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照組一心只想搞事業[六零] 第131節
荒也開了,種子也訂了,生產線也買了…… 想到這里,田慶豐也想明白了。 成不成功,這事,都必須得干! 就這樣,在蘇曼的又一次忽悠下,田慶豐開始了“只要忙不死,就往死里忙”的工作狀態。 在麥稈公社全員上下都忙忙碌碌,根本閑不下來的開荒/培訓/辦廠中,時間就像是公社養殖場,總能去附近池塘戲水的鴨子,長了腳似的跑得飛快。 ——它明明只游了一圈水,養殖場里那一本厚厚的日歷,就又一次被撕完了。 ——轉眼,就到了1974年。 ………… 在一年的時間里,一個人身上可以發生多少件事,能夠完成多少份工作,實現多少個夢想呢?用多少這個詞來描述,似乎是有些強人所難,但這對于蘇曼而言,卻似乎沒有想象中得那么難。 因為…… 從去年十月份,到如今又一年國慶節的這一年時間里,整個麥稈公社可以說是上下一心,將之前所有人都因為時間緊任務重而覺得不可能完成的棉花田種植任務全部完成—— 二月,麥稈公社化肥廠正式成立! 四月,棉花種子和機器全部到位! 五月,育苗好的種子完成了播種! 不光如此,在棉花種播種,等待十月成熟的這段時間里,麥稈公社還因為成立了化肥廠,而又一次成了縣里及周邊各個公社中,最閃亮的一個! 先有縣里的表彰,后有其他公社的求購。 要不是化肥廠的產量不高,還都得先供著自家公社的土地施肥的話,那么麥稈公社今年的收入指標都不用上半年,化肥廠這一個廠就夠完成了。 不過這還不是令大伙兒感到激動的,最激動的是——他們公社有化肥廠就代表著他們也都能用上化肥,地里頭的糧食也能跟著增產了! 對于他們這群農民來說,土地就是他們的根,糧食就是他們的命!化肥廠能讓土地變得肥沃,能讓糧食有所增產,那就等于是年底能多分糧,人人都不用餓肚子,是在給他們續命??! 麥稈公社的社員們不是不懂得感恩的人,這些年公社一點一滴的變化,他們每個人都看在眼里,記在心里。 對于田慶豐和蘇曼這兩位領導同志為公社所做的那些實事、好事,公社里這群干事對社員們的慰問關懷,和廠子里的工人們為公社經濟做出的貢獻……這些都讓他們無以為報,只能用實際行動來回饋公社! 只是,他們除了下地干活就不會別的了,能干啥呢? …… 棉花最是喜光喜水的作物。 對于光照條件,花陽縣所處的地理位置晝長夜短,日照強,所以完全可以滿足作物本身所需要的光照條件,而至于水分條件…… 水分是棉花體內的重要組成部分,對于棉花的生長是極為重要,且不可或缺的,但由于麥稈公社用于種植棉花的田地離水源較遠,且棉花田范圍較大,沒辦法利用管道引水的方法,以至于不少位于更遠位置的棉花田在成長的過程中,出現了缺水的情況。 正在老陸幾個人為此發愁的時候,來自各個大隊的社員們全都自發自愿地挑著水,開始在棉花田里忙碌了起來。 正愁不知道該怎么回報公社的社員們在聽說了棉花田缺水的事情以后,一個個都跟打了雞血似地,全都活躍了起來! 哪怕是有著最多懶漢的于家堡大隊也都是全員出動,半點偷懶的心思都沒有不說,一群人還十分有規劃地分起了組,輪流過來當人力水車,一天都不休息,一趟也不落,真正落實了他們要以實際行動回報公社的想法,也成功救活了缺水的棉花田。 為此,田慶豐還特意給蘇曼打了一通電話,和她嘮了嘮這件事。 