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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川縣中陰雨綿綿。 杜明昭在側屋里眺望窗外的雨,雨水打在屋檐之上,淅淅瀝瀝地平白惹人心煩意亂。 她又想到了上一回宋杞和離城。 那回同樣雨下的很大。 不知道他到哪里了? 杜明昭的思緒莫名就飛去了遠方。 “丫頭?!?/br> 薛徑喊了杜明昭好幾聲,她回過神的時候,對上薛徑一雙意味深長的眼。 杜明昭再一扭頭,是何掌柜將醫館十月的賬簿送來了。 他們賣去逢喜的藥要價一百兩,去除工錢與成本等,杜明昭手里凈賺五十兩。 杜明昭又計上一筆。 還有云江樓的分紅,這個月的錢也到賬,到十一月她手里的產業總共積累下來近七百兩。 但因臨近過年,杜明昭必須拿出部分銀子已添家用,今年她誓必要讓杜家過個好年。 杜明昭劃去五十兩。 還有泰平堂的開銷,又得去掉五十兩。 何掌柜見杜明昭算得極慢,他邊等邊說:“小姐,施府那頭派人給你遞了信,說是施小姐人在明州找著了?!?/br> 杜明昭淡淡應道:“哦?!?/br> 不多時,杜明昭點完賬冊,又還給了何掌柜。 薛徑看出杜明昭很心不在焉,等何掌柜離開后,他壓著聲音與她道:“那一位施姑娘,是如何跑去明州的?” “她在明州?”杜明昭提了聲音。 薛徑緘口。 顯然,杜明昭方才壓根就沒聽何掌柜說話。 薛徑又道:“是啊,她人現如今在明州?!?/br> “明州離菏州那樣遠……她?” 杜明昭抬起頭,她與薛徑兩人對視,她頓時生出一個荒唐的念頭,“施盈盈不會是追著誰跑過去的吧?” “啊……”薛徑側開頭,他眉目雖向來慈祥,但眼下卻是冷淡神色,“那位姑娘瞧著看太子的眼神是有那么一點不對勁的?!?/br> “施盈盈……對太子?!?/br> 恍惚之間,杜明昭腦海里浮現施盈盈追問宋鴻信近況的臉。 好像是,她從未有過的驚慌錯亂。 杜明昭受到驚駭,“師父,莫非太子人已到了明州?” “自菏州去漳州,明州是必經之路,”薛徑知曉其中內詳,“而且太子在來時便在明州一處歇過幾宿的?!?/br> 到這一刻,兩人悟出施盈盈的去處,杜明昭真不曉得說什么才好。 她吐出一口濁氣,將頭扭到一旁。 透過窗欞,外頭的雨已是停了,有些許的日頭穿過陰云,輕灑不算太溫暖的光。 杜明昭望見王大的身影從窗邊路過,他很快來側屋敲門。 “小姐,秦府有人來找?!?/br> “好,我就來?!?/br> 秦家是有些時候沒請杜明昭過府了,杜明昭掰指算了下日子,她記得這兩日秦陽云應隨秦夫人去往五延寺小住才是,除了秦陽云,秦家又無旁人需她看診。 “小杜大夫!”秦陽云的丫鬟小荷得見杜明昭。 小荷是搭馬車一路趕來的,因這雨天不絕,她衣擺全然沾染了泥土,但事出緊急,她飛快道:“小杜大夫,夫人想請您去一趟五延寺?!?/br> 杜明昭聞言擰眉,“是為小少爺?” 小荷臉色蒼白,她凍得是說話都結巴,“小少爺在五延寺用過齋飯后卻受閉氣,喘不過氣來,夫人嚇得命奴婢即刻下山尋您?!?/br> “有讓五延寺里的住持看過嗎?” “方丈給小少爺看過的,但他也說不出如何治好?!?/br> 城中雖雨已停,可五延寺位于溪川縣外的襄山之上,見到秦陽云與秦夫人她還需乘車上山,不知要花多時,但路途一定崎嶇。 有此擔憂的還有應庚,他是領了宋杞和的命,時刻都得護送杜明昭的。 應庚問:“杜姑娘,您要去嗎?” 杜明昭一咬牙,回屋拿上油紙傘,“走吧,早去早回?!?/br> 小荷在前頭領路,兩人同坐上秦府的馬車,直往襄山五延寺而去。 襄山的山峰并不算高,但四面如峭,峰巒重疊環繞,五延寺便修在半山腰的位子,僅有一條山路直達寺院,這上山的路十分蜿蜒曲折。 一路顛簸,一行人終于抵達五延寺。 海寬方丈正候在五延寺門口,待見秦府馬車中走下一位尋常麻布衣裙打扮的女子,方丈微微睜開了眼。 小沙彌似有感應,上前就迎道:“您便是小杜大夫了吧?” 杜明昭回以一笑,杏眸清亮,“是我?!?/br> 海寬方丈似能透過杜明昭的眼望見她眼底如明鏡的亮色,他因而合什開口道:“阿彌陀佛,小杜大夫是為秦小少爺而來吧,這面請?!?/br> 杜明昭頷首,由小沙彌引路走去秦陽云所在的寺院。 秦夫人和秦陽云兩人被安排在五延寺的西院,小荷先奔入屋中稟報。 “杜姑娘!”秦夫人花容失色卻不忘緊緊牽住杜明昭的手。 再和海寬方丈打過招呼,秦夫人便急急領杜明昭入屋,“杜姑娘,您快為云兒看看,這孩子不知怎么的就這樣了……” 五延寺的客房很簡樸,房間內卻收拾的干干凈凈,連床榻的布置都能看出平日小沙彌們有悉心打掃。 此時秦陽云被放置在床榻里躺下。 他一張小臉通紅,嘴唇微張著不斷急促喘息,連帶胸脯起伏的厲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