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不可欺 第3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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屆時,人類世界是否會大規模爆發遠古恐懼基因病癥? 岑今搖頭,收回發散的思緒,剛才話題跑遠,拉回霍小亭說的圓月恐懼癥,假設病因是遠古恐懼基因,那就需要查清病因觸發機制。 霍小亭說‘李振中一家得了怪病,這些年死了不少人’,說明某個時間點之前,李振中一家沒有怪病,而某個時間點之后,他們表現出恐懼月亮的明顯病癥并開始出現死亡。 說明李振中一家的圓月恐懼癥在某個時刻被什么機制觸發,找出該機制并解決掉就行。 不過眼下都是他個人猜測,具體還得親自去李家查一查。 推開門,岑今后腳剛邁進去,耳邊響起一句話:“這就是你家?” “??!” “砰!” 岑今跟被踩到尾巴的貓一樣跳得老高,猛地甩上鐵門拔刀擺出殺氣外泄的姿勢,戒備地瞪著突然出現在他身后的丁燳青,冷漠詢問:“你跟蹤我?” 丁燳青今天沒有穿那身華麗的玄色織金暗紋長袍,但穿了剪裁貼身的西裝,搭配擦得锃亮的小皮鞋,單邊眼鏡,一條金鏈子綁著眼鏡腳垂在臉側,讓人產生一種想抓住那鏈子,摸摸臉頰的沖動,看看是不是軟白玉的絕妙觸感。一頭可以去拍洗發水廣告的長發束起,綁了一個高馬尾,用一條金流蘇當發飾,金流蘇兩端綴著一個有點重量的鏤空小球,其中一顆垂在胸前。 身姿挺拔,長身玉立,站在玄關陰暗處,白膚黑發仿佛開了柔光特效,像上世紀的黑白默片里走出來的男主角。 岑今:“你……穿西裝?” 丁燳青:“不好看?” 岑今:“……好看?!庇绕鋝ao包,像只開屏的孔雀,但的確好看得目眩神迷,而且經典西裝永不過時?!盀槭裁赐蝗淮┪餮b?” 丁燳青:“找老朋友談事情穿正裝是基本的社交禮儀,現在的正裝是西裝。我總得入鄉隨俗,不是嗎?” 岑今:“老朋友?” 丁燳青淡笑著乜他一眼,說道:“我們詭異也喜歡交朋友。有一些老朋友,情誼深厚,多年未見,千辛萬苦終于找到他們,便借聚會聯絡感情,望能恢復昔日的鞠躬盡瘁?!?/br> 憑他說得出鞠躬盡瘁四個字,岑今就知道這份感情充滿爾虞我詐,就像欠錢不還的舊日朋友,他也百年難忘。 “所以你騙了我?!贬袷直劭囍?,瞳孔擴大,眼睛一眨不眨牢牢鎖定丁燳青說:“地下水庫和四??叩耐ǖ朗橇种行∥?,而林中小屋與外界接觸不被發現的通道是作為人類房客的我。你借由我這個媒介才能自由出入,但我不知道你的西裝從哪里來,什么時候出去采買的,不知道你如何找到你的老朋友,什么時候去找的——你讓我以為你的行動受我限制,必須在我的周圍出沒,實際情況是你完全可以脫離我自由行動?!?/br> “我什么時候騙你?”丁燳青問。 “你——”岑今本想指控,可是回想之前的對話,丁燳青說他是小屋和外界的唯一媒介,所以只能找他,而行動受限、力量受限,都是他自己的理解。 嚴格來說,丁燳青確實沒騙他,是他過度解讀,沒想過丁燳青的話當真只是表面意思,可是任何一個正常人面對滅世級神明必定會提高警惕,他說過的每句話、做過的每個行為都會被拿出來反復解讀、揣測,直到確定其雖有叵測居心但沒有大威脅才能放心。 然而丁燳青當時不知道他的過度解讀嗎? 恐怕知道,他從警惕戒備、如臨大敵到放松神經、麻痹大意的全過程都被看在眼里,滅世級的詭異俯瞰著他、觀察著他,更不懼怕他知道真相。 因為不管他是否清楚真相,都對神明產生不了威脅。 岑今對上丁燳青的視線,清晰地看見他目光里含著熟悉的輕飄飄的笑意,頓時如墜冰窟,因他發覺無論何時,丁燳青眼里的笑、唇角彎起的弧度竟都一模一樣。 標準的弧度和輕淡的笑意同時出現在那張華麗俊美的面孔上,說話時永遠笑著,用詞文雅、語氣溫柔,但有時會出現愉悅、冷臉等情緒波動,仔細回想,或多或少有些表演的痕跡。 但他表演爐火純青、出神入化,久而久之,如同溫水煮青蛙,叫人明知這是校訓里強調不可信的神明,也會不自覺產生他為人不錯、值得信賴的錯覺。 