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不可欺 第26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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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賜福結束,他們就會將大祭司的尸身埋到圣城阿拜多斯的沙丘處。 葉勝英:“與神明對話,神明不庇佑你們的嗎?” 祭司在前面帶路,聞言回答:“人類的天賦有限,神明的賜福再周全也沒辦法突破物種局限。大祭司今年91歲,從13歲開始,每年負責溝通神明,腦子沒被震碎,還能保持清醒、理智,難道不是神明的庇佑嗎?” 葉勝英和十剎海對此無話可說。 走到中庭,天光驟滅,雷云密布,風卷云涌,刺骨的寒風刮過臉頰,挾帶一絲冰冷的涼意,葉勝英抬手抹了把臉,抬眼說道:“下雨了?!?/br> 話音一落,便有狂風咆哮而來,年代久遠的神殿經受不住暴風摧折,墻皮塵埃窸窸窣窣掉落,緊接著是一滴黃豆大小的雨掉落地面,蕩起一層黃土,隨后便是噼里啪啦的暴雨籠罩整個阿拜多斯。 狂風暴雨夾帶冰雪的極端天氣自阿拜多斯起,迅速席卷整個埃及,蔓延至海港,如所向披靡的軍隊,長驅直入地中海,希臘、羅馬等沿海國家的海港盡數結冰。 大海中行駛的戰艦迫于天氣,不得不停止航行??罩袘鹋炌?吭诟艉O嗤陌<皩γ?、雅典上空,偶爾天氣放晴的時候,會派出空軍前往以色列和埃及偵查。 此外,迫近黑海戰場的東歐基本淪陷,沙俄軍隊撤出莫斯科,剛點燃的艷麗火焰恰好被雨水覆滅、冰雪覆蓋,冥冥之中,似乎有神明在保護這座藝術造詣極高的城市不受摧毀。 教廷勢力和人類戰時聯盟進入短暫的止戰期,迎來喘口氣的空檔,但是彼此都知道下一次戰爭爆發不會太久。 極端冰寒天氣令人深惡痛絕,但也是今年最后一次,待冰寒結束,便是真正的回暖。 雨雪一停,海岸千里冰封逐日溶解,天氣驟降,至三月中旬,冰雪終于全部融化,天氣轉暖,數以千計的戰艦啟航,順著溫暖的海水逼近古埃及港口,頭頂還有烏泱泱的空艦。 遠遠一看,鋪天蓋地的黑色戰艦攻占天空和海洋,強大恐怖的殺伐氣勢仿佛連太陽也能吞噬,一個落魄的、軍備戰斗力不足的國家如何能抵擋這支龐大強悍的軍隊? 士兵只聽到海風傳送而來的戰艦破浪聲、只看見一團烏云,就已經嚇破膽,士氣全無,潰不成軍,更何況抵抗的士兵有一大半屬于歐洲神明的信徒。 ??吭诤8酆湍崃_河的人類戰艦瞬間出現大量士兵丟盔棄甲、伏地臣服的現象,上將就地擊斃一批逃兵,暫時穩住局面,命令士兵重拾武器對抗敵人。 而就在這時,一批身穿古埃及長老服裝祭司,分布于海港、尼羅河,以古埃及神明祭司代表的身份,屹立前線,讓這群膽怯的士兵看到他們身上屬于古埃及神明的信仰。 但是兵力不足、實力懸殊、人心動搖……這些都不是最麻煩的事情,真正的困境是不愿意撤退、堅持守在城內的普通民眾。 無論士兵如何驅趕,他們都不愿意離開,躲藏在家里,透過窗戶、天窗,利用rou眼、監控和望遠鏡觀察教廷的軍隊。 這不是守國門的表現,而是出于迎接教廷軍隊的目的。 早已被希伯來神話腐蝕信仰的埃及民眾,才是威脅最大的‘叛黨’。 