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室美人 第22節
這時,一道聲若蚊蠅的呢喃聲傳入蕭鄴耳中,這是扶玉今日第二次開口,蕭鄴心中喜不自勝。 平靜無波瀾的泉水泛起陣陣蕩漾的漣漪,扶玉整個人都被翻轉過來。 扶著纖薄的肩膀,蕭鄴一瞬不瞬的看著這具綿軟無力的身子倒向了自己的胸膛,他騰出一只手來,捧起扶玉的臉蛋。 溫熱的泉水之中,秀頸上冒出了一層細汗,扶玉原本蒼白的臉色初見紅潤,但黛眉痛苦蹙起,臉頰也緊緊繃在一處,她似乎陷入了迷惘之中。 見狀,蕭鄴拇指撫過秀眉,一點點撫平眉彎。 雖然知道扶玉幾乎不會回答,但蕭鄴仍舊低聲道:“不舒服嗎?” 扶玉陷入了無法掙脫的夢魘之中。 只覺眼皮子很重,扶玉怎么也無法睜開困倦的眼眸,直覺告訴她,自己置身在一個陌生又危險的環境中,一聲聲如雷似鼓的軍令號角聲傳入扶玉耳中,她害怕地蜷起了腳指頭,縮了縮身子。 但一道溫柔舒緩的女人聲紓解了她竄動的心,扶玉看不到那女子是誰,但那女子輕輕哄著她,身上的淡淡香味漸漸安撫了扶玉,扶玉再次陷入了昏迷之中。 等到下一次睜開眼時,扶玉看到了一張面容和自己一模一樣的女人站在了城墻之上,那女子一臉淡然,張開雙手,身子微傾向后倒去。 她要跳城。 一想到這個女子是要去尋死,扶玉反應快過大腦,她快步跑上前去想拉住那女子,但方才跑到墻根處,她的手勉強擦過那女子的一縷發絲,再也沒有拉住那人,那女子朝她一笑,縱身一躍,跌入了層層疊疊不見盡頭的云海之中。 但下一刻,扶玉卻發現置身于云海中的竟然是自己,她驚恐地看向身邊的云煙,身下是萬丈深淵,懸在空中的她沉沉掉落了下去。 “救命——” 一聲驚慌的尖叫聲后,扶玉終于睜開了眼眸,她的眼里滿滿都是害怕、恐懼、驚慌失措。 與此同時,她看到了一個擁著自己的男人,這男人用一種銳利精明的目光審視著她。 只見眼前的男人唇角微勾,帶著一股調笑的意味對她道:“睡美人終于醒了?!?/br> 初見到此人,夢魘中的害怕還未消散,但扶玉隱隱覺得面前的男人面孔有些熟悉,她有些懵懵懂懂地觸摸男人的臉頰,他的臉很燙,比她的手心暖多了。 凝視著眼前的男人,扶玉心底有些不確定,但直覺告訴她自己與此人很親密,她猶疑開口道:“哥哥?” 哥哥? 歪著頭,蕭鄴疑惑地看向扶玉,他從未讓扶玉這么稱呼過自己,一下子便被這莫名其妙的叫法弄得摸不著頭腦。 “你認真的嗎?扶玉?!?/br> 蕭鄴頓時否認了這個叫法,“我不是你哥哥,你也不是我meimei?!?/br> 他懷疑扶玉是在?;?,但她看向自己的目光那么單純無害,仿佛整顆心都系在自己身上似的,這絕不是偽裝出來的。 雖然蕭鄴不承認“哥哥”這一身份,但扶玉此刻偏偏就認準了他,她嘟起小嘴,執拗道:“我記得,你就是哥哥?!?/br> 見扶玉一副認真的模樣,蕭鄴心里真是萬馬奔騰,從小到大,平陽侯府單只他一個獨子,他老爹也沒有瞎搞的喜好,哪里來的meimei? 他還要和扶玉糾糾纏纏不死不休,才不要這個女人當他meimei。 扶玉剛恢復過來,身子還是酥酥軟軟沒有力氣,但骨子里的嬌媚勾人依舊不減,蕭鄴轉移了放在扶玉腰肢上的手。 心頭千萬種思緒輾轉來回,他突然想到了蕭懷瑯提到的后遺癥一事,這該不會就是所謂的后遺癥罷。 如此一想,蕭鄴開口問道:“你說我是哥哥,哥哥叫什么名字?” 扶玉搖了搖頭。 蕭鄴又問:“那你叫什么名字?” 扶玉又搖了搖頭。 又問了好幾個問題,扶玉只是搖頭表示不懂。 