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2章 惡人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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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大理寺的路上,武宗保腦袋就沒停過,一直考慮著王進案宗。 如果王進是冤枉的,那么指認他的女孩一定有問題,很可能受到幕后犯人威脅。 那女孩剛被發現,就指認了王進,威脅她的人,很可能是那天參與抓捕的某人。 那人可能是大理寺的、可能是刑部的、也可能是金吾衛中人。 還有一個問題,無論他是哪方的人,他是如何在另外兩方的視線下,威脅那名女孩的呢? 這些問題一個比一個令人頭大,不過有一點武宗保已經想好了,眼下最優先事項,便是找那名指認王進的女孩問話。 回到大理寺署時,已是黃昏時分,武宗保剛進門,便有吏卒上前道:“武少卿,您有客人來了?!?/br> 武宗保愣了一下,他今天才剛上任,怎么這么快就有客人了。 加快腳步,來到少卿衙。 屋子里多了兩名女子,一人只有十七八歲,圓圓的面頰,又白又軟,像兩個湯圓。 另一女子容貌秀麗,臉上卻沒半點表情,看起來二十出頭,武宗保卻知她已經三十多歲了。 瞧見二女,武宗保臉上露出一絲溫和的笑容,先向那冰山美人打了聲招呼:“公孫jiejie有禮了?!?/br> 冰山女子點了點頭,算打過招呼了。 武宗保這才轉頭,向那少女道:“九妹,你不是和公孫jiejie闖蕩江湖去了嗎,怎么來洛陽了?” 少女臉頰一紅,她是武家老幺,名叫武雪笙,從小總聽母親說起江湖生活,心中充滿向往,一到十六歲,便心心念著闖蕩江湖。 她老爹武承嗣對子女是放養模式,聽她說要闖蕩江湖,不僅不阻止,還鼓勵她多行俠仗義,成為一代女俠。 為了她的安全,又讓親衛公孫大娘隨她同行,那冷若冰霜的女子,便是公孫大娘。 “我、我和公孫jiejie本來在秦州追擊一名懸賞犯,突然收到娘的信,她讓我來洛陽找你,讓你幫她做一件事?!蔽溲┢佌f。 武宗保平日從未有哪位家人讓他幫過忙,如今剛當大理寺少卿,便有家人求助,心中頗為得意。 一拍胸膛道:“六姨娘有什么吩咐,只管說,我一定幫她辦好!” 武雪苼道:“娘讓你去找一位刑部捕頭?!?/br> 武宗保吃了一驚,道:“不會是王進吧?” 武雪苼歪了歪頭:“王進是誰?” 武宗保一擺手,道:“也是個刑部捕頭,別管他了,六姨娘讓我去找誰?” 武雪苼道:“那人叫張雷,是娘以前的一個朋友?!?/br> 武宗保又道:“六姨娘還有什么別的交代嗎?” “有!娘說那位張捕頭惹上了點麻煩,讓你幫幫他?!?/br> 武宗保一拍胸口道:“放心好了,我明天就去找他?!?/br> 武雪苼沖他一笑,道:“人家的話傳到了,就先走了?!?/br> 武宗保擺手道:“你去吧?!庇譀_著公孫大娘一拱手,道:“公孫jiejie,請慢走?!眱膳黄痣x去了。 這時,小安忽然低聲道:“少爺,六夫人交代的事很可能也是件案子,咱們若是去管那件案子,小瓶姑娘的案子怎么辦?” 武宗保也猜到了,若非涉及到冤案,自家六姨娘不會來找他幫忙,直接找太子或者老二就是了。 他正要說話,走到門口的武雪苼猛的一轉頭,道:“四哥,你在辦什么案子嗎?” 武宗保在自家人面前,便忍不住想吹噓兩句,擺擺手道:“你四哥既然當上這少卿,辦個案子算什么?