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隨之而來的,便是不管不顧將它撕毀的念頭。 但他終究沒有那樣做。 空氣仿佛停止了流動,凝滯得像塊冰。 賀沉洲沉默的時間久到讓溫柚忍不住抬頭望了一眼。 剛剛為了看電影的氛圍感,溫柚允許了江柖把屋子里的燈光調暗,因此這會兒賀沉洲的臉正處在昏暗的光線中,表情叫人琢磨不透。 溫柚還想湊近去拉他坐下來心平氣和地談判。 她理虧在先,即使賀沉洲什么都不缺,但如果他要從她身上謀求什么東西,只要不影響她的事業,她想她都可以滿足。 幾乎是在溫柚挪動腳步的下一秒,賀沉洲便突然開了口: “做嗎?” 愣了好幾秒,溫柚才反應過來他意指什么。 看著賀沉洲在朦朧幽暗的光線下愈加突出的肩頸線和公狗腰,優秀的基因和常年的鍛煉讓他不僅身高在普通人中尤為矚目,就連身材也是出類拔萃的那一掛。 溫柚狼狽地側過臉去,呼吸漸漸染上熱意。 夜晚總在無限催發著人的貪欲,以及,成年人的情///欲。 她告訴自己,這是最后一次放縱沉淪。 往后可能沒有機會了。 只這一晚,從今往后她會安安分分地呆在警戒線里面,再不逾矩半分。 片刻后,賀沉洲聽到一聲輕到足以逸散在空氣中消失不見的“嗯”。 得到允許,他一把將溫柚打橫抱起,徑直向她的臥室走去。 臂膀繃起的肌rou像在宣告著主人已經灼滅殆盡的理智。 溫柚當真是被他丟到床上的。 解開皮帶搭扣的聲音在寂靜的房間內響起,帶著一種冰冷無機質的寒意。 溫柚忍不住頭皮發麻。一股對未知的懼意夾雜著莫名而來的興奮爬上尾椎。 然而,當她意識到賀沉洲難得一見的戾氣似乎有積攢許久,難以澆滅之勢,再想反悔已經來不及了。 很顯然,在此刻的賀沉洲面前,她不再擁有說停就停的權利。 …… 被放開時已是深夜。 眼皮灌了鉛一般的沉重,精疲力盡地合上之前,溫柚似乎感覺到賀沉洲輕柔地撥開了她額前汗濕而粘膩的發,微涼的嘴唇觸于其上,似有一句呢喃帶著孤注一擲的決絕流泄而出: “我愛你?!?/br> 可她太累了,已經沒有多余的精力去思考這句話的真實性。 …… 清晨和煦的陽光穿過透凈的窗欞將房間點亮,溫柚終于悠悠轉醒。 身側早已不見了賀沉洲的身影。 她拖著酸軟無力的身體坐起來,臉上流露出稚童般迷茫的神色。 賀沉洲說,他愛她? 回想起過往的一切,那些被她刻意忽略的小細節,那些被她避開的盛滿沉重愛意的眼神,那些她從不愿如對待學術問題一般慎重探究其后深意的行為…… 或許,這句話并不缺佐證。 只是她太愛逃避。 溫柚的人生有十幾年的歲月沒有親人,沒有朋友,習慣了無牽無掛,一身輕松。因此,那時對師兄的朦朧愛戀,以及后來他罹難時由喜歡到愧疚的心境轉變讓她意識到: 感情這種東西,容易讓人自困囚籠,碰過一次,體驗過滋味便好,往后要以其為警戒帶繞道而行——這是理智告訴她該如何處理那些過于濃重的情感。 她不愿再讓自己深陷泥沼,于是,她回避了那些賀沉洲其實是喜歡她的證據。 如今謎底解開,也撥開了溫柚心底那其實早已見內里雛形的云霧。 然而隨之而來的,又是更大的問題: 她呢?對于賀沉洲,她又是怎么想的? 而賀沉洲調查許寧微又是為了什么? 溫柚的頭腦不擅長思考這種感性問題,她下了床,打算刷牙洗臉之后再來好好理清思路。 洗漱完她來到客廳,許是她的廚房空蕩蕩的,連調味料都沒有,賀沉洲沒下廚,而是買了早餐放在桌上。 就算要離婚了,他也是體面的。 溫柚走過去給自己倒了杯水,一低頭,卻發現桌面上的離婚協議書已經簽上了賀沉洲的名字。 ———————— 已經刪了好多字改到沒脾氣了,審核員求放過(跪下了已經 第45章 番外一:隊友 十歲的溫柚剛到賀家的時候,顯而易見營養不良的身材比同齡人還要瘦削許多,衣衫老舊,鞋底臟污,薄薄的背脊上還背著爺爺打了補丁的軍綠色行李袋,灰撲撲的打扮與周圍環境可以說是格格不入。 但溫柚卻有著一雙黑白分明的漂亮眼睛,里面盛滿了不卑不亢的昂揚神采。 那超出同齡人的從容姿態讓她站在干凈明亮的別墅里也不顯半分局促,反倒讓人感覺她好像在自己家里一樣閑適。 彼時賀沉洲十五歲,是賀老爺子寄予厚望的大孫子。小小年紀就已經長成眉目英挺,少年老成的模樣,喜怒不形于色。 哪怕得知自己多出了一個寄住在家里的“meimei”,賀沉洲也只是不咸不淡地朝溫柚點了點頭,算作打過招呼。 溫柚那時候還小,氣性也大,但她知道寄人籬下,沒有人會縱容她的脾氣,于是她收斂了自己的情緒。 盡管感覺賀沉洲并不是那么喜歡她,她還是勉強叫了聲“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