與此同時,教廷陸軍和空軍不再像之前那么慢吞吞地試探,而是徹底露出猙獰獠牙,一口吞下東歐,朝著北亞前進。 目標明確,直逼華夏。 這時,衛星系統終于監測到消失的三分之一戰艦行蹤,憑空出現在白令海峽,威脅著北美和亞洲,并與取下東歐的陸空兩軍包抄北亞。 沙俄就像個餃子餡,而北亞一旦淪陷,就輪到華夏。除此之外,西亞防線跟紙一樣脆,基本不用抵抗,早被希伯來教義入侵,像個篩子。 頭頂的威脅不小,左臂右膀也不安全,隨時能被掣肘,剩下東南亞算是一個安全口,但是不到萬不得已,華夏還不想丟棄土地,能硬剛就剛到底。 冀北指揮區立即做出相應措施,稍微調整之前就安排好的作戰計劃,畢竟華夏作為唯一一個擁有對抗神明經驗的國家,早摸清國家防線,一早部署好應對的堡壘和武器。 眼下只需調整,再下達簡單的指令就行。 此時,十剎海和葉勝英小隊駐守古埃及尼羅河入海的港口,面不改色地看著前方如黑云壓城的軍隊。 江白平措和佛僧駐守西亞防線,而龍老板人已經站在航空母艦的船舷,破開海浪,逼近白令海峽,已經能看到漂浮在上空的黑色戰艦。 巫雨潔、李道一留在西伯利亞,隔著烏拉爾山脈,眺望驅入平原地區、一字排開的黑色戰艦,分別拿出刀劍。 戰爭一觸即發,號角自天邊吹響,一顆炮彈‘咻’一聲落在尼羅河入海的港口,轟然爆炸,火花沖天而碎片四濺,海浪炸起三丈高,接著便是兩顆空投下來的炸彈,刺目的白光爆炸開來,高溫瞬間將港口城市建筑的染料、油漆全部融化,地磚被沖擊成齏粉,爆炸的轟鳴聲令所有人短暫失聰。 待爆炸余波結束,裸露出房頂的廢墟里,隨處可見血rou被高溫燒開的尸體,有些連骨頭也被融化,光是看到這副地獄景象便知道教廷的武器有多先進恐怖,威力不亞于原子彈。 上一場持續數月的戰爭,教廷未曾展露這些武器,而今肆無忌憚地拋投下來,估計是想速戰速決。 空投兩顆炸彈后,漂浮于高空的戰艦陸續投落飛行空軍,他們身上佩戴簡易飛行器,可以高空飛行、也可以低空穿梭于樓房巷道間,作戰相當靈活自由。 十剎海愕然地發現這些飛行空軍的目標竟是手無寸鐵的普通民眾,他不敢置信:“他們都是教廷的信徒!” 固執留守在城市里的普通民眾,恐怕死不瞑目,怎么也想不明白他們信奉的天主居然如此殘酷,毫不留情地剝奪他們的生命。 祭司冷靜地說:“歐洲神明一向不喜歡埃及,不屑于埃及子民的信仰?!?/br> 十剎海正見到有個飛行空軍舉著槍對準其中一棟樓的第五層,那層樓的窗戶有兩個小孩子,憤怒頓時占據大腦,暴喝一聲‘大無畏金剛’便將其拍成rou醬。 大步上前,正要擊殺其他空軍,十剎海卻被祭司攔下來:“請留下來保護我們完成祭祀儀式?!?/br> 十剎海額頭爆出青筋:“祭祀?別告訴我你們想讓那群廢了的眾神拯救埃及!” 祭司面色平靜:“是的。請您相信我們……這也是您希望見到的誠意?!?/br> 十剎海:“什么?” 祭司:“對歐洲神明來說,古埃及已經被榨干,沒留下有用的價值,祂的目標是歐洲、亞洲,乃至于北美洲。所以這邊的兵力不多、攻擊兇猛不留余地。對人類聯盟來說,埃及和非洲或許都是可以暫時被放棄的地方,遠不如亞洲重要,畢竟那邊的資源更豐富,所以派遣而來的兵力也沒有多充足?!?/br> 十剎海臉頰肌rou抽搐,因極端的憤怒和荒謬,導致太陽xue抽搐似的疼痛,沒有那么多余力考慮祭司的心情,只是平靜而冷酷地想著‘當然’。 