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趴在他的胸口，閉著眼，很快就傳出綿長均勻的呼吸聲。

    周嶼辭輕輕撫摸著她的背脊，抱著懷里軟軟的她，陷入沉思-

    他第一次清醒地意識到宋予時的特殊，是很快的過程。

    就在，第一次見面的第二天清晨。

    在發現不愿意把禮物送出去的時候。

    周嶼辭記得那天早上他照常醒的很早。

    但沒有和往常一樣起身去健身房，抱著懷里睡的正香的人就這么躺著。

    單手覆上眼睛，只覺得要不要繼續這個問題，頭一回讓他舉棋不定。

    他心底無由來有些有點悶火，但即使這樣的情緒灼燒著，周嶼辭還是下意識控制了手上的力度，輕手輕腳地把懷里的宋予時剝下來。

    還記得是她是個嬌滴滴的小哭包。

    把她放到床上蓋好被子，托著小姑娘毛茸茸的頭輕輕移到枕頭上，周嶼辭關上房門就下了樓。

    他走到玄關的五斗柜前，拉開柜門，把昨天被放在里頭的那個方方正正的黑色首飾盒拿出來。

    周嶼辭也不記得里面是什么了，撥開盒子看了看。

    是一條APM的Wonderland系列，彩虹鋯石項鏈，一百多不到兩百英鎊的小東西。

    平時類似的飾品就是周嶼辭拿來給一次性床伴們禮貌性告別的贈禮，有時候他也會收到她們拿來的禮物，都堆在收納盒里面，也沒有打開過。

    他揉了揉眉心，覺得隨手拿到的云朵彩虹倒是和她的氣質很相配。

    但是，他清楚地感受到自己并不想看她戴。

    光是想象一下把這個盒子遞給她，說再見的話。

    心下都躁得冒火。

    他閉了閉眼睛，深深呼吸了一口。

    周嶼辭頭一次覺得送個道別禮物送得這么艱難。

    他一向不是重欲的人，無論是性愛，還是抽煙。

    別人上癮的，他都能克制得很好。

    因為足夠淡漠，不放在心上，所以冷眼旁觀。

    結果遇上宋予時的第一眼起，這些技能好像都冷凍了。

    到底還是忍不住脾氣，有些煩躁地把那個盒子重重地蓋上，隨手扔到了五斗柜面。

    可憐的小方盒就這么骨碌碌滾了幾下，停留在了宋予時的圍巾上安靜躺著-

    他披上外套拿了打火機和煙，快步走到陽臺上。

    點了根煙抽上，辛辣的皮革味在他猛地吸了一口后在鼻腔里漫開，才讓他的思緒漸漸清明。

    周嶼辭有一下沒一下地抽著，開始回想昨天的事情。

    他以往的床伴，都是一次性地各取所需，解決大家的生理需求。

    除了少得幾乎沒有的一些葷話，不會有更多的交流，更別說讓金貴的周少爺開口去哄人。

    可以說在這之前，根本不存在這種可能性。

    但是昨晚。

    周嶼辭細細回想，應該是哄了。

    似乎，沒有記錯的話，還哄了很多次。

    以前就算是留宿，也永遠只是客房。

    除了宋予時，周嶼辭沒有讓任何人踏足過主臥室。

    太多奇怪的下意識動作和態度，以及自己都沒有設想過的溫柔，在短短的一晚上就都經歷完了。

    他揉了一把頭發，心里亂糟糟的。

    周嶼辭本來昨晚對于這些事情都不以為然，因為對著宋予時，一切都猶如水到渠成，順手的不得了。

    但是當早上睜開眼，看到自己懷里安靜睡著一個人，還覺得滿足的時候，就讓一向認為感情無足輕重，會束縛自由的周大少爺真切地感受到做不出實驗似的郁火中燒。

    沒有辦法用理性來處理感情，他一向嗤之以鼻的觀點，現在到了他頭上。

    但要是說切斷。

    一些不屬于他本身的情感在昨天見到她之后，莫名地往心里灌，不受控的感受讓他郁悶。

    周嶼辭思考良久，還是向現實的感受屈服。

    他舍不得，至少現在，此時此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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