電話里,蘇曼在聽到這件事以后,心里莫名就想起了幾年前,自己剛被分配到麥稈公社時,第一次見到這群大隊社員時,他們對自己表現的抵觸態度。 令人印象深刻的,有埋頭苦干,啥都不好就好種地開荒的郭屯大隊,有整個大隊沒一個勤快人,社員們每天都在互飆演技,只為了能偷懶的于家堡大隊,也有重男輕女到全村都打光棍,根本娶不上媳婦兒的崔口子和麥河溝大隊,還有至今都還處于被嚴格監管范圍內的,曾經出現過拐賣人口情況的田家莊和楊家店這兩個因一塊地而掐了多年的生產大隊。 人常說,窮山惡水多刁民。 但在蘇曼看來,錯的不是窮山惡水,而是封閉的思想。 當一個人封閉了思想,不愿意接受任何除自己認可的言論、思想以外的一切變化的時候,那么不管他身處何地,有多高的學問,多好的出身,也都改變不了他骨子里的“刁”。 開闊眼界,看外面的世界。 走出大山,接受新鮮事物。 求同存異,表達各自觀點。 這,才是為人之道。 像是如今的麥稈公社。 像是公社里的社員們。 看著他們自發自愿為公社做貢獻,任勞任怨勞作的表現,和他們友好和諧的關系,與待人熱情的態度,誰能想象得到,幾年前的他們還是一群頑固不化的“刁民”呢? 想當初,蘇曼只想著“以暴制暴”,把他們“刁民”的殼子打碎,讓他們重新變回到有血有rou,能聽能說也能看見的正常人,建廠招工也都是為了發展,從沒想過讓他們報答自己。 但正所謂,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栽柳柳成蔭。 聽著電話筒那邊田慶豐所描述的場景,蘇曼笑道:“這一次,要是沒有社員同志們的幫助,棉花田可還真是有些懸了!等我過陣子再回公社,保證會給咱公社的社員們帶面錦旗回去,每個大隊都有的那種!” 在感慨的同時,蘇曼認真審視了自己至今所做過的事情。在確定了自己所做的事情都還是正確的,還沒有過任何不夠公正客觀的事情出現后,蘇曼也越發堅定了自己想要扎根基層,為更多如麥稈公社的社員們辦實事,做好事的想法。 ——贈人玫瑰,手有余香。 她要做,就做個遍地花開! ………… 十月。 在這個代表著華國成立25周年的國慶節當天,千畝棉花田像是也同樣感受到了人們在這一天的喜悅之心,在牛棚幾位教授和棉田負責人的再三檢查、確定之下,全部進入到了成熟期。 看著搖曳在風中,宛如朵朵白云落在地上一般的棉花,整個公社都沸騰了起來。 ——他們,真的,種出棉花來了! 不同于之前在試驗田那一畝三分地上頭,跟過家家似的培育那么輕松,千畝棉田的種植所需要的不僅是人力物力上的投資,更是前期種子、機器的經濟投資,和開荒投入的精力以及要因此承擔的風險與壓力。 出于對蘇曼的信任,整個公社是全力以赴,沒一個提出反對意見,也沒一個說喪氣話的人,可等這種子真的種到了地里,慢慢生根發芽,又一點點長出花骨朵,再到終于成熟了,可以采摘了的這整個過程中,大伙兒面上不說,心里頭卻都不免打起了鼓。 從擔心它不發芽,到謹慎地灌溉,再到各種防蟲治蟲的呵護著終于長起來的花骨朵……麥稈公社的男女老少們就這樣在忐忑的心情中,度過了棉花的一整個成長期, 陽光從在風雨后—— 他們終于迎來了令人欣喜的棉花成熟期! 不光是棉花,連著地里的麥子也比往年沒施過肥時要飽滿許多,一看產量就不低。 