尤其丁燳青在他面前表現出仇恨神明、親近人類的態度,營造他們同一陣營的歸屬感,盡管岑今從未完全信任丁燳青,但潛意識里還是將他放在同一戰線。 事實是丁燳青仇恨神明沒錯,關于這點,確實與人類站在同一陣線,但他永遠不屬于人類陣營。 岑今原本毛發悚然,頭皮發麻,脊背繃直,全身僵硬,與丁燳青對峙良久,腦袋運轉飛快,越思考越通透,緊張的心情反而放松下來。 反正他現在搞不了丁燳青,彼此目前陣線一致,早點認清神明本質有利無害。 岑今輕輕眨了下眼睛,緩和語氣說道:“是我誤會,抱歉。對了,你從哪里學到現代正裝禮儀?” 丁燳青眼瞳里的笑意出現微不可察的停頓,像面具出現細得忽略不計的縫隙,很快又被修復得完美無缺。 “電影。一種老式膠片電影,在我的記憶深處里,我曾經在一個黑暗的屋子里獨自看完很多電影?!?/br> 所謂的‘記憶深處’只是屬于機構傳奇大佬名單里的‘丁燳青’,可惜被神明挪為己用。 岑今淡聲說:“電影確實很有趣,我童年里唯一的樂趣就是看電影?!?/br> “你知道丁燳青為什么喜歡一個人看電影嗎?”連名字都據為己有的丁燳青此刻毫無愧疚心理地提起另一個‘丁燳青’,大方分享‘丁燳青’的心靈世界。 “不知道,沒興趣?!?/br> 岑今拒絕八卦,本性惡劣的神明卻主動揭開謎題:“因為他陪一個不存在的人看電影,那個人很喜歡看電影?!?/br> 岑今表情露出一絲怪異,自言自語:“按照套路,巧合太多就有問題?!彼p手環肩,脆弱地抱住自己:“你說的不存在的人,不會是我吧?!?/br> 丁燳青靜靜地看他。 半晌,他笑了笑,轉身進屋。 “……” 岑今感慨丁燳青演技太好,讓他一眼就看出那是‘尷尬不失禮貌的笑容’的意思。 “這是我家,不是你的小屋。未經允許,算你私闖民宅,我可以報警抓你?!贬裉嵝岩痪?,聽不聽就隨便丁燳青了,他要用武力值說話的話,自己也沒辦法。 丁燳青聞言沉吟一會兒,在岑今詫異的目光中退出房屋,關上門,下一刻叩叩敲響門詢問:“有客到訪,請問歡迎嗎?” 岑今打開門,看見丁燳青垂眸溫柔地看過來,突然間覺得‘蓬蓽生輝’這詞原來不是彩虹屁。 “你開門迎客,我不算私闖民宅吧?!?/br> “……不算?!?/br> 岑今迎丁燳青進屋,屋里挺久沒住人,潮濕味有點重。 之前退學倉促,大包小包行李不好帶回來,怕左鄰右舍擔憂便就近找個小旅館住下來,想著等解決學籍的事情再回來,沒想到耽擱了一個多月,墻角處都長霉斑了。 下午還要體檢,岑今便決定下次回來一并大掃除。 客廳擺著盲婆的牌位和相片,牌位前一個香爐插滿竹簽子,岑今認真清理完畢,再上一炷香,回頭便見丁燳青不知何時站在他身邊,正看著墻上另一張照片。 “這是你什么年紀拍的?” “三四歲左右?!?/br> 岑今三四歲的時候被盲婆撿回家養,剛巧碰到一個走街串巷替人拍照的,便給錢請人拍了照。 照片里,一個瘦骨嶙峋的小孩面無表情,目光像頭野地里流躥爭食的野獸。 “真可愛?!?/br> 岑今瞥了眼丁燳青,不敢茍同他的審美。 丁燳青繞著面積六十平方的屋子繞了一圈,指著一些舊時光里的痕跡詢問其來源,竟都與岑今相關,毫無偏差。 岑今每次都會回答,但是會趁機在幾個答案里混入問題,旁敲側擊出答案。 比如回答丁燳青關于滿柜子影碟是誰收集、哪部更好看的時候,岑今一一作答,趁機提問何謂觀音rou棺,何謂大型祭祀里的一環。 丁燳青坐在落地窗前的藤椅上,單手支著臉頰,目光一錯不錯落在岑今身上,隨后娓娓道來:“古有rou棺,置人于妖腹中,或置妖于人腹中,浸沒血池,建在滿月月光照耀得到的四陰之地,塑血rou,造骨脈,妖為人,人作妖,脫胎換骨,顛倒陰陽?!?/br> 話有點文縐縐但是挺好懂,簡單點來說,將人塞進妖腹里重新孕育,條件是血池、能夠照耀到滿月月光的四陰之地,時機一到就能脫胎換骨,由人變成妖。 反過來將妖塞進人腹里,也能達到脫胎換骨,改變物種的效果。 “不如再說得詳細點,比如為什么必須在滿月月光照耀得到的四陰之地?