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
書迷正在閱讀:九零之海島小白花超厲害[重生]、美強慘拿自己當替身、我靠皇帝的寵愛帥炸官場、娶了相親對象的jiejie(GL)、[綜歷史同人]王者游戲、虐文替身Alpha不干了(GL)、歸國少爺的豪門之戀、繁枝之中、民國兇少的病美人、多年腎虛讓總裁在我面前抬不起頭
池青把紙巾盒遞回去:沒空。 季鳴銳接過:有工作? 【能有什么工作啊,戲也沒見他拍幾部,百度百科都查無此人。我就弄不明白了,當初高考那么高的分數,什么學校上不了,非去電影學院干什么要是真的喜歡也就算了,也沒看出來這位大爺有多喜歡表演?!?/br> 這一直是季鳴銳人生十大未解之謎之一。 他覺得池青干什么其他任何事情都能成,高考分數高得咋舌但是他偏偏選擇在演藝圈里緩緩下沉,撲得連個水花都沒有,實在令人匪夷所思。 池青聽到季鳴銳內心的疑問,但他沒有辦法回應。 季鳴銳不是坐在長椅上寫作業的小女孩,能夠憑借年幼和天真相信世界上有讀心術。 嗒 雨滴砸在車窗上,前面那輛車的紅色尾燈直直照過來,再被成片的雨滴暈散,眼前的視野變得迷茫起來。 你很抗拒觸碰。 你無法像正常人一樣感知情緒。 你很難感到憐憫、恐懼、喜悅或是悲傷。 我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也找不到解決辦法唯一能給你的建議,是希望你多去感知情緒。哪怕是學習著扮演也好。你現在高中是吧,如果學習之余有另外的時間,可以適當接觸一些表演類課程。 那是池青找的第一位心理醫生,是位很和藹的中年男人,其實早已經忘記他長什么模樣,但是仍然記得他那南方口音極重的聲音。 季鳴銳問完話遲遲等不到回答,他伸出手在池青面前晃了下:喂,想什么呢。 池青:想你剛才是不是在編排我。 我是那種人嗎,季鳴銳心虛地摸摸鼻子,轉移話題,所以你明天要去干什么? 池青回過神,盯著眼前來回晃蕩的雨刷說:明天得去趟醫院。 季鳴銳:生病了? 池青嗯了一聲:去治潔癖。 季鳴銳:? 他頭一回聽說,潔癖還能治? 季鳴銳:現在醫學真是發達啊就是不知道像你這種程度還有得救嗎。 次日,接連下足兩日的暴雨總算停了,只剩下道路還濕著,初冬的天氣微微透出一股涼意,長街盡頭,一家私人心理診所早早開門營業。這所診所收費高昂,從外觀上看,很對得起它一次咨詢數千元錢的價格。 過于高檔的裝修讓整個大廳看起來有些冰冷,即使待客區域擺了幾個憨態可掬的玩偶,也沒有改變那一點冰冷的本質。 池青是第一次來這家診所。 他換過好幾位心理醫生,上一位在任一年多,最后一次咨詢治療結束,無奈地對他說:池先生,我可能幫不了您,要不您再看看其他診所吧,可能其他醫生對你會更有幫助。 一年多了,我完全找不到你的病因。醫生苦笑,甚至你我都談不上熟絡,你看,你至今都還戴著手套坐在我面前,一次都沒有摘下來過。你并不信任我。 您好,新診所前臺說話時帶著機械化的微笑,在看清來人的樣貌之后,這份微笑才變得真心實意起來:這位先生,請問您有預約嗎? 今天沒下雨,池青干脆沒穿外套,只身著一件略顯單薄的黑色毛衣,只是他漠然的態度以及毫無起伏的聲音讓前臺有點笑不下去:十點,吳醫生。 前臺在電腦上檢索過后說:池青池先生是嗎?請您去待客區稍等一會兒,吳醫生還在進行咨詢,等咨詢結束我們會通知您。 待客區除了貓以外,還坐著兩個女人。一位大概是陪著另一位來的,一位在哭,另一位則在不斷安慰對方:你別太難過了,你看這貓,多可愛 那只窩在她們沙發上的貓仿佛能聽得懂話似的,主動把小rou墊搭在抽泣的女人手上,很輕地喵了一聲。 女人漸漸停止抽泣,她伸出手,在貓的腦袋上輕柔地摸了一把。 