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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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硯睨他一眼,沒理。 陳姝走近,謝硯一把挽過蕭然脖子,抵在假山后。 方才扶著蕭然的宮人還趴在地上,陳姝奇道:你在這做什么?抬起頭來。 那宮人猶豫著抬頭,看向陳姝:陳妃娘娘。 陳姝:你為何跪在這? 還是一副驚恐的表情。 宮人哆嗦道:回回娘娘,是三殿下罰我在這兒跪的。 謝硯勾唇一笑,算他聰明。 只是這鍋,就要蕭然來背了。 陳姝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祖母告訴她,三皇子蕭然犯過傻病,現下他知道,原來他不僅傻,還是個待手下苛刻的人。 但這宮人不歸屬她,在宮中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陳姝最后睨了他一眼,捏了捏手心,朝御花園的湖畔走去。 謝硯挑了挑眉,短刀依舊沒離開蕭然的臉。 蕭然見她離開,眼珠朝后轉了轉,喂!她走了,還不快把本皇子放開?! 謝硯冷聲:你再吵? 說罷,他提刀在蕭然耳后輕輕割了一刀,蕭然嗚咽一聲,連連求饒,我閉嘴! 謝硯這才松了些許,蕭然趁此機會要逃,又被謝硯抓了回來。 王八蛋你干什么!蕭然怒吼,腦子一熱,說出來的話就愈發沒有掂量,你一再如此,別是喜歡本皇子! 呃謝硯從假山上抓了一把雜草,連著土全塞進了蕭然口中,聲音驟冷:我不殺你,不代表你就能作死。 皇宮這種地方,你作得越多,死得越快。 蕭然嘴里都是土,嗆得說不出來話,謝硯掐住了他脖子,蕭然咽不下去吐不出來,難受得緊,臉一下子就漲紅了。 而后,他便知道了謝硯抓著自己的原因。 沈黎寒不知為何,也出現在宮里,且朝陳姝剛才的方向走去。 如果蕭然此刻能講話,定然又要忍不住吵幾句。 偷聽這種事,實在高明不到哪去。 待沈黎寒過去,謝硯瞪他一眼,一把推開。蕭然撲倒地上,將嘴里的東西吐出來,不住咳嗽。 謝硯收回短刀,居高臨下道:我就是這種人。 蕭然一怔,他哼哼的他都能聽出來? 看著謝硯的眼神,蕭然又是僵在原地,心道這人又要怎么折騰自己? 但最后謝硯只是目光陰鷙地看了他一眼,寒聲道:你也好不到哪去。 蕭然俯在地上,只有一只手,半天爬不起來,看著地上那個宮人,怒道:蠢貨!還不快過來扶本皇子! 宮人這才發現謝硯已經離去,連滾帶爬跑到蕭然身邊,手剛伸出去扶他,就聽到從湖畔傳來小蝶的喊聲。 娘娘娘娘落水了,快宣太醫! 26、第 26 章 在陳姝落水的同時,永昭殿內,明德帝召見了蕭罹和蕭斐。 明德帝一個字沒說,只一個眼神,服侍的公公便會意,上前接過竹簡,隨后朝二人走去。 蕭然和蕭罹站在一塊,那公公走到他們面前時,猶豫了一瞬。 蕭罹微不可察動了動手指。 這一猶豫,殿內誰都看出來了。最后,那公公將竹簡送到了蕭罹面前。 蕭罹遲遲沒有接過,只是盯著那竹簡,眸中愈發深沉。 公公察覺出不妥,小聲提醒:四殿下。 蕭罹絲毫沒有要接過去的趨勢。 明德帝這意思很明顯,算是在以一種旁的方式告訴蕭斐,在他和蕭罹之間,他更看重的是后者。 明德帝瞇了瞇眼眸,看向下面兩人。 見蕭罹不動,公公開始有些難堪起來,正要再次出聲提醒,便見一只手拿走了逐漸。 公公辛苦了。蕭斐面色和善,帶著滿臉笑意。 公公一噎,半晌才微微俯身行了個禮,轉身回到御前。 明德帝有些不悅。 罹兒這是故意的。 打開竹簡,看到上面的內容之后,話題很快就被轉移。 父皇,北夷擾亂邊境。