不過話說回來,這案子也很不尋常,連狄仆射也瞧不出破綻,倒需要廢點功夫!” 武雪苼大感興趣,湊了過來,道:“四哥,我給你幫忙好不好?” 武宗保心想:“等自己破了案子,還需要有人四處傳揚一下才好,尤其是要讓長安中的家人知道,武雪苼最是碎嘴,倒是個好人選?!?/br> 點頭道:“行,那你就跟著四哥吧,以后可別說四哥不疼你?!?/br> 武雪苼大喜,抱著他胳膊道:“四哥對我最好了?!鞭D頭向公孫大娘道:“公孫jiejie,你要不要一起來?” 公孫大娘搖了搖頭,道:“咱們接的懸賞還沒完成,我要去秦州抓那名懸賞犯?!?/br> 武雪苼知她做事一向有始有終,也不多勸,說:“那你抓了犯人,再來洛陽找我?!?/br> 公孫大娘點了點頭,提著劍離去了。 清晨的洛陽大街上,忽然起了濃霧,一名近五十歲的老者拿著一把大掃帚,在門口掃地。 他面容干瘦,后背佝僂,走路時搖搖晃晃,任誰也想不到此人便是當年的刑部第一名捕——張雷。 過了一會,附近的鄰居也出來掃地,瞧見張雷后都會親熱的打聲招呼,他們都知道這老頭很可憐,無兒無女,都很照顧他。 不久,一絲陽光透過云層照了下來,晨霧很快被驅散,視線變得清晰。 這里是城南一條窄街,路面坑洼不平,街上住的都是窮人。 張雷好多天沒有見到太陽了,便用掃帚杵著地面,站在大門口曬太陽。 就在這時,他注意到街對面走來四個人,兩男兩女,除了一名二十多歲的男子外,另外三人都還是孩子。 張雷一開始并未多想,直到瞧見四人朝著他筆直走了過來,心中忽然升起一絲希望,緊緊盯著四人。 這四人正是武宗保、武雪苼、小安和小瓶。 武宗保走到老者面前,問道:“你是張雷張捕頭嗎?” 張雷心中涌起巨浪,顫聲道:“你、你們是……是鄭妹子派來的嗎?” 武雪苼笑吟吟道:“您說的是我娘吧,我娘收到您老的信,便讓我和四哥來找您!” 說完還補充了一句:“我四哥是大理寺少卿?!?/br> 張雷老懷大慰,不住道:“好!好!總算鄭妹子沒有忘記我!”急忙讓開身子,道:“快!快請進?!?/br> 武宗保四人進入屋內,屋子雖然很簡陋,卻打理的很整齊,打掃的也干凈。 家具很少,只有三張椅子,張雷又從廚房里搬了個木墩,四人方才坐下。 張雷又要給四人燒熱水喝,武宗保一擺手道:“老丈,你別忙了,六姨娘讓我過來幫你,你如果有什么事,現在就可以說了?!?/br> 張雷點了點頭,慢慢走到門檻坐下,臉上露出些悲憤之色。 “老漢半只腳要踏入棺材的人了,縱然遇到麻煩,也不該去麻煩鄭妹子,只是……只是……”說到這,牙齒微微打著戰。 武雪苼正奇怪母親的朋友為何會如此窮困潦倒,當即道:“伯伯,您有什么麻煩只管和我們說!我們一定幫您!” 張雷點了點頭,咬牙道:“老漢不為自己!”突然朝武宗保叩首道:“還請武少卿為老漢那冤死的弟子討回公道!” 武宗保急忙將他扶起,道:“你是我六姨娘的朋友,那便是我長輩,千萬別行這種大禮!” 將張雷扶到自己的位置坐下,說:“張伯,您那弟子叫什么,他有什么冤屈?” 張雷臉色通紅道:“他叫郝平,原本是刑部捕頭,因受到老漢牽連,被貶到汴州當捕頭?!?/br> 武宗保道:“張伯,小侄正想問一下,您原本是刑部捕頭,為何淪落到現在這種境況?!?/br> 他說話從不懂得婉轉,常常讓人難堪。 張雷苦笑一聲,道:“只因老漢幾年前辦案時抓了韋家子弟,得罪了韋家。他們利用權勢免了老漢職位,又捏造罪名,將老漢抓到獄中,關了三年?!?/br> “郝平想在外面替我申冤,也被他們貶到汴州去了?!?