待客區除了她們兩人坐的長沙發以外,就只剩下對面還有一張空位,空位上趴著另一只貓。 女人的抽泣聲堪堪落下,卻見剛走進待客區的男人在那張空位前停下腳步,然后面無表情地伸出戴著黑色手套的手,將沙發上霸占著空位的那一只貓拎了起來,那貓瞬間騰空,四只腳撲騰起來,炸毛般地叫了一聲:喵?! 同樣是貓,兩邊兩只貓的待遇截然不同。 池青拎著貓像拎個無生命的物體,問一旁的工作人員:這東西能收走嗎。 診所工作人員正在幫他倒水:啊,您好,這貓有什么問題嗎? 他們診所養貓是很有講究的,這種毛茸茸又可愛的小動物很容易緩解人的情緒,起到一定的治愈作用,有助于心理康復。 池青松開手,貓徑直落在工作人員懷里:用不著,礙事。 工作人員: 邊上的人: 被嫌棄的貓本貓: 工作人員抱著懷里那只軟乎乎的貓,實在不能理解這個世界上居然還存在不喜歡貓的人,只能告訴自己:他們這是心理診所,來這的人多多少少都有點心理上的問題。 上午來咨詢的人數不多,前臺接待完人之后開始互相聊天。 在談論上一位咨詢者的時候她們的語調才變得生動起來:剛才解先生夸我今天的衣服很美。 夸衣服而已,又沒夸你人美,另一位說,他聽見我咳嗽,讓我注意身體,他在關心我。 另一位說到這里,兩人齊齊惋惜:這樣的人怎么會有心理問題呢。 第三位前臺年紀更大些,她看了她們倆一眼:你們要是對那位解先生那么感興趣,等會兒人從吳醫生辦公室出來,我幫你們倆探探口風? 池青在待客區等了快十分鐘,幾位前臺這才停下有關那位解先生的話題,叫了他的號:池先生,您可以進去了,吳醫生辦公室就在走廊左側最后一間。 吳醫生在業內口碑不錯,年紀輕輕已經斬獲多項戰績,據說此人溫文爾雅、令人如沐春風。 但池青并不關注這些,之所以選這位吳醫生完全是因為醫生簡介上的一行字:有成功治愈過情感障礙患者的經歷。 池青走到辦公室門口,曲指在門上敲了兩聲。 門沒關。 門縫被他推開一點,里面傳來一聲極隨性的聲音,像是有人剛睡醒、半瞇著眼,尾音延出去:進。 咨詢室里總共就兩把椅子,在離得稍遠的隔間里陳列著一把躺椅,米色的沙發椅邊,很講究地放置了一個香薰機。 剛才說話的那人坐在辦公椅上,確實是在睡覺。他整個人后仰、翹著腿,十分散漫地將腿搭在辦公桌上,臉上蓋了本書,書封印著《人格心理學》五個大字。這個姿勢下男人脖頸被拉長。相比之下更引人注意的是他的襯衫衣領,壓根就沒好好扣上,動作間露出大片嶙峋鎖骨。 而且,這個牌子的襯衫很貴。 聽到有人進來,他才動了動摁在書封上的五根手指,把書從臉上拿開這人跟他沒扣好的衣領一樣,長了一張堪稱風流的臉。 男人眼尾微挑,斜著睨過來時的一瞬間還以為他是在看某位舊情人。 總之和溫文爾雅四個字,隔著一條馬里亞納海溝。 那人放下腿,拿起水杯給池青倒了一杯熱茶,嘴里說出的話也像在和熟人敘舊,帶著罕見地、不令人反感的親昵:下了兩天雨,你穿這么少,不冷么? 池青很想說這跟你有關系嗎。 但是他是來咨詢的,應該配合醫生,盡管這位吳醫生看起來似乎和介紹里的不太一樣。 池青忍了忍,把那杯茶推回去說:我不冷,也不渴,不需要熱水。 對面那人也不介意,又懶懶散散地倚回去,手指在桌面輕點了一下,他右手戴了一枚細戒指,卻并不顯女氣,只會讓人覺得這人似乎是個多情的。 那人說:不冷就行,怕你回頭感冒。來咨詢的? 池青:廢話。 他笑了一聲,脾氣還挺大。 池青打斷這種無用的閑談:可以開始了嗎。 對面那位貨不對板的吳醫生不置可否,伸手挪開剛才那本《人格心理學》,露出壓在正下方的檔案冊。 池青是第一次來,檔案冊上只有寥寥數語,這寥寥幾句還是預約咨詢,通過醫生和咨詢者線上聊天,初步得出的一點結論。 心理醫生上面在病癥一欄里十分保守地填了幾個字:該顧客性格較為冷淡。 性格冷淡,不止這個吧。你有潔癖,而且從走進來到坐下都是防備姿態。