蕭鄴心里一凝,心道,扶玉失憶了。 但是他不懂,為何扶玉會認為自己是她的哥哥。 第25章 “要叫我夫君?!?/br> 彼時日落西山,四周點上了照明燈,燭光上跳躍著的火苗,給溫泉籠罩了一層溫暖而曖.|昧的氛圍。 暗沉沉的光影之下,扶玉那秀氣好看的睫毛像小扇子一樣塌下來,映得她眼下一小片睫毛的陰影,蒼白的嘴唇濕潤不已,微微翹起,很是奪人心魄。 蕭鄴皺著眉,抬起扶玉的下巴,久久凝視著這張近在咫尺的少女面容,一雙杏眼明仁,蕩漾著無限深情秋波,明明就生得勾人媚相,卻還一臉單純無辜地看著自己,蕭鄴忽然想到了在揚州城荒唐的那些日子。 “哥哥,你把我弄疼了?!?/br> 扶玉咬咬嘴唇,側臉避過了蕭鄴的手,頗有些不樂意道。 這聲哥哥聽得蕭鄴心里頭也不樂意,他又捏上了扶玉的下巴,用了一種帶有警告意味的口吻道:“不許叫我哥哥?!?/br> “疼,你手上的勁兒太大了?!?/br> 正說著,扶玉的眼圈便紅了,心里頭委屈,她也不忍著,眼淚突然撲簌簌地往下流,一層薄薄的淚水氤氳在眼底,直叫人憐愛不已。 這一場哭,不單單是因為身上的疼,還在于扶玉心里不舒服。 她心中十分迷惑,明明是最親近之人的哥哥,現在為何就不要她了呢。 蕭鄴眼睛微瞇,他抬手隨意為扶玉擦淚,卻一點都不溫柔,把扶玉氣的心里頭直哼哼唧唧。 他居高臨下看著扶玉,扶著纖細單薄的肩膀道:“你別誆騙我,我又沒有用力去抓你,怎么會疼?!?/br> 伸手觸向她柔嫩白皙的下巴處,蕭鄴瞧了瞧,淡笑道:“待會回去照下鏡子就能還我清白了?!?/br> “你看,都沒有留下個紅印子、紫印子,或者是黑印子,哪里就把你弄疼了,你真的是越來越嬌氣了?!?/br> 扶玉睫毛輕顫,回答道:“我又看不到,說不定是你在哄我。哥哥對我一點也不好,也不愛惜我了?!?/br> 蕭鄴不答,他才不當那勞什子哥哥。 以前還是扶玉時,這個小女人根本不敢這么對自己說話,眼下仗著什么都不記得了以后,她真是越來越猖狂了。 這時,沙沙作響的計時沙漏停下運轉,蕭鄴將這收在眼底,他下水之時開啟了兩個時辰的倒計時,眼下到了時間,他也不多留。 他看向懷里的人,說:“今日的時辰夠了,我們明日再來?!?/br> 扶玉微微點頭,她不清楚哥哥說的到了時辰是什么意思,只知道現在他們要離開這個地方,哥哥去哪里,她便去哪里,這是一件不需要多糾結的事。 蕭鄴自顧自走上搪瓷臺階后,靈敏的耳朵不曾聽見身后的動靜,他吁了一口氣,轉過身,看向還在溫泉水中的扶玉。 “怎么了,是不樂意跟著我嗎?”蕭鄴沉沉發問。 扶玉委屈地吸了一下鼻子,雙手浸在壓過下頸的溫水之中,她傾身揉了揉僵硬發痛的小腿,帶著一點哭聲道:“腿僵了,我走不動?!?/br> 明明之前倔的要命,怎么也不肯低下頭跟他示好,現在端著一副小可憐兒的模樣,看得蕭鄴心頭發軟。 他沒有直接下水幫她,而是站在高處詢問道:“那要怎么辦呢?” 扶玉看他一眼,好像是做了很重大的決定似的,開口道:“我要哥哥抱我上去?!?/br> 蕭鄴打斷道:“我不是哥哥?!?/br> 扶玉撅起嘴,認真道:“你就是?!?/br> 蕭鄴微不可聞地嘆了口氣,心道,跟她計較,反倒襯得自己也很幼稚了。 他下水一把抱起扶玉,一道身體猛然從水中離開,身上沾著的水又滴滴答答地回到了溫泉之中,一時之間,水聲不絕,清脆入耳,很是動聽。 下水之前,蕭鄴只給扶玉穿了一件單薄的素白單衣,再沒有多帶其他可以換的衣衫,所以扶玉只能穿著這件濕噠噠的衣服回去。 