蕭斐面露憂色,他們這是 他沒有再繼續說下去了。 明德帝叫他們過來的意圖已經很明顯了,是要與他們商討如何解決。 皇妹她還在北夷,兩國交好,他們怎敢又對大楚生出覬覦之心?蕭斐看著明德帝,又看了眼手中竹簡,說道。 論對戰,大楚自然是不怕的。只是沒有想到,北夷會這么明目張膽進犯。 蕭罹靜靜站在一旁,從頭到尾都沒有講話,眸子里的光卻是愈加黯淡下去,叫人猜不透在想什么。 蕭斐攥緊竹簡,父皇,孩兒愿意 不可!蕭罹出聲阻止,這讓蕭斐明顯整個人一顫。 他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蕭罹,只覺得他臉上黑得可怕,四弟你 他從前一直以為,四弟是對爭儲不感興趣的。不然,也不會再外界傳他是未來太子傳得盛的時候還一點動作都沒有,恍若那些謠言都是天邊的浮云,風一吹就散了。 可是現下,他說他要請戰,四弟卻是第一個拒絕的。 罷了。 蕭斐無奈地搖了搖頭,反正他也對爭儲并無執念。論太子之位,他自己心里也清楚,他武功比不上蕭罹,只是喜歡看些兵書,懂些治國之策罷了。 真要護大楚,四弟當是比他要合適的。 你想出戰?蕭罹側目,淡淡看向他。 蕭斐點點頭,怕蕭罹誤會了,便趕緊道:若是四弟想,我愿 蕭罹:不用了。 蕭斐頓住,疑惑地看著他。 蕭罹上下掃了他一眼,平靜道:你身上帶著傷,不適合。 更何況,父皇找他們來這里,也不是要找他們出戰的意思。 大楚的人才,還不至于稀缺到連個將軍都要從皇子中選出來。 蕭斐像是意識到什么一般,低頭看了眼自己前幾日被刺客刺傷的手臂,不說話了。 明德帝靜靜聽完了他們兩人的對話,半晌,才張開口,此戰,不可避免。 朕找你們來此,不是要從你們當中選人。 蕭罹眸低閃過異色。 蕭斐:父皇,那是何意? 明德帝嘆了口氣意味不明地看向他們,沉聲道:陳家。 云層擋住月華,屋外冷風吹動樹梢,發出簌簌的聲音。 謝硯靠在墻上,視線落在緩慢移動的云層上。 頃刻,從黑暗中傳出來幾道微不可察的腳步聲,謝硯聞聲,原本深邃的眸子微微一挑,來了。 你在等我?蕭罹拿著壺酒。 謝硯搖頭,云淡風輕道:沒有。 沉默一秒,他又補充了句,你要這么想,也無所謂。 蕭罹嗤笑一聲,走到他面前,將酒遞上,子欽,屋外這么冷,你就穿這么點? 謝硯見他拿著酒,就知道今日入宮肯定發生了什么事,不答反問:你來做什么? 可別是心里難受,來找他的小鳳凰訴說心中苦悶來了。 蕭罹莞爾,看你百無聊賴,來紓解紓解你。 謝硯跟著笑,側目看他,月色下蕭罹的臉龐看得并不真切,饒是這樣,卻也能感受到他身上淡淡的梨花酒味。 酒夾著愁,兩者摻和在一起,怎么也分不開。 謝硯輕聲道:是你,來找我紓解你自己吧。 蕭罹笑,原話奉還:你要這么想,也無所謂啊 陳姝落水,打斷了后面。蕭罹看著謝硯說道:你看到了陳姝落水? 謝硯并不否認:看到了。 可那又如何? 陳姝落水,誰都知道是有人故意為之。最后陳姝因落水而不慎扭傷了腿,那些背后之人也只會拍手叫好。 只要陳姝在皇宮內受的傷越多,那人就越是高興。 謝硯看著桌上的杯盞,低聲道:沈黎寒也在,而且恰巧就碰到了這個。 蕭罹:你懷疑他? 謝硯一愣,看向他:當然不是。 蕭罹,你知道的,沈嗣犯了錯,沈二公子若是再這么做,到頭來被皇上猜忌,百害無一利。謝硯道:他不會做這種事。 蕭罹挑眉。 原來他這么想。 沈黎寒擅文,性子溫和,光是從這點上看,他就不像是會做出這種事的人。 但謝硯說不是他做的,卻不是從這點出發去分析,而是說,對沈家不利。 在這個關頭,他若是還做出對沈家不利的事,倒的確是會被外人猜忌動機。 謝硯不想再談這個話題,視線落到酒壺上:四殿下這是,在皇宮遇到了什么,要來尋我紓解煩悶? 子欽。蕭罹像是想了很久,才說出來,子欽啊,你猜的都是對的。 謝硯恍神,將身子做正了,定定看著他的眼睛。 