/br> 武宗?;鹈叭?,怒道:“豈有此理,他們如此無法無天,難道沒有人管嗎?” 張雷低著頭道:“韋家攀附上了恒國公,韋團兒又受到太后寵幸,如今的權勢還在當年之上?!?/br> 小安忽然道:“我聽說當年的韋家便是我們家王爺整垮的,他們舉族都被發配到嶺南,怎么又回來了?” 張雷嘆道:“現在的韋家是當年韋家的一支遠房,因很少與本家走動,躲過一劫,并未受到當年事件的波及!” 武宗保早已怒不可遏,道:“張伯,你放心,我現在就去辦了韋家,幫你主持公道!” 張雷急忙道:“您千萬不要沖動,如今韋家在朝中勢力極大,不是那么輕易對付的,老漢只求您能為郝平討回公道,韋家的事就算了吧!” 武宗保怒道:“不行,既然讓我知道了,就不能算了!” 小安小聲道:“少爺,事情總要一步一步來呀,您先解決張伯弟子的事,再解決小瓶的事,最后幫張伯主持公道,不就行了嗎?” 武宗保點了點頭,道:“嗯,是要有個順序,反正他們誰也逃不掉就是了?!?/br> 武雪苼道:“張伯伯,您繼續說吧,我四哥很有本事,一定會替您和您弟子都討回公道的?!?/br> 武宗保對她這句話很滿意,催促道:“對,你快說吧,早點說完,我也好早幫你?!?/br> 張雷點點頭,垂目道:“幾個月前,郝平突然告訴我,說他在調查一件拐賣人口的案子?!?/br> 武宗保心中一動,又是拐賣人口的案子,轉頭向小瓶看了一眼,心想不會和她的案子有關吧? 張雷繼續道:“我知道這種案子背后的水都很深,勸他不要查,可他不肯聽,堅持要查到底?!?/br> 說到這,忽然用手掩面,老淚縱橫。 武雪苼脆聲問:“張伯伯,您怎么哭啦,后來怎么樣啦?” 張雷沙啞著聲音道:“沒過多久,他便被人誣陷勾結山匪,下了大獄,后來在押往長安的路上,被盜匪給殺死了?!?/br> 武宗保眼中幾乎要噴出火來,他在長安城雖然也遇到些混賬事,但全部加起來,也比不上這兩天碰到的事可惡。 無論王進還是郝平,都是有正義感的好捕頭,然而好人卻沒有好報,不僅被壞人殺死,還背負著污名而死! 武宗保深吸一口氣,道:“張伯,陷害郝平的人是誰?” 張雷咬牙道:“是汴州潼陽縣縣令,賴守節!” 頓了一下,他又道:“老漢猜測,賴守節并非主謀,他背后一定還有人!” 武宗保點點頭,冷著臉道:“張伯,這事你就都交給我吧,我不會讓他們逃掉一個人!” 這時,小安忽然道:“張伯,您認識王進嗎?” 張雷一怔,點頭道:“他是郝平朋友,老漢自然認識他,郝平不在洛陽,反而是他時常過來陪老漢說話,是個好后生?!?/br> 頓了一下,臉色變得凝重:“他已經有幾個月沒過來了,你突然問起他,不會是他出什么事了吧?” 武宗保心中一沉,他隱隱約約把握到這兩個案子的聯系,但想到王進和郝平的下場,心中卻半點高興不起來。 張雷有些焦急,道:“王進到底怎么了?你們說話呀!” 武雪苼不知王進的事,跟著問道:“小安,王進到底怎么了?” 小安瞄了武宗保一眼,見他打眼色讓自己說,只得低著頭道:“王捕頭死了?!?/br> 張雷臉色瞬間變得灰白,沉默了好久,他沙啞的聲音才慢慢響起:“他……他是怎么死的?” 小安有些不知所措,生怕說出真相,這老者會受不了打擊。 武宗保忽然道:“張伯,王進也是為了郝平那案子死的,他救出了不少被拐賣的女孩?!?/br> 指著小瓶道:“這女孩就是王進救出來的?!?/br> 張雷苦澀一笑,道:“是這樣,我早就該想到這一點,他和郝平是那么好的兄弟,自然不會坐視他蒙冤!” 忽然,他抬起手,不停的扇著自己嘴巴。 