衣衫被水沾濕,和身體緊緊地貼在一處,扶玉本就覺得有些黏.|膩不舒服,但此刻蕭鄴抱著她,兩人緊緊靠在一處,她能清楚的感知到蕭鄴胸膛的暖意,她便更覺得有些怪異了。 雖然這人是自己的哥哥,但扶玉也知道男女大防,過分親密的接觸,讓面容茭白的扶玉慢慢紅了臉,她有點想下去自己走。 一抬眼,扶玉就看到了蕭鄴鋒利的下頷線條,男人面容沉靜,扶玉突然感覺到哥哥的脾氣可能不是很好,自己要求來要求去,說不定會讓哥哥生氣。 在扶玉一股腦想七想八的時候,蕭鄴已然跨進臥室,將扶玉穩穩地放在了大床上。 蕭鄴做事從來都周全細致,考慮到扶玉昏迷,以至于不便來回走動的緣故,在選擇院落之時,他特意選了一個帶有正對著溫泉口廂房的院落入塌。 廂房和下水的溫泉不過幾百步的距離,蕭鄴的步伐又快又大,所以很快便回到了臥室之中。 淡黃色的床紗很是好看,扶玉滿懷興致地打量這張大床的布置,她伸手往前一探,摸到了一個小巧輕便的鈴鐺。 扶玉好奇地搖了兩下,沒有聽到一點聲響,她疑惑地打量了幾眼,又試著晃.|動了幾次,這鈴鐺就是不見聲。 將鈴鐺遞到蕭鄴面前,她一臉不開心道:“這個壞了?!?/br> 蕭鄴心道,鈴鐺的用處不在這,當然聽不到聲音了。 同客棧里的那個鈴鐺相似,這處的鈴鐺同樣和屋外的機關牽引在一處,最后聲音在屋外發出去,給在外面守夜的人聽得的。 收了在扶玉手心的鈴鐺,蕭鄴道:“不早了,休息罷?!?/br> 這句話罷,扶玉張口正想對蕭鄴說些什么,蕭鄴便抬腳離開了。 扶玉未說出口的話是:哥哥,我身上的衣衫濕噠噠的很不舒服,你能把我的衣服找出來一下嗎?我不知道放在哪兒。 只見蕭鄴打開了一個碩大的柜子,從中拿出了一件白衣,見此,扶玉心里十分高興,心道,哥哥果然和我心靈相通,我還未交代,哥哥都為我想好了,哥哥還是關心我的。 但下一瞬,不見哥哥把衣衫交到自己手上,而是走到了衣架子處,停了腳步。 這衣架子就在帷帳里,正對著扶玉待著的床,男人非常自然地脫下身上的那件濕衣衫。 等到蕭鄴脫下衣衫,扶玉才遲鈍地明白他在做什么,只是等到扶玉反應完時,已經來不及了,衣衫已從男人身上落下,露出了男人筆直的身段,扶玉清楚地看見男人的骨骼上覆著一層薄薄卻又充滿力量的肌rou。 雖然是哥哥,但哥哥也是男人,是不能亂看的,扶玉如此在心里頭告訴自己,卻在把蕭鄴看完后才想起來要捂住眼睛。 這么做了以后,她還很乖巧地轉身背對身后人。 如念經似的嘀嘀咕咕道:非禮勿視,非禮勿視,非禮勿視…… 換完松松垮垮的衣衫后,蕭鄴掀開重重疊疊的帷帳,卻是不見扶玉人影。 蕭鄴打眼一瞧,只見塌上的褚色錦被微微隆起,不用多想便知道,那具嬌小的身體覆在錦被之下。 這時,藏在錦被中的扶玉感知到了蕭鄴的靠近,手指緊緊捏在被子的邊緣處,只見蕭鄴輕輕一扯,便露出了扶玉那張一陣紅一陣白的小臉蛋。 扶玉扯回被子,又將自己蓋住,但上頭傳來的輕笑聲又讓她忍不住露出眼睛一瞧,燭影綽約,男人氣度翩翩,眼角含笑,單只看一眼便暖人心間。 不顧頭發散亂在身前身后,扶玉翻開蓋在身上的錦被,坐起身,一臉乖覺問道:“哥哥,你在笑什么?” 蕭鄴聽到這個稱呼就來氣,皺著眉道:“不是哥哥?!?/br> 扶玉這會倒不急著跟他掰扯上一二,她漾起笑容,看著蕭鄴,很是認真道:“哥哥笑起來真好看,只是都不對我笑,以后可以多笑一笑嗎?” 她只是想把心里話說出來,并不在意蕭鄴是否會回答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