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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餓 趴在地上的幼獸發出斷斷續續又微弱的聲響,黑貓懶洋洋地甩著尾巴,抬起爪子把身旁裝著點心的紙包拍下去,一點起身的想法都沒有。 紙包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最終砸在對方腦袋上,彈了兩下,落在他臉旁。 餓 嘁。 黑貓眼底閃過嫌棄,從草垛上起身,伸了下懶腰,腳下一躍,跳到幼獸背上,對下面抽氣的痛呼聲充耳不聞,踩在對方身上邁著矜貴的步子走到紙包旁邊。 幼獸怒視著踩在自己臉上的黑貓,身上劇烈的疼痛都不抵被貓踩著臉讓他感到惱火。 早晚把這鬼東西的皮給扒了! 黑貓伸出爪子,兩下把紙包劃開,用指甲刺著一塊點心,然后直接塞到孩子嘴邊,另一只前爪還不滿的拍著,讓他趕緊張嘴。 絕對! 動彈不得的幼獸憤憤不平地張開嘴,眼睛瞪著上方甩來甩去的貓尾巴,咬著遞到嘴邊的點心,神情像是在咬黑貓的rou一樣。 喂完東西,黑貓打了個哈欠,慢悠悠踩著腳下的人rou墊子走回去,輕輕一躍跳到剛才的位置,圈著尾巴趴下。 鎏金色的獸瞳從上方打量著幼獸身上的傷口,一些新添的細小傷口這會兒甚至已經愈合,嚴重一點的也有了止血的跡象,rou//體的自愈能力幾乎到了一種夸張的地步,黑貓眼底閃過深思。 這家伙的愈合力,是不是越來越好了? 啊啊啊啊啊?。?! 某天晚上,被一陣嚎叫吵醒的黑貓睜開眼睛,直起身體,居高臨下看著地上抱頭打滾痛苦哀嚎的幼獸。 第16章 【詛咒之王】16 啊啊啊啊 啊啊啊??! 慘叫聲從地牢的深處傳出老遠,飽受痛苦折磨的哀嚎聲聲不絕,牢房里遍體鱗傷的幼獸抱著頭顱滿地打滾,非人的面目更加猙獰,難以忍受的劇痛使得他眼球凸起,身上青筋蹦出,多出的兩只手抓撓著手臂,抓出一道道滲血的紅痕。 一直持續了好一段時間慘叫聲才逐漸變得微弱,被折磨不輕的幼獸渾身抽搐癱軟在地上,冷汗將身下的泥土地浸濕,呼吸微弱到幾不可聞的程度。 黑貓從草垛上跳下來,落地時發出細微的聲響,幼獸暗淡無光的眼球動了動,像在找尋它的身影。 貓兒從后面繞到前面,蹲坐在他臉旁。 幼獸渙散的視線望著前方,像在看那團停在眼前的黑影,又好像什么也沒在看,那眼底空洞又麻木,好似什么都沒有。 黑貓靜靜地看著他,牢房里幽暗寂靜,呼吸聲像即將熄滅的蠟燭般微弱至極。 好痛過了許久,牢房里響起語不成句的低喃,好痛啊 小怪物眸光無神地凝視前方,用毫無起伏的語氣述說著疼痛。 黑貓斂下目光,低下頭,輕輕地,喵了一聲。 軟糯嬌嫩的叫聲在臟亂的地牢里顯得那么突兀。渙散的瞳孔慢慢聚焦,幼獸轉動眼球,視線漸漸匯聚到眼前的黑貓身上。 已經過去這么久的時間,黑貓似乎還和最開始一樣,一身毛發柔軟又細膩,看不見一點臟亂,貓眼干凈又澄澈,瑰麗的金色帶著令人難以直視且炫目多彩的流光。 矜貴的和周遭環境找不到一點相符的地方,更像是被貴族捧在手心用金窩玉食喂養的珍寵。 不是啞巴貓啊幼獸喃喃道,顫抖的眼皮再也撐不住的一點點闔上。 啪 黑貓抬起爪子,rou墊啪一下拍在他臉上,比之前的力道不知道重了多少倍。 幼獸的眼皮勉強睜開一條縫,像是不滿的瞪了過去。 看他還有精神生氣,黑貓歪了下頭,抬起爪子又拍了好幾下,然后踩著幼獸的臉走到他背上,找了個合適的位置趴下。 臭貓 虛弱的幼獸在心里把仇記下,帶著滿心的不忿慢慢墜入黑暗。 那天開始,幼獸經常因為身體的疼痛滿地打滾,凄厲的哀嚎聲仿若惡鬼索命的吶喊,整個陰暗的地牢越發顯得陰森恐怖。 身上的傷口幾乎已經結痂,但幼獸的表現卻好似正在承受著旁人無法理解的痛苦一般。 到最后,每日的哀嚎使得他的嗓子都廢掉了,盡管這樣,發不出一點聲響的幼獸依舊痛苦難抑的張著嘴發出氣音,手臂慘不忍睹,上面除了結痂的傷口全是被他自己抓出來的抓痕。 