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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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國之奪玉 作者:逆水舟 文章類型:原創純愛近代現代愛情 作品視角:不明 作品風格:正劇 文案: 正文完結,新文《別裝了(重生)》 一句話簡介:窮小子出人頭地變大佬,巧取豪奪暗戀多年貴公子。 架空民國/狗血酸爽修羅場/年下/1VS1/HE 民國第七年,老家發大旱,十七歲的孟連生跟著表叔去上海灘謀生,在碼頭擦鞋的第三天,遇到了沈玉桐。 彼時,沈家二公子剛留洋歸來,風華正茂,風流倜儻,名貴的皮鞋上沾了一點塵土,孟連生低著頭小心翼翼擦了許久。 十里洋場,風云變幻。幾年后,窮小子孟連生搖身一變,成為誰都得客客氣氣喊上一聲孟老板的大人物,而當年風光無限的沈二公子,卻淪為孟老板小公館的禁臠。 沈玉桐:當初真是瞎了狗眼,把畜生認成了人。 孟連生:不,二公子是慧眼識珠。 扮豬吃老虎偽白兔攻VS真特么瞎了眼以為攻很純良的人間富貴花受 立意:努力拼搏收獲真愛 內容標簽:豪門世家,情有獨鐘,民國舊影,年代文 搜索關鍵字:主角:沈玉桐,孟連生|配角:|其它: 一句話簡介:窮小子逆襲巧取豪奪貴公子 第01章、第一章 他是未經正常教化的畜生,開了靈智,披了人皮,學了人的言行舉止 楔子: 暮秋傍晚,陰沉許久的天空,終于淅淅瀝瀝下起了小雨。 南市小西門,一個穿著白色長衫的年輕男子,疾步穿過綿綿細雨,在一方小小的廊檐下站定。他低頭看了眼腕表,又抬起頭看了看黑黢黢的天色,那張俊美的臉上,露出一抹焦急的表情。 他應該是在等人。 約莫半刻鐘后,大概是衣著單薄,耐不了這秋雨的寒涼,他開始捂著雙臂,不自覺地原地輕輕跺腳。 就在這時,一個撐著傘的黑衣男人朝他走過去。 年輕男子先是雙眼一亮,繼而在看清來人的模樣時,又蹙起眉頭,露出顯而易見的失落,可見這人并非是他在等的人。 二公子,黑衣男人走過來,將傘舉在他頭上,客客氣氣道,龍少爺半路被他父親攔下,你今日怕是等不到他了。小孟說最近變天,擔心你著涼,讓我帶二公子您回去。 沈玉桐自嘲般笑了笑:有勞你們費心了。 他跟著撐傘的黑衣人,走到不遠處的一輛小汽車旁,對方體貼地替他打開后車座的門,讓他坐上去。 汽車穿過黑沉沉的雨幕,進入法租界,馬路兩旁的梧桐樹,在暗燈中輕輕搖擺著。 望著窗外熟悉的景致,沈玉桐才知道自己被帶回的,不是沈家花園,而是富民路那棟小樓,孟連生的私人寓所。 當然,最近也有流言說,這是孟老板專為沈二公子安排的小公館。 車子在弄堂里一棟洋房門口停下,常安下車替沈玉桐打開車門,又推開洋樓虛掩的大門,領著人進屋。 客廳里的水晶燈亮著,一個西裝革履的男子,正坐在沙發上,端著一杯熱茶慢慢地飲。 常安走過去恭敬道:小孟,我送二公子回來了。 孟連生放下茶杯,點點頭溫聲道:有勞了,你回去早點休息吧。 嗯,你和二公子早點休息。 常安離開,偌大的洋房里,便只剩下兩個人。 沈玉桐站在兩米之遙的地方,眉頭微微蹙起,神色復雜地望著沙發上的孟連生。 他應該是剛回來不久,衣服還沒換下。