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徐志宇呆呆地站立了幾秒,紅著眼眶跑了出去。這一次,他似乎被傷得不淺。 電腦屏幕的光慢慢地黑下去。 方令越:“站在那兒做什么?” 衛魚這才回過神?!拔?,我來找你?!?/br> 方令越因為她無厘頭的話而笑起來,衛魚聽見他的笑聲后更加不知所措。她很害怕自己一句話說錯,就會像徐志宇一樣。 衛魚打開手里的包,分別從五個小包里取出嶄新的鈔票。她把鈔票整齊地疊成一沓放在方令越面前。 方令越半開玩笑地說:“怎么,想收買我不成?” 衛魚連忙解釋:“不是,不是!這是攝像機的錢!” 方令越盯著那一沓錢,不知該說些什么。又聽到衛魚說:“我知道這些錢不夠,但是我只有這么多了!” 方令越一動不動,那一沓錢在晨曦中閃著微弱的紅光。 他命令道:“裝回包里?!?/br> 衛魚疑惑地看向方令越:“?” 方令越:“不用賠?!?/br> 他的語氣平常的好像她打壞的只是一只在批發市場買的花瓶一般。 衛魚:“要的!” 方令越有些不耐煩了?!白屇阊b回去就裝回去,要不然我就扔下去?!?/br> 衛魚抬頭愣愣地注視著半開的窗戶,完全有理由相信方老師真的會這么做。 她把錢裝回包里的時候,就聽到方令越說:“不用賠?!?/br> 聽到這句話時,她心里是很復雜的。她從小就不喜歡占別人便宜。誰曾想,方令越又說:“從你以后的工資里扣?!?/br> 衛魚裝錢的手一抖。 她的一舉一動都落入方令越眼中,他臉上的笑意深了又深。 衛魚臨走前,再次被方令越叫住。 方令越:“他說的,你同意嗎?” 衛魚睜大眼睛,并不能理解他在說什么。 方令越:“剛才,你覺得他委屈?” 衛魚這下領悟,原來方老師在問徐志宇的事情。 說真的,衛魚挺心疼徐志宇的。從朋友的角度,她不希望徐志宇受到傷害。然而作為下屬,她又認為不管是自己還是徐志宇都應該完全服從上級。 方令越突然這么一問,她其實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方令越垂眸,對衛魚說:“出去吧,把包拿好?!?/br> 衛魚:“恩?!?/br> 等辦公室里只有方令越一個人的時候,他打開電腦??瞻椎奈臋n里是一堆亂碼。 他看得出了神。 衛魚回到辦公室,沒有發現徐志宇。她問同辦公室的前輩,大家都表示沒有看到他。 有一個前輩關心地問衛魚發生了什么,衛魚搖搖頭,只說沒什么。 她把包放在自己的座位上,而后又拿起包。 衛魚在辦公室里站了一會兒,思考徐志宇會去哪里。她沿著樓梯爬上天臺,站在門口張望。遠遠就看到一個穿著白色外套的身影。 這種時候,衛魚有些討厭自己。 如果她沒有得病,她就可以確定那個站在角落里的是誰。如果真的是徐志宇,她也許可以安慰他幾句。 而現在,她什么也做不了。 衛魚在門口站了好一會兒,那個站在天臺一角的人也呆呆地沒有動。 后來,她釋然一笑。 不管他是不是徐志宇,都需要屬于自己的空間。 每個人都要學會或者被學會獨自思考,獨自吞咽生活留下的困惑。 這樣想,衛魚悄悄地關上了天臺的門。 衛魚一整天都背著包,即使吃飯也是包不離手。 下班后她第一時間沖出電視臺,找到附近一家銀行。存入銀行后她才暗自松了一口氣。 她存完錢,徑直回家。 一路,她都在計算。按照一般記者的工資,她要扣多少年的工資才能賠償一架攝影機。 一算,頭皮發麻。 她這才發現,自己那三千塊簡直是微不足道。 也難怪方老師不收她的錢了。收了,那才是真的占盡電視臺的便宜了。 在一個拐角處,停著一輛很大很壯的車。衛魚經過時,不免多看了幾眼。 這么大的車,里面不知道能坐下幾個人。 她往里一瞄,就看到駕駛座上半躺著一個人。車窗關著,只看到他衣領拉得很高,遮住了半截脖子。 衛魚收回視線,臉上燒呼呼的熱。她往前沒走幾步,就聽到有人喊她的名字。 她停下腳步,四處張望。轉身后,看到剛才坐在車里的人打開車門走了出來。 一開始出現在她視線里的是一雙修長的腿,接著是上半身。她沒來得及將視線轉移到臉部,就又聽到剛才的聲音。 “過來?!?/br> 說話的正是站在她面前的司機。 衛魚因為常年一個人生活,警戒心很強。她抬起頭,迎面的強光刺得她睜不開眼睛。 她半瞇著眼睛說:“同志,我不認識你?!?/br> 光太強,以至于她沒有看到那個被她叫做同志的人臉上一閃即過的躁意。 “過來?!?/br> 衛魚往后退一步,那個人就往前邁一步。他腿長,一步抵她的好幾步。不多時,他們就面對面了。他俯下身子,剛好擋住射向她的光。 “可我認識你?!?/br> 衛魚適應后緩緩睜開眼睛,待她看清楚眼前是何人時,再次感嘆做人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