聯盟需要保證人類擁有更多的勝算,華夏需要保護更有價值的地方,而不是反抗人數寥寥的古埃及。 險境之中,應有取舍。 古埃及的確是被半舍棄的地方,如果不是他們率先提出來的‘合作’,增加了提供援助的籌碼,恐怕埃及早已淪陷。 祭司向后退三步,對十剎海行以端正肅穆的大禮:“您知道我們堅守三千年,未曾拋棄神明,仍視眾神為信仰的原因嗎?” 炮火猛烈,海浪翻滾,戰艦左搖右擺,慘叫和怒吼不絕于耳,祭司一干人等的雙腳卻似扎根甲板,巋然不動,從容鎮定。 十剎海雖然接受人類與神明不共戴天的思想,卻也是個擁有信仰的人。 信仰可以是具體形象的神明、也可以是某一個人生準則,甚至只是一個道德,但它們都可以籠統地歸于‘力量’。 信仰的力量,可以超越全人類生命的重量。 十剎海從眼前這群瘦弱的祭司身上看到了沉重的信仰,迸發出不容忽視的力量,不借助外力、不是神明的力量加持,而來自于人類的靈魂。 他聽見祭司說:“你們都不相信,可是九柱神真的在庇佑我們啊?!?/br> 第203章 眾神庇佑 幾十艘艦隊甲板走出隆重裝扮的祭司,每艘艦船的甲板約有15到20名祭司,每個人相互配合,跳著古老的祈神禮,動作流暢,整齊劃一,特殊的香料充塞鼻間,有鎮定心神的作用。 如果不是時間地點都不對,這神秘而盛大的祭神禮必然吸引眾人目光,叫他們看得如癡如醉。 可惜敵軍的進攻兇猛狠絕,稍有不留神就會被炸成rou塊。 因此士兵充耳不聞、視而不見,急匆匆掠過祭司奔至甲板前列,用屬于人類的槍械對抗有神明祝福的敵軍?!Z——’地一聲響,兩側有華夏和總機構援助的轟炸機和殲擊機直沖云霄,成為對抗空艦和空軍的主要防線。 葉勝英帶著她的鬼車小隊沿著港口進入城市中心,潛伏尼羅河兩岸,伏擊空降飛行兵。 十剎海抬眼就能看見前方逼近的海艦敵軍,海水被攪得天翻地覆,眼角余光則瞥見后方城市時不時炸開一朵小型蘑菇云,不必親自到地方觀看就能猜到又死了多少人。 那是一群形形色色的普通人,對歐洲神明推崇備至,不知道這場戰爭意味著什么,還以為是他們信仰的天父前來接他們到天國。 雖無知愚昧,但罪不至死。 為首的祭司面對十剎海,拿出鋒利的短刃插進左手手背,鮮血滴滴答答濺落甲板,血液如有生命意識般自主游動,最終形成一個碩大的圓圈。 接著是第二刀,滴落更多黑紅色的黏稠鮮血,落地便自由滑動,形成第二個圓圈。 然后是第三刀,祭司已經面無血色,血如泉涌,以祭司為中心,在兩個圓圈內畫出復雜的圖騰陣法。 便見其他祭司有樣學樣,紛紛舉起短刃自殘,利用自身血液畫出復雜的血樣圖騰,仔細看,每樣圖騰不盡相同,約有九種圖形,切合古埃及的九柱神。 最后,他們身處受傷的左手,掌心或對著地面、或對著天空,口中誦咒,是早已失傳的古埃及語言,聽著仿佛是從冥河國度傳來的超渡亡魂的冥音。 漸漸的,每個人的誦咒聲匯聚成一條河流,頻率高度切合,在嘈雜的炮轟聲中變成不容忽視的一股聲音。 天空有飛行空兵發現海港戰艦的甲板出現祭祀一幕,不管祭祀結果如何,他們都不允許變數出現,便有三名空軍小隊隊長漂浮高空,舉起獵槍,精準瞄準甲板的祭司們。 獵槍安裝瞄準鏡的位置出現紅色的透明方向圖,紅點表示目標在狙擊范圍內。 當中一名空軍小隊隊長勾起嘴角,扣下扳機,人工配音:“砰——” 普通的炮彈經過三道神明祝福的力量加持,進化成一枚重型炸彈,炸開的同時還會像開花彈那樣裂成無數碎片,插進人類的身體和骨髓,堪稱戰場屠夫。 