但在外忙碌一整日,無論是身上的毛呢西裝,還是那頭短發,都依舊清爽整齊一絲不茍。 這個人生了一副周正俊朗的好皮囊,對外表也頗為講究,看起來早已是標準的上海灘摩登青年,很難想得出,幾年前的他,不過是個剛從鄉下來上海謀生的窮酸少年。 孟連生對上他的目光,彎唇輕笑了笑,起身走到他跟前,握住他冰涼的手,道:這幾日變天,怎么出門穿這么少? 小孟沈玉桐啞聲開口,你非要這樣嗎?我現在連小龍都不能見了? 孟連生輕輕摸索著他的手,柔聲道:我是正好聽說龍少爺偷偷從松江回上海,被龍叔知道后讓人半路攔了回去。知道你和他約了見面,怕你白等,才叫人去接你回來。這兩天降溫厲害,萬一你受風著涼,我看著也心疼。 他說這話時,認真地凝望著望著對方,烏黑的眸子清澈得仿佛稚童,透出一種自然而然的純良與無辜,仿佛當真是一片好心受了冤枉。 沈玉桐別開目光,不再看他。過去這幾年,他就是被這張皮囊這雙眼睛所欺騙所迷惑,才走到如今這個地步。 他說:小孟,你覺得我們這樣有意思嗎? 孟連生輕笑了笑道;我知道我讓二公子失望了,但我自認也不算是十惡不赦的混蛋,對二公子更是一片真心實意。我做這一切,無非是保護二公子,保護你們沈家百年基業。 沈玉桐不欲與他多說,只閉上眼睛,意興闌珊地搖搖頭。 孟連生對他的冷淡不以為意,又伸手摸摸他微濕的短發,道:二公子淋了雨,我去給你放熱水,你趕緊好好泡個澡,免得著涼。 他拉著對方往浴室走,走了幾步,又轉頭似是不經意道:對了二公子,我看你還是別跟龍少爺見面了,但凡他說的話有半句管用,也不至于被龍叔禁足在松江。說著譏誚一笑,他若不是龍震飛的兒子,就他那點本事,早已經死了三百回。 沈玉桐淡聲道:沒錯,小龍是比不得孟老板你十分之一的本事。但他對我這個朋友至少是一片誠心,這么多年從來沒有騙過我。 孟連生依舊笑得春風和煦:一個草包的誠心不要也罷。二公子放心,我對你的心絕對比這世上任何一個人都堅定。 沈玉桐聽著他的話,只覺好笑,卻又實在笑不出來。 他抬起眼簾,望著對方那雙極具欺騙性的眼睛,想將他看得透徹,終究是無功而返。 他與任何人,無論善惡,都不盡相同。 因為他是未經正常教化的畜生,開了靈智,披了人皮,學了人的言行舉止,來到塵世,迷惑了所有人。 ====我是正文開始的分割線==== 孟連生出生在皖南一個小鎮。 據說他娘生他那天,家門口來了個化緣的老和尚。因為媳婦剛平安產下個大胖小子,他爹正是歡天喜地時,便爽快贈了這和尚一壺茶水兩碗飯,還順手添了一把銅板。 老和尚投桃報李,主動為這家新生兒算了個命,說其乃亂世豪杰之命,日后注定輝煌顯達。 孟家子嗣不興,孟父本就是單傳,成婚十載,先前膝下只得一個兒子,如今好不容易再添一丁,聽了這番話,愈發喜不自勝,不等老和尚說完,又拿了塊銀元塞進對方手中。 老和尚望著手中銀元,悠悠低嘆一聲,雙手合十道了句阿彌陀佛,轉身飄然離去。 孟父不知離去的老和尚其實還有一句話沒說完然此子命帶羊刃,沾殺戮,克至親,雖能善終,卻也斷子絕孫。 那時正值滿清末年,國勢衰微,山河飄搖,但這座遙遠的皖南小鎮尚未被波及,孟家夫婦常年做行腳商,家中還有一座油坊,在十里八村算得上小富之家,日子過得很是不錯。 爹娘常年奔波在外,孟連生從小便是個放養的野孩子。山上捕獸,水里摸魚,跑得比兔快,爬得比猴高,野得超群絕倫。 