待客區都是貓,你身上卻沒沾到貓毛,除了潔癖以外,你應該不太喜歡親近寵物,那人的手指撫過紙張,或許是因為這張臉的緣故,他翻頁的動作都顯得輕佻,你這潔癖,到什么程度? 池青習慣靠一些冷冰冰的物證來觀察一個人,他原本對面前這位醫生起了疑心,照理說即使是高檔診所,診所里的醫生也穿不起這么奢侈的襯衫,但是對方一開口,又打消了他的疑慮。 池青:很嚴重。 那人的目光在池青手套上流連一秒:很嚴重是指不讓人碰,還是連靠近都不行? 池青:你可以試試。 相信只要長了耳朵的人都能從這句試試里聽出它真正的含義。 然而對面那人卻仿佛聽不出似的,他起身靠近池青,經過辦公桌之后兩人之間的距離一下縮短。 直到他站起來,池青這才發現他其實很高。 辦公桌和池青之間只剩下兩步寬的間距,沒等他反應過來,剛才無意間瞥過一眼的鎖骨很快呈放大狀出現在池青眼前男人的鎖骨窩很深,有種從骨子里侵出來的曖昧。 行,他扯了扯唇道,我試試。 cao。 如果這是治療方法的話,池青覺得自己的情緒障礙的確得到了一定程度的緩解,因為他現在很煩躁。 池青松開原本交疊著垂在腿上的手,對面那人卻提前預判了他的行動,他單手錮住池青的手腕,道:別激動。 說完后,那人的手指緩緩沿著池青的手腕往上移,指腹摁在黑色手套邊緣上,不打一聲招呼地想將那只手套摘下來:這位池先生,咨詢不是這么做的放輕松,你要是一直戴著手套,就是在咨詢室里坐上三個小時都沒用。 第4章 空白 池青看過很多位心理醫生,上來就動手動腳的這還是頭一位。 黑色手套握在男人手里,明明只是很簡單的動作,也確實沒別的意思,但由他做出來卻不正經透了。 那人:別亂動,我又不會吃了你,緊張什么。 池青:滾開。 那人:你這樣下去潔癖什么時候能治好,來診所治療首先態度得擺正,忍一忍。 池青: 手套被對方褪到手指關節處,這雙手沒怎么見過陽光,呈現出一種近乎病態地白,指節很細,惹得那人多看了一眼。 池青在心里默念一句殺人犯法,忍著不適感,抬眼看他。 他額前半長的發遮著眼,瞳孔顏色黑得深不見底,今天天氣其實很好,但窗外的陽光照在他身上卻絲毫驅散不走那股陰雨連綿似的頹廢感,連著屋內的光線似乎都跟著暗了幾度。 對面那人感受到他的視線,隔兩秒才反應過來這是在等他進行反饋。 那人抓著他的手端詳著說:嗯你手很好看。 池青眼角一跳。 這跟他想象中的反饋差了十萬八千里。 那人還在繼續:很白,你無名指第二個關節處有一顆淡褐色的痣。 手指挺細的,指圍應該不超過五十六,有人說過你手指很長么? 說個屁。 這他媽是個神經病吧。 沒有,池青手指指節依舊緊繃著,這個世界上神經病畢竟是少數。 那人也不介意,聽到這話甚至還笑了一下:生氣了? 如果你看不出來的話,池青動了動手指指節說,我可以表現得再明顯一點。 然而指節才剛剛動了那么一下,就被人按了回去,說話語調明明很平常,卻聽著像在哄人:好了,別生氣,我松手。 那人似乎很會試探他人的心理防線,踩著池青底線上,最后一刻才施施然松開手。 你進門快五分鐘,臉上總算有了點表情,隨后他伸出兩根手指,朝左側方向指了指,像是知道他要去做什么一樣:洗手間出門左轉,走到底就是。 池青洗了兩遍手。 他摁上水源開關,耳邊水流聲止住,池青想,那個人實在不像個醫生。 那件襯衫,和貨不對板的性格,以及不按常理出牌的手段。 他心底懷疑的念頭沒斷過,幾條線索齊齊指過去,但都被那人過于自然的態度以及的的確確是懂心理學的表現擋了回去。 幾分鐘后,兩人再次回到面對面的位置。 你這癥狀,大概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 十年前。 十年前發生過什么特別的事情嗎,當然,不方便說也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