你說過銅像女尸是觀音rou棺,就字面來說,我能猜到意思,銅棺里那具四十二手觀音銅像就在銅像女尸的腹部。 銅像女尸當初懷上鎮墓者,后來被生剖,又經挖眼斷臂剝皮等酷刑慘死,腹中重新塞入一尊四十二手觀音銅像……觀音埋在它的腹部里,它是埋觀音的棺材,人rou棺,也是你說的觀音rou棺。 所謂血池,應該就是銅棺。 銅棺埋入四陰之地時,里頭灌滿鮮血,天長日久后形成一灘腥臭的黑水,所以當初被挖掘出來倒灌的黑水就是血池。至于埋在地底還能照到月光,估計跟墳墓設計有關。 置妖于腹中……為什么四十二手觀音是妖?妖這種生物是什么?是詭異新物種還是民間傳說里精怪修煉而成的物種?這種妖,想變成人?” “你們學校論壇有寫妖本質的文章?!?/br> 岑今將信將疑,點進學校論壇搜索關鍵詞,果然找到那篇‘妖的本質’的文章,看作者署名居然是‘丁燳青’! “‘凡附身活物而活者,皆為妖’,妖是一個大類,所有附身活物才能活的異物統稱為妖。妖喜食生血rou,喜月光,喜作人,所以凡附身非人活物如狐貍、黃鼠狼等牲畜,通常會利用秘法修煉成人。常用秘法之一,造rou棺,鉆入人腹,經十月懷胎,破腹而出?!?/br> 流傳于民俗文學中的山精野怪有了全新的解釋,統統被歸于大類‘妖’,一種只能附身活物才能生存的詭異。因此弱點,所以名為‘妖’的異物尤為渴盼成人。 高靈性活物是它們附身的目標,人類比較警惕,難以被附身,而且‘妖’在未出生前,實力普遍很弱,所以首次附身目標通常選擇靈性高、親近人類的動物,如狐貍、黃鼠狼等。 加之它們喜食血rou,喜歡月光,大概因此有拜月習慣,古時過路人偷窺被附身的山精野怪偷拜月光,若僥幸未被發現,免于一死,便回鄉野里說出所見奇聞,長此以往,誕生出精怪拜月修煉、開靈智為妖的民俗。 岑今新世界的大門又被撞開一扇,論壇里還有這么多有趣的文章嗎? “四十二手觀音是什么妖?它不是大型祭祀的主導者吧。誰弄的觀音rou棺?” “我的仇家?!?/br> “你仇家是誰?” 丁燳青但笑不語。 岑今訕訕,自討沒趣,但臉皮厚,安靜幾秒繼續問:“想必你也不會說大型祭祀是什么,那問別的,妖是不是真能借月修煉?” 丁燳青看他的目光里多了欣賞,他說:“不能。但是月光全盛時期,兇性大發,可離開母體半小時?!?/br> 岑今眼睛一亮,這是文章里沒有的信息。 他無聲催促丁燳青多說點,但丁燳青賊,只透露幾句就不說了。 眼見再套不出話,岑今只好放棄,慢慢消化剛吸收的知識,而他轉個身的功夫,丁燳青就消失了,好像他只是路過,心血來潮才敲門做客。 在家里午休一小段時間,岑今回密大附屬醫院做全套體檢,結束后已經是下午四點。 霍小亭發信息說她就在醫院門口,開車載他去李家。 岑今找到霍小亭的車,拉開車門進副駕駛位,說:“其實你說個地址,我自己打車去就行?!?/br> 霍小亭:“李振中砸重金聘請二十個雇傭兵,請世界前三的保全公司特別定制安保系統,毫不夸張的說,就是一只鳥飛過都會被打下來。尤其最近半年,死的人越多,還活著的人神經緊繃到極致,躲在老樓里不敢出來,一有點風吹草動就鬼哭狼嚎,反應劇烈。我敢保證沒我帶路,你連門都摸不到?!?/br> 岑今:“第一例死亡是什么時候?一共死了多少人?” 霍小亭:“三年前五月份的滿月,不是十五就是十六,死者是李振中的一個外甥。到現在一共死了二十一人,幾乎每個月死一個,我記錄過他們的死亡時間和當天天氣情況,無一例外是每月中旬的十五或十六。天氣晴朗,萬里無云,高空圓月朗照?!?/br> 岑今:“沒發生死亡的月份是不是天陰,云層很厚?” 霍小亭:“對。你知道?” 岑今:“這天氣沒有月亮?!?/br> 霍小亭:“看來你已經提前做好功課,我記錄一年之久才知道的必死定律:滿月。昨晚之前,我以為這是一種罕見的月亮恐懼癥的升級版,圓月恐懼癥。見過人皮觀音和銅像女尸后,我才敢懷疑不是什么遺傳性疾病,而可能是妖邪作祟?!?/br> 頓了頓,她糾正:“你們好像叫詭異?” 岑今:“稱呼妖邪也沒錯?!?/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