瞳孔倒映著落至甲板的炮彈,空軍小隊隊長:“boom!” 話音一落,炮彈卻被一層堅固的水膜包裹,反方向拋至大海,發出沉悶的轟炸聲響,空軍小隊隊長臉上狩獵的笑容僵硬,眼珠子轉動一圈,落到被他們忽略的十剎海身上。 十剎海雙手合十,海風吹動他的僧衣,衣角獵獵,如一座大山巋然不動地站在祭司們的身前,雙手手背至手臂的青筋爆出,額頭、臉頰和脖頸扎著虬結的筋絡,血氣上涌,面頰赤紅,而戰艦搖搖晃晃,海水翻涌,rou眼可見地漂起一層透明水膜。 直徑約二十米,漫過戰艦,瞟至海面五米,像一張翻涌的伏魔袈裟,擋住噴射而來的密集炮彈,堪稱滿級防御,引起敵軍的注意。 “阿闥婆吠陀·禳災?!?/br> 十剎海面目紅得滴血,開啟這一滿級防御顯然不足以令他耗盡心力,果然下一秒便聽他說道:“無量光佛·十病箭?!?/br> 語畢,便有透明的水箭浮出光膜,一半朝上、一半傾斜,霎時間萬箭齊發,鋪天蓋地地穿透空中飛行軍、空中戰艦和遠處的海上戰艦。 噗嗤一聲響,水箭穿透小隊長的心臟,他不敢置信地低頭,一把抓住水箭試圖將其拔出,不料握空,陡然意識到這是水。 他們的軀體經過神明祝福,變得刀槍不入,只要沒被轟成碎片就不會死。 區區海水,傷害不大。 腦中剛做如是猜想的小隊長就看見水箭瞬間溶化,像風干千年的陪葬品,一朝見風,一碰即碎,大半海水順著傷口流進心臟、血管,大肆破壞臟器和軀體的功能。 “怎……怎么會?” 小隊長一邊嘔血,一邊發現他沒有疼痛、感覺不到肢體和五臟六腑的存在,仿佛大腦和軀體斷開聯系,負責交換信息的神經被切斷,無法掌控身體的恐慌感蔓延,諷刺的是他不知道應該如何應對。 因為大腦感覺不到,沒辦法下達指令。 恍惚間,小隊長看到被水箭穿透的掌心,硬幣大小的孔洞里似乎有電流躥過,茫然地想起一件事,他曾檢測過身體,金屬遍布全身,連神經血管都變成類似金屬的軟管。 壓縮后的高濃度海水對金屬的腐蝕性會加強吧。 腦海中閃過這一想法,小隊長如被獵殺的鳥雀墜落大海,天空像下餃子一樣掉落空兵。剛好處在射擊區域的空中戰艦被水箭扎穿,猶如刺猬,正中央的戰艦不幸被水箭扎穿動力源,發出巨大動靜,冒出大量白煙,迅速朝尼羅河的方向墜落。 這波大招放出,鼓舞己方士氣的同時也狠狠打殺敵軍囂張的氣焰,但也逼得他們提前攻擊計劃,推出一次九發的大口徑艦炮,口徑約50厘米,炮彈重量達一千公斤。 戰艦九彈齊發就能削掉陸地半個山頭,而今還有神明的力量加持,威力是在原有艦炮基礎加上三四倍,相同型號的海上戰列艦一字排開約有百來艘,填滿整個海平面。 這一次攻擊下來,喜馬拉雅山都得削平,遑論防御力低到近乎于無的埃及首都。 士兵和超凡者等人面如土灰,愣怔地看著黑乎乎的炮口,不自覺停下開火的動作,回頭看向身后淪陷于戰火中的城市,隱約能看到火海中撲騰的國民。 絕望在心底蔓延,實力天差地別,他們根本沒辦法抵抗。 忽然之間,他們想到剛才的水膜,不約而同轉頭張望,只有十剎海所在的這艘戰列艦知道施展超凡之術的大能者是誰,但他們親眼看到不停歇施展超凡之術之后的十剎海,眼耳口鼻都開始滲出血液。 那模樣給人以油盡燈枯的驚悚感,根本無法想象他再施展一次超凡之術,是否直接倒地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