武雪苼急忙拉住他手,柔聲道:“老伯伯,您別這樣!” 張雷老淚縱橫,道:“都是老漢顧忌那點臉面,要是早點向你娘求助,王進那孩子也許就不會死了!” 武宗保見張雷只知自怨自艾,心中很不以為然,他只恨不得立刻將那些壞人全部殺死,方能一泄心中之怒。 一拱手道:“張伯,你在家等好消息吧,我會讓那些惡人付出代價的!”說完大步離開了屋子。 武雪苼比較細心,離去時給張雷留了些錢,追出來時,只見武宗保人影都快消失在街角了。 她小跑著追了上去,問道:“四哥,你們剛才說的王進是怎么回事??!” 武宗保臉色鐵青,哪還有耐心給她解釋,瞥了小安一眼,讓他說明。 武雪苼聽小安說完后,臉色也有些難看,咬牙道:“那些人真可惡,不僅害死了兩位好捕頭,還將罪名扣在他們身上,四哥,你打算怎么查這案子?” 武宗保冷冷道:“還用查嗎?既然知道陷害郝平的是潼陽縣令,就先拿他開刀,不怕他不供出幕后的人!” 武雪苼道:“查案不是要證據的嗎?咱們還沒掌握到他陷害郝平的證據呀!” 武宗保陰冷冷一笑,道:“九妹,你四哥辦案子不需要證據!” 小安嘆了口氣,他就知道是這樣。 以武宗保的火爆脾氣,怎么可能有耐心去費勁找證據,他只要覺得什么人是兇手,就會直接對那人動手! 當天下午,武宗保便從大理寺挑選出一批精干的吏卒,由一名叫楊漣的寺丞帶領,直接讓他們去潼陽縣,將縣令抓到洛陽。 這些大理寺官差只當他將一切都疏通好了,證據也備的齊齊的,這才下令抓人,便精神抖擻的出發了。 趁著潼陽縣令還沒有到,武宗保又派人去打聽那名指認王進的女孩情況,得知她就住在洛陽城南后,立刻命人去將她押來。 回報的衙役卻說,那名叫小茜的女孩因受到驚嚇,被家人送到老家去了。 武宗保問老家在哪,衙役答道:“虔州!” 武宗保一愣,虔州都快到嶺南了,一去一回少說也得兩月。 這時,一旁的小安道:“少爺,那女孩既然受到幕后主謀脅迫,對方自然不會輕易讓別人見到她。故意將她安置到虔州,就是怕有人給王進翻案?!?/br> 武宗保哼道:“他以為這樣就有用嗎?哼!沒那小鬼,少爺我照樣將那人揪出來!” 就在武宗保豪言壯語時,洛陽一座豪華府邸中,一名中年文士進入書房,臉色凝重道:“老爺,有人又盯上王進的案子啦?!?/br> 桌案后坐著名老者,他正在教習書法,聽到中年文士的話,筆鋒停頓了一下,搖頭道:“文嘉,沒看到老夫正在練書法嗎?你這一打岔,這幅書貼全毀了?!?/br> 因武則天喜愛書法,故而朝中大臣爭相學習,以便討其歡心。 中年文士沉聲道:“老爺,這次盯上王進案子的人有點麻煩?!?/br> 老者身子往后靠了靠,懶洋洋道:“這次又是誰???” “武宗保!” 老者一皺眉:“武氏宗家的?” 武則天稱帝后,自稱姓武的人越來越多,但一大半都并非武氏宗族。 中年文士沉聲道:“不僅是武氏宗家,還是周王武承嗣的兒子!” 老者猛的跳了起來,失聲道:“什么?周王府不是只有二郎在洛陽嗎?什么時候又來了一個?” 中年文士道:“武宗保在周王府排行老四,原本一直在長安,昨天才剛到的洛陽,被陛下任命為大理寺少卿!” 老者額間瞬間布滿陰云,沉著臉道:“他派人去找過小茜了?” 中年文士點頭道:“是的?!?/br> 老者森然道:“沒辦法了,你立刻派人去將小茜處理了!” 中年文士應了聲是。 老者又道:“武宗保怎么會突然關注王進的案子,你立刻派人去調查清楚!” “屬下這就去調查?!?/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