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醫生拉開門,衛魚機械的往里走時,聽到張老師說: “我想,你來看她,她總是高興地?!?/br> 只是誰也沒有想到,會以如此形式。 衛魚安靜的站在一旁,不哭不鬧,連眼淚也沒有流一滴。她只是伸出手,將安迪有些凌亂的頭發撥了撥。 其實他們談不上熟悉,甚至不能稱作朋友。這些日子,她甚至在日漸忙碌的工作中忘記了安迪。只是偶爾想起來,會在工作結束后去福利院門口,試圖再見見她。 這大約是自下雨那一天后,兩人第一次見面。 安迪沒有遇到過這種場面,她不知道應該說什么。她只是站著,看著,就好像默默地行道樹。默默地觀望著。 就好像許多年以前,她親眼目睹父母死在自己身邊,淚水干涸,連一滴都落不下來。等到救援隊員將她從車里拉出來的時候,她竟然忘記了應該怎么哭。 或許不是忘記了,只是明白,當時她所面對是的哭泣無法解決的現實。 殘酷,無情。 仿若此刻安迪需要面對的。 這個世界,終于還是放棄了她。 衛魚想起許久前安迪在出租車內靠在她耳邊說的話。 她說, love andy。 或許不僅僅只是一句歌詞。 那是一個站在世界邊緣,渴望被世界善待的姑娘的單純愿望。 耳邊似乎還能聽到安迪那日說的話。 “我也想要活著啊?!?/br> 活著。 多么單純地理想。 從醫院出來的時候已經近黃昏,渾渾噩噩之中衛魚竟然走到了電視臺。她看著遠處矗立在一棟棟高樓大廈之間的電視臺,竟然第一次對自己如今正在從事著的以及將來會繼續著的工作感到了迷茫。 她可能無法幫助任何一個人,卻一定會需要依賴他人的秘密而活。 記者,究竟是為了什么而存在的。 真理? 還是殘酷的現實。 沒有人告訴她。 衛魚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身邊偶爾走過來一個人,不小心撞到她的肩膀,她一個不注意趔趄地往旁邊倒過去,等站穩試圖跟那個人道歉地時候才發現,根本沒有人在意。 她迷茫的眨了眨眼睛,拖著沉重的步伐打算回去。 方令越隔著老遠就看到魂不守舍的衛魚,身邊同事招呼他去喝酒,他略煩躁地拒絕,想了想,往這邊走。 步伐很快,越來越近的時候又可以放緩。 直到走近了才發現姑娘紅腫的雙眼,頗像魚眼睛。 “你這是怎么了?” 聽聞聲音,衛魚驀地抬起頭,打量了對方半晌,才磕磕盼盼地喚他。 “方老師?!?/br> 方令越不悅地問: “我問你怎么了?” “啊,我,我,哦,沒有什么?!毙l魚說著就要走,剛轉身就被方令越像抓小雞仔似的抓住了衣領。 “衛魚,你不適合撒謊?!?/br> 方令越放開手,看著那個要逃跑的人乖乖地轉身。只是此刻淚水在她的眼睛里打轉,眼見著就要滾落,卻又被生生地咽了下去。 方令越以為是自己方才下手太重,不免放輕聲音又問: “你到底怎么了?” 這大約是他三十多年里第一次跟小姑娘這樣子說話。也不對,自從遇到眼前的這個小姑娘,方令越總害怕自己聲音大了嚇著他,可又總是忍不住要嚇唬他。 他擔心,有一些情緒,會嚇著她甚至嚇到自己。 方令越猶豫地伸出手,輕輕地放在衛魚的頭上。她頭發很短,毛茸茸的。方令越拍了拍衛魚的頭,說: “別哭?!?/br> 剛說完,衛魚的眼淚就奪眶而出。邊哭,邊低頭試圖用袖子擋住自己的眼睛。方令越就看著她的小身板顫抖著,耳邊全都是衛魚的抽泣聲。 那只搭在衛魚腦袋上的手稍微使力,將人推到自己的懷里。小小地一團,手臂依舊撐在自己的眼睛上,生怕被人看到淚水來。 “別哭了,嗯?”方令越忍不住要哄。 衛魚一邊抽泣,一邊道歉: “對對不起啊,方老師,我我不知道為什么我我想哭” 方令越低頭看小姑娘,無奈地笑。 “你告訴我,你怎么了?” “我我剛才去了醫院,安迪安迪她去世了?!?/br> 聽到這里,方令越也是一驚。想起那個倔強的不接受采訪的小女孩。 只是這些年他早已見慣生死。 如果要哭,怕已經早許多年以前就哭夠了。 心都是死的。 方令越拍了拍懷里姑娘的腦袋,沒有再說話,任由她哭泣??墒撬龑嵲诰髲姷煤?,憋著不出聲音,憋的厲害了,發出像是要哭死過去的聲音。 兩旁的路燈緩緩地亮了起來,昏黃的燈光,半亮的天空,光亮下哭泣的人,人來人往中無人停頓,更無人探究。 第37章 徐志宇端著餐盤,剛找到位置,還沒來得及坐下,揣在兜里的手機接連震動了好幾下。他把餐盤放下后才慢悠悠地掏出手機,消息都來自一個號碼,連備注都沒有。 “大叔,你怎么都不來找我了?” 徐志宇眉毛猛地一跳。 接著往下看。 “好無聊啊!!!!” “大叔,來找我玩唄” 三條消息間隔五分鐘,隔著手機屏幕仿佛都能看到對面那個捉急又煩躁地發信人。徐志宇把手機揣回兜里,沒想要理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