北夷攻入大楚邊境謝硯若有所思,喃喃道:這像是計劃好的。 蕭罹:父皇還未講完后面,就被陳姝落水的消息打斷了。 謝硯看向他,眸色清明:可你也猜到了后面,不是嗎? 呃蕭罹端起酒壺灑酒,卻沒有喝下去,北夷來犯,各大家誰不想抓住這個機會?沈家經過獵場一事,正逮著機會立功補過,北夷在這時候來犯,鎮遠將軍自然是首當其沖。 四大家族范家式微,陳老家主是經歷過兩朝的人,她有野心,知道鳥盡弓藏兔死狗烹這么個道理,自然也不會出手。 謝硯道:北夷來得這么巧,鎮遠將軍不會看不出來的。 蕭罹道:再者,沈二公子自幼飽讀兵書,這么點道理,他不會不和他大哥講。 謝硯突然想到什么,問道:鎮遠將軍,已經 是。蕭罹點頭,此事不能等,鎮遠將軍,已經出戰了。 謝硯收回目光。 出戰了,這么快。 看來確實是被催得緊了。 鎮遠將軍獵場負傷,本可辭去,卻在第一時間請命出戰,在百姓眼中,是為一顆保家衛國的赤膽忠心。在各大家眼中,卻不盡然。蕭罹看著那杯酒說道。 謝硯:身不由己,他沒得選。 是啊蕭罹道:且不說此戰敗的成分極大,即便真是那閻王爺顯靈不肯收鎮遠將軍,皇上也會尋個理由削弱沈家民心所向,勝之所往。鎮遠將軍得了軍心又得民心,父皇不會再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背后那人能安排北夷來犯,必然是有十足的把握。將軍負傷衛國,九成戰死沙場。 即便戰敗,到時候還鄉,也是立下過苦勞,皇上定然不會再就前事而為難沈家。謝硯道:鎮遠將軍,這這是做好了赴死的準備。他用自己的性命,以男兒鏗鏘的傲氣跪死沙場,懇請皇上,饒恕沈家。 一時間,兩人皆陷入了沉默。 屋外云層移開,幾道光照進屋內,謝硯拿起桌上那杯酒朝窗戶丟過去。 窗架子被打落,伴隨著酒盞破碎的聲音,窗戶「啪」一下合上。 蕭罹淡淡笑道:子欽,多好的梨花釀,可便宜了外面那些雜草。 沒了杯盞,你便不能喝了?謝硯瞥了眼酒壺,意有所指。 蕭罹彎了彎嘴角。 謝硯佯裝未看見,繼續剛才的話題:沈二公子無心朝政,此一戰后,范沈兩家皆不復當年,剩下郁陳兩家,可這兩家 謝硯嘆了口氣:郁飛鴻年事已高,郁小兒子勢力淺薄,拿什么和陳家比? 蕭罹總結道:所以一切,都朝著對陳家有利的方向發展。 謝硯道:陳家想崛起,勢必攀附權貴。 蕭罹皺眉,語氣冷了下來:可似乎與他們走得較近的,是蕭然。 謝硯沒有很快接下去,他看到蕭罹緩緩拿起了桌上的酒壺,送酒入吼。 恍惚間,蕭罹眉眼之中有了愁緒。 謝硯眸色一黯,還是將蕭罹最不想聽的那話說了出來:所有人都在逼你爭儲,所有人都希望你是太子只有陳家不是。 蕭罹只覺得喉嚨很辣,頭也開始發疼,他捂著頭,訥訥道:別說了 他不想當太子啊。 謝硯不顧蕭罹模樣,繼續說下去:陳家這些年閉門深造,如今傾巢而出,你說,他們哪來的膽子? 蕭罹像是預料到謝硯接下來要講的話,又朝嘴中灑了酒,企圖以此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別說了子欽。 是謝硯看著蕭罹痛苦的模樣,最后說出了那兩個字。 右符。 27、第 27 章 翌日蕭罹從皇宮回來,謝硯見他,總好像是魂不守舍。 謝硯從蕭罹那兒得知,沈黎寒入宮了?;噬洗讼葘掖握埶雽m不肯。如今,卻是毫無征兆地同意了。 沈黎寒自己提出來的?謝硯看著桌上那盛開的梨花枝。 蕭罹:是這么說的。 謝硯看向他。 有人看到,陳老家主進了永昭殿。蕭罹神色暗沉,除此以外阿聾回來匯報,說是陳姝昨夜,見了一個人。 皇宮守衛森嚴,陳姝又是一顆被利用得明明白白的棋子,能靠近她的,只能是明德帝信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