及至九歲那年,孟家夫婦行商回家,眼見小兒子人話不會幾句,獸鳴鳥叫倒是惟妙惟肖,還徒手打了一只野豬回家,嚇得二人趕緊將他送去了鎮上私塾。 私塾的先生是個年近半百的老秀才,也是小鎮最有學問的人。他畢生志向是考上功名,入朝為官,然而沒等到成為舉人老爺,先等來了朝廷廢除科舉。據說聽到消息那日,老秀才悶在家中哭了一天一夜。 再后來,連大清也沒了,依舊留著長辮子的老秀才成了遺老。 學堂里的小孩兒不愛讀書,經常干的一樁調皮事,便是偷偷摸摸去扯老秀才瓜皮帽下的辮子尾巴。 孟連生在這群調皮孩子里倒成了異類,他碰了書拿了筆,得了樂趣,自動收斂了直逼兇禽猛獸的野性。而他在山野的天分,放在學堂照舊適用,什么東西一學就會,連秀才先生溫良恭儉讓的言行舉止都叫他學了個十成。 野孩子搖身一變就成了儒雅內斂的讀書郎。 又過了兩年,亂世的壞運氣,終于降臨皖南這座安逸的小鎮。 先是附近兩支大兵打仗,蝗蟲過境一般,卷走了鎮上百姓大批錢糧。老秀才代表鄉親們去跟其中一個旅長理論,被個丘八當場一槍打死。大兵走后,附近又鬧氣了匪亂,孟連生爹娘和大哥出門去做行腳商討生活,還沒走出幾十里地,便遇到一群窮兇極惡的土匪,一家三口被推下急湍,尸骨無存。 家中從此只剩下年邁的祖父和十四歲的孟連生,以及一條大黃狗相依為命。 然而壞年景遠遠還未結束,此后兩年,淮河以南又發起大旱,河水干涸,鳥獸絕跡,山上長不出新芽,田地里也再看不到黃燦燦的油菜花。 鎮上的人們陸陸續續去遠方討生活,漸漸沒了年輕人的身影。 勉勉強強長到十七歲,因為總是缺油少rou吃不飽,原本眉清目秀的孟連生,長成了個細脖子支棱大腦袋的黃皮寡瘦少年郎。又因為缺少玩伴,變得沉默木訥。 而就在這一年夏天,祖父也生了重病,臥床不起。 郎中來瞧病,也不開藥,只拍拍連生的肩膀告訴他,祖父已是燈枯油盡,與其浪費藥材讓他受苦,不如給他吃頓好的,做個飽死鬼上路。 山上已無鳥獸,河中也無魚蝦,孟連生不知如何讓祖父吃頓好的,最后只得將目光落在了院子里骨瘦如柴的老黃狗身上。 那晚是個晴朗天,銀白的圓月明晃晃掛在空中,冰冷無情地照耀著世間疾苦。少年和陪伴他十幾年的老狗,在院子依偎了一夜。 及至月光褪去,晨曦灑落,孟連生拿來菜刀,將老黃狗放血宰殺,燉了一大鍋。 神志不清的祖父,已經幾日未能進食,但是卻啃了一大碗rou,喝下了兩碗湯,然后打了個滿足的飽嗝,閉上眼睛嘴角含笑,躺在枕頭上,再沒能醒過來。 下午,孟連生喊來表叔,兩人一起吃光了剩下的rou和湯,用一卷破草席將祖父裹上,埋在了后山的墳地。 表叔是個好表叔,年輕時做過鏢師,后來鏢局沒落,他腿腳又受了點傷,便回了鄉下。他沒娶妻生子,孤家寡人過著日子,孟連生爹娘大哥過世后,家中一老一少多虧他照料。 如今老的不在,表叔丟開鏟子,望著剛剛磕過頭腦門還沾著泥土的少的,嘆息一聲,道:連生,樹挪死人挪活,如今你爺沒了,你跟叔去上海討生活,大碼頭機會多,只要勤快,總不會餓肚子。 孟連生肚子里還裝著老黃狗的rou和湯,他已經很久沒嘗過飽腹的滋味,才發覺原來吃飽飯是如此快活,這快活甚至減淡了祖父過世的悲傷。 他望著新鮮的墳包,木然地點頭:嗯。 翌日,孟連生變賣了家里僅有的值錢家什,湊到一點盤纏,與表叔一起踏上去往上海的路。 這一年是民國第七年。 日后名震上海灘的孟連生,離開了皖南的故鄉。 * 作者有話要說: 大概是一個感情流的文,雖然劇情也比較粗,但一切劇情都是為愛情服務。 有存稿,放心入坑。 第02章、第二章 擦鞋匠VS貴公子 表叔早年做鏢師走南闖北,跑過不少碼頭,很有點謀生的本事,抵達上海的第二天,他便帶孟連生在黃浦江入??诘目瓦\碼頭找到了住處和活計。 活兒是做腳夫扛貨,一個月至少能掙六七塊大洋。 住處是一間灌風漏雨的工棚,里面幾十個地鋪,密密麻麻擠在一起,住的都是碼頭工人,在悶熱天里,終日香飄十里。 但勝在便宜,這樣一個床位,每月是五角小洋,一兩天就能賺下來。 孟連生對這個住處很滿意,對腳夫這份活兒也很滿意。只要賣力氣就能吃飽飯,哪怕吃得并不算好,對于已經饑一頓飽一頓兩三年的他來說,也心滿意足。 吃飽了飯就有力氣,他干活干得十分有勁。 然而一個月后,表叔卻無意間發覺,這孩子雖然比先前多長了點rou,脊背卻似乎隱約有佝僂的架勢。他這才想起孟連生不過十七歲,正是長身體的年紀,每日扛著上百斤的包袱來來回回,別說長個子,只怕年紀輕輕就得被壓成個駝背。 表叔沒孩子,便將沒爹沒娘的孟連生,當做自己的孩子,哪個大人也看不得自家孩子變成駝子。 琢磨兩日后,他掏錢給孟連生買了一套擦鞋工具,又帶他生去碼頭,觀摩老老小小的擦鞋匠們如何干活。 壞年景讓孟連生變得沉默寡言,但并不影響他學東西的速度。只看了一會兒,便學會了那套擦鞋的手藝。 翌日,他帶著馬扎和擦鞋箱去碼頭出了攤。 碼頭的擦鞋匠多是小孩和婦人,很少有他這樣的少年。這些小孩婦人們仿佛天生的擅長熱情主動。每一班郵輪入港,拎著行李箱的旅客,剛剛踏上碼頭,他們便傾巢而出,攔路虎般攔住穿著皮鞋的男男女女。 先生太太,需要擦鞋嗎? 只要兩個銅元,就能讓你的鞋子跟新的一樣。 穿著干凈的鞋子進家門才吉利。 大部分人風塵仆仆的旅人,很難抵擋住這樣的熱情,于是坐下來,高高在上地伸出腳,讓擦鞋匠們將皮鞋擦得油光锃亮。仿佛這樣就是衣錦還鄉。 在這個繁忙的碼頭,每天出發抵達的旅客,數以千計,只要足夠熱情主動,能說會道,擦鞋匠們從不缺少生意。 經年累月的饑餓和孤獨,讓孟連生變成了個三棍子打不出個悶屁的木頭樁子。在其他擦鞋匠們,拎著擦鞋布上前熱情攬客時,這根木頭樁子永遠穩如泰山地坐在小馬扎上,等待客人自己上門。 幸而碼頭人多,等其他擦鞋匠面前都坐上了客人,總還能撿到個漏。 孟連生擦鞋賺的錢,比不上當腳夫,但實在是輕松很多,還能讓他安靜地坐在馬扎上,好奇地望著碼頭上穿著洋裝的摩登男女。 總得來說,孟連生擦鞋匠的生涯,開始得還算順利,穿著光鮮的先生小姐們,大都傲慢挑剔,他沒有巧舌如簧哄人開心的本事,甚至都不怎么說話,但他會笑,不管遇到什么樣的客人,總是一副笑臉。他生得十分不錯,尤其是一雙深邃的眼睛,黑眼仁干凈得像是孩童一般,帶著一股天生的純良,因為慣常的沒什么表情,笑起來也是淺淡的,有種天然的淳樸靦腆,是一副很讓人放心的長相。 加之他干活細致,又不像其他擦鞋匠會一邊擦鞋一邊趁機推銷鞋油,客人大都滿意,常常還能多得一個銅元的打賞。 何況能夠出洋的先生小姐們都是體面人,再如何蠻橫無禮,與碼頭上那些動輒對腳夫打罵的把頭來說,實在是可愛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