黑貓的尾巴煩躁地在身后甩動著,連日來的慘叫聲讓他已經好幾天沒能睡好覺了。 地牢里有些地方被人把守著不能隨便接近,出去探知情報的神代彌生一無所獲,小怪物身上發生了什么事情自然也不清楚,這種情報斷層無知又無能為力的感覺讓他格外不舒服。 而且 黑貓的視線落在蜷縮成一團抽搐不已的小怪物身上,金色貓眼閃過無機制的冷光。 真是,一群蛆蟲。 又過了一個七日,第七天的時候,每次都會將幼獸帶走的兩名僧人這次過來卻沒有第一時間打開鐵門,而是站在門口嬉笑著,聊起了天。 看樣子差不多了吧?較清瘦的僧人問著身邊的同伴,同伴摸了摸頭,有些猶豫地回道:管事說應該就這兩天,還是再等等吧。 切~僧人轉身靠著鐵門,看向自己的同伴,你說,那玩意兒真能把腦子吃掉嗎? 應該能吧同伴往里看了眼,借著火光只能看到里面那個小怪物躺在地上一動不動。既然管事都交代了,那應該沒什么問題吧同伴猶猶豫豫說著,語氣很是不確定。 說起來,為什么一定要吃掉這個小怪物的腦子?現在這樣不可以嗎?僧人又問道,他的同伴視線飄忽地看著四周。方便做成傀儡之類的吧。 周圍陰冷黑暗的環境夾雜著若有似無的呻//吟讓他有些毛骨悚然,抖了抖肩膀,捏緊火把對僧人急切的說:檢查完我們就走吧,等他死了以后再來,這里陰森森的,我老感覺有什么不干凈的東西會突然冒出來。 哈~你這么大個人了還怕鬼嗎?僧人不客氣的發出嘲笑,同伴沒好氣的錘了他一下:你不走我可走了。說完就拿著火把轉身走了,僧人連忙跟上。 誒,你把火把拿走了我怎么出去啊,你等等我! 黑貓從草垛后面走出來,站在門口注視著兩人說笑間離去的背影。身后的幼崽時不時發出呻//吟,被疼痛折磨的連昏睡都不得安寧。 惡鬼披著人的皮囊,比人更像人的生活在陽光下。 直到兩人的背影消失,黑貓才轉過身走到幼崽身邊,爪子將亂糟糟的頭發扒開,瞳孔收縮到了極致,專心致志的緊盯著。 額頭的皮rou下方,時不時有什么東西蠕動著,將皮rou鼓出小包,又很快消失不見。 大概每個故事里的惡人都會有一個悲慘的過去,從而造就了他們無惡不作的未來。 在這個世界上,沒有力量的弱者家禽不如,就連人神共憤的鬼神也曾經如同牲畜般被人關在籠子里里肆意虐待。 怎么離開這個劇情點他已經知道了,不愧是陰間游戲,一切算計的明明白白。 黑貓盯著奄奄一息的幼崽,rou墊下的利爪蠢蠢欲動。 算了。 黑貓人性化的嘆了口氣,湊到昏睡的幼崽臉邊,低下頭,額頭相抵。 貓有九條命或許是個傳說,但作為靈貓的附身,小公子的這具身體真真切切的有兩條命。 本來還想留作后手嘖。 黑貓身后慢慢出現了第二條貓尾,兩條尾巴在空中輕輕晃動,薄薄的微光從貓身上溢出,像是夜晚的螢火蟲,緩緩將漆黑的牢房照亮。 腦袋里難以言喻的痛苦漸漸被撫平,眼前似乎有十分刺眼的亮光,昏睡的幼崽顫抖著眼皮睜開一點縫隙。 視線毫無預兆地撞進了一片平和的金色。 像是很久以前夢到過的初升的朝陽,眩目卻不刺眼,柔和的光灑在身上,撫平傷痛,驅散了心底淤積已久的陰暗,帶來一陣又一陣的暖意。 恍惚間,幼獸好像看到了綠意蔥蔥的草地,微風拂過的時候,草木和泥土的清香撲鼻而來,溪水汩汩,鳥兒輕啼,陷入寧靜又美好的安眠之前,他隱約好像聽到一個冷淡的聲音輕輕說著。 小怪物,記好了,你欠我一條命 你才是小怪物 臭貓。 難得做了一次好夢的幼獸睡了很久,醒來時身上無時無刻不在痛的傷口似乎已經痛到麻木,感覺不到一點難捱的疼痛,沉重麻木的身體也仿佛輕松了不知道多少倍,這種新奇的感覺讓幼崽的心情也跟著好了不少。 他從地上坐起,看了眼四周,那只囂張的臭貓趴在不遠處的地方睡覺,忽略了對方從來不在地上睡覺這件事的幼崽想到黑貓多次仗著自己不能動彈又是踩臉又是踩頭把自己當作擦腳墊的舉動,口中連連冷笑。 臭貓,讓我逮到機會了吧! 看對方還在睡覺,惡從膽邊生的幼崽放輕自己的呼吸,怕把貓兒驚醒似的小心翼翼爬過去,隨后目露兇光地伸出手。 