同情!”楊炯卻是更為生氣起來,他從前就脾氣臭,還嘲諷過偽善的官員像驢子,并且從來沒后悔過。 駱賓王搖了搖頭:“你錯了,我這次改變主意不是因為你,而是因為另外一個人……” 他將路上遇見那位少年郎的事說給了楊炯聽,沒有道出來俊臣的名字和他背后的事,只說是一位人皆共憤的惡官。他真正想要說的是后來的少年報恩的故事。他意味深長道:“十余年后,千里之外,只為了不出面地送過去一份藥材,我問我自己,我做得到嗎?” “然后我就知道了,我做不到?!瘪樫e王道:“也許曾經的我可以,但是現在的我卻不行。我就不斷地問自己,是哪里差了?你告訴我,是我哪里差了?” 陸千秋給客棧的掌柜留下來一道口信,囑托他若是有一個和尚詢問,就將他說的話告訴他。他要去見一個人,而這座城,就是那個人從任地回去洛陽的途經之處。那是一個很重要的人,也是關系到他們這次計劃能不能實施的關鍵人物。 他在官路上等了很久,從一開始的清晨一直等到正午。這幾日的太陽一直都那么**辣的,但他卻好似沒有一點不耐煩的樣子。終于,在一片知了大作聲中,他見到官道的盡頭有一匹棕色的老馬慢吞吞地走了過來。 馬匹的后面是一輛十分簡陋的馬車。 陸千秋沒有動。等到馬車駛到了他的前方,他才牽著馬,行了一禮道:“還請老先生稍待,不才有一封來自紫微城的信,想要呈遞給姚崇姚大人?!?/br> 第47章 唐明皇(四) 車里的人沒有動靜,給姚崇駕車的是一位老仆,他先是瞇起眼睛看了陸千秋好一會,然后才伸出手來,接過了這樣的一封信。 過了片刻,車上的布簾被一只手微微掀開,一位頜下留有一縷長須的人從里面探出身來。他面上看不出有多少的老態,黑色的頭發被盡數往上梳,挽成一個發髻,別著一根黑色的木釵。他身上穿著一件寬敞的深衣,沒有其他的裝飾,就是簡簡單單的黑色,卻顯出一種十分自然的閑散之意。 他先是看了下陸千秋,然后,面上浮出一縷笑意道:“這位俠士,殿下可還有什么囑咐要托給我的嗎?” 陸千秋想了下,然后道:“并無。公主殿下對姚公您自然是放心的?!?/br> 姚崇又看了下陸千秋。此時的陽光正烈,周圍的氣溫被蒸騰得厲害,他抬眼望過去的時候,只覺著這位少年人好似融入了這周身的環境里。他看著自己,神態里既有幾分的好奇,也有幾分的尊重。 姚崇心中升起一種奇異的感覺,他本能地覺得,面前這送信人的身份可不是太平公主手下侍衛那么簡單,他又開口道:“你可要與我一同回去洛陽?” 按理來說,一旦身上的重任完成了,最好是守候在重要人物的身邊,這樣一來,既可以守護貴人,又避免了消息的泄露,并且還可以在回去的第一時刻立即回去稟告主子……但既然他認出了陸千秋的不普通,那么他自然也就得到了一個不一樣的回答。 “多謝姚公相邀,”陸千秋回答得也是禮儀彬彬,他沒有一絲不舍道:“可惜,接下來我還要去看望我的一位朋友,所以只能就此別過了?!?/br> 姚崇嘆了口氣:“看來是我沒有那個福氣。希望少俠你能一路順風?!?/br> “姚公言重了,”陸千秋知曉這位名相在歷史上本就就有著靈活變通的美譽,但他依然還是為了此人的平易近人感到驚異,他微笑著道:“還請姚公多多保重自己才是?!?/br> 這是一次非常簡短的會面。陸千秋甚至都沒有在這次的對話中報出自己的名姓,盡管姚崇在見到他長劍上紋路的時候,就已經認出了他“驚蟬劍”的身份……而在他走后,這位姚公身邊的老仆就湊近了過來,他請示道:“大人……” 雙手縮于袖中的姚崇搖了搖頭,他面上沉靜道:“你可有見到過哪一位的侍衛有他這樣的自由?” “能將這樣機密事宜囑托于他,”姚崇瞇起眼道:“可見那位公主殿下對他的信任,既然她如此相信他,我們也不必多起懷疑了?!?/br> “啟程吧,”他一甩袖,轉身踏上馬車道:“與其在這里庸人自擾,還不如早早趕去京都,接下來的事情,對于我們來說,才是一場真正的硬仗……” 駱賓王從楊炯那里出來以后,心中像是排解出去了所有煩擾。他當然知道白蓮丹的珍貴,這是連凈土宗的幾位長老也不曾擁有過的東西,但他這一次出來是有些招納信徒入宗的任務的。先前的那位少年是一位,后來的朋友楊炯也是一位。 他最先看中少年是因為他與太平公主之間可能存在關聯,而對于楊炯,他倒是真的抱著想要救他一命的心思去的……但可惜,若非是后來他的想法改變,他恐怕會永遠地失去他這一位朋友了。 他想著自己應該用怎樣的態度再去面對那位心懷赤誠的少年人,但等到他來到那間客棧的時候,他才發現,對方早已在今晨時分離去……駱賓王悵惘地站在人來人往的門前,像是失去了什么一般久久未曾回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