然而在接觸到貓兒毛發的下一秒,幼崽臉上猙獰的表情倏地僵住。 從指尖觸碰到的地方開始,貓兒的身體緩緩化作發著微光的光粒,像是風化的雕像一般,一點一點,開始消失。 消失了? 失去目標的手無力垂落到地上,幼崽呆滯地望著前方。 貓兒化作的微光點亮了漆黑的房間,像是夜空里閃爍的群星,又像是夜晚飛舞的光蟲。 幼崽張著嘴,卻什么聲音都沒能發出來,想要抬起手把漫天的光粒抓過來,身上卻好像突然間不是自己的,完全不受控制。 他只能呆呆的,坐在原地,看著星星般的光粒慢慢升空,閃爍微光,化作碎屑熄滅,最終什么都沒有留下。 就如它莫名其妙的闖入,蠻橫霸道的留下,現在又擅作主張的消失。 過了許久,在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下,幼崽手指碰到地上打開的紙包,他低下頭,發現里面還留著一塊之前沒吃完的糕點,怔怔地看了一會兒,然后抬起滿是泥垢的僵硬手指,捻著軟糕,放進自己嘴里,眼神變得和往常一樣空洞,機械又麻木的咀嚼著。 難吃。 【劇情點「回憶之卷」完成?!?/br> 【功能解鎖,痛覺感知可調節?!?/br> 從劇情退出來的神代彌生敲暈了迎面遇上的教徒,聽著腦子里響起的系統提示,扒下對方的衣服給自己套上,心里一陣無語。 這游戲的制作人到底會不會?現在才把調節痛覺的功能弄出來,是不是有??? 走出地牢大門的時候,神代彌生腳步突然停住。 不遠處的前方,十幾個身著白衣袖口紋著金色蓮花的僧人站在空地上,其中一人雙手合十,上前兩步,朝著地牢大門的方向彎了下身。 看著他身后神情冷峻手持各種武器蓄勢待發的教徒,神代彌生用幾秒時間衡量敵我差距,緩緩抬起雙手,放棄抵抗。 【030,痛覺下調百分之八十?!?/br> 渺無人煙的深山,一處高聳入云的樹冠上,兩面宿儺看向遠方遙掛于天上的圓月,月光將他的身影拉得很長,晚風吹拂,衣擺隨之晃動。 大人。里梅的身影突然出現在他身后,踩著樹冠如履平地般屈身半跪。已經準備好了。 阿。過了許久,前方才響起低沉的應聲。 兩面宿儺看著月光下背對著圓月隱于山野溝壑間的漆黑建筑,眸色深沉猶如沼澤深處的淤泥,連月光也無法滲透。 看好了,一個都別放出來。 是。里梅低頭應道,隨后在兩面宿儺準備離開之前,有些遲疑的開口。大人喜歡貓嗎? 不然的話,為什么會對那個人那么寬容,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而已,卻能得到大人特別的對待。 兩面宿儺動作頓了一瞬,嗓音莫名沉了好幾個度。 恰恰相反。 我討厭貓。 非常討厭。 第17章 【詛咒之王】17 月光下的天空突然出現了斑駁的黑點,黑點由大到小,朝著四周迅速擴散,在天上鋪陳開來,形成黑色的屏障,逐漸將隱于山澗之間的巨大建筑籠罩其中。 天色更暗了,月光消失后山野間幾乎伸手不見五指。不過片刻,建筑內依次亮起了橘紅的光點,教徒們點亮了火把和燭臺,視野回歸,面容慈祥的老者在近侍的簇擁下走出大殿,站在臺階上仰頭看向不見一點光亮的天空。 來的好快啊老者喃喃自語,瞇起的眼睛睜開一絲縫隙,眼底流露著精光。他對身旁的侍者吩咐道:去把人帶來。 是!侍者應聲后恭敬地將老者的手放到同伴手上,隨后轉身,迅速跑開。 接著,老者又對身邊的人問道:都準備好了嗎? 頂替上一人攙扶著老者的教徒躬身回答:已經按您的吩咐準備好了,您一聲令下,隨時可以開啟陣法。 老者欣慰點頭,又很是慎重的囑咐道:機會只有一次,失敗了我們這些人今天就要交代在這里,讓大家打起精神。 是! 老者回過頭,看向遠方越來越近的身影,神情慢慢變得詭異。 終于終于等到這一天了 和藹慈祥的臉上流露出瘋狂的神色,夾雜在一起顯得有些扭曲猙獰,老者眼底精光盡顯,貪婪又癲狂的視線緊緊鎖定前方攜帶著巨大壓迫感逐漸停下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