看著這一簇簇待人采摘的,飽滿、潔白得好似白糖球一樣的棉花,大伙兒的心是徹底踏實了下來的同時,又忍不住看了看那一壟一壟,沉甸甸的麥田。 這是麥稈公社從未有過的大豐收的一年,所有人臉上都掛著喜洋洋的笑臉! 在公社的安排下,公社里的老少爺們是全員出動,負責麥子的搶收工作,而早已經在夏天的時候就接受了摘棉花手法培訓的女同志們,則都腰上挎著籃子,低著頭巾,忙活著棉花采摘的事。 不光如此。 每逢秋收,學校放假,孩子們也不能閑著。 十二三歲的孩子們帶著家里七八歲,甚至是更小點的弟弟meimei們負責在麥田里“收拾戰場”,拎著自己的小籃子,撿掉在地上的麥粒和麥穗。十五六歲的,則跟著棉花田里的“娘子軍”們一起,也是腰上挎著個小竹筐,跟著一塊摘棉花。 每個人都是忙碌又滿足地辛勤、奔走在田地里,像是不知疲憊的鳥兒在為即將到來的冬天而一次又一次銜起樹枝,只為了讓巢xue變得更加堅固。 這一幕,恰好被聞訊趕來的縣宣傳部的小朱等人用相機記錄下來。 “蘇主任沒說錯,咱們來得正是時候!”拍到滿意照片的小劉興奮地晃了晃手里的相機,對一會兒要負責采訪記錄的小朱幾個人說道,“這片棉花田真好看!是種漂亮得令人震撼又不失勞動人民力量的美!” 說著,他懊惱地拍了拍頭:“早知道麥稈公社這‘白色秋天’真的有蘇主任說得那么好,我就應該多帶幾卷膠卷過來才對!嗐,不管了,反正今天我一定要把所有膠卷全都用光!” 小劉幾個人是蘇曼在五月份,棉花種子剛撒下去,她去縣里跟兩位領導匯報工作時就聯系好的。 棉花的生長周期是固定的,所以蘇曼一早就和小劉他們說準了,邀請他們在十月份一定要來感受一波從來都是種麥子而只有“金色秋天”的麥稈公社所迎來的第一個“白色的秋天”。 一晃五個月過去了。 小劉幾個人雖是如約而至,但愿意來這一趟的主要原因還是出于對蘇曼的信任,而不是真的為了麥稈公社而來的,畢竟他們也不是第一次來這,看過也拍過不止一次這里豐收的場景,心里頭多少都覺得蘇主任說得啥白色秋天是有些夸張,誰都沒抱有期待。 但現在一看,倒是他們想偏了。 比起小劉正純粹感慨著眼前這一片由勞動人民親自栽種出來的美景,并拿著相機瘋狂拍攝的行為,小朱的目光則更長遠些,在對景色感慨之余,她的內心也有對這片美景更深度的思考。 拿著本子,她奮筆疾書,寫下了此時此刻內心的震撼。 ——“這已經是我第四次來到麥稈公社,比起之前幾次,這一次再踏足來到這個從前幾乎可以說是縣里‘貧困戶’的公社,我的內心徹底被這一片棉田俘獲,因為每一株棉花看上去都要是那樣的潔白無暇,游走在棉花田里的社員們臉上洋溢的笑容,也是那樣的樸實、純粹。這小小的一株棉花所承載的不僅是豐收的喜悅,還有無數件棉衣棉褲,無數個溫暖的冬天,和無數個不用再挨餓受苦的老百姓們最真實的期盼。 “而給這個貧窮、落后的公社,帶來一次又一次變化,且每一次變化都是在朝著美好生活走近的人,正是我們今天要采訪的人—— “一個年僅24歲,就心懷大愛,為公社的改變做出了巨大貢獻的女同志。 “——她叫蘇曼?!?/br> ………… 在小朱提議想要將蘇曼作為采訪對象以后,另外幾個人一合計也覺得再沒有比蘇曼更適合采訪的對象了,便同意了小朱的提議,準備去公社辦公室找蘇曼。 然而,才剛到門口,幾個人就被看門大爺給喊住了。 大爺對小朱幾個人沒啥印象,但對小劉手里拿著的相機有印象,連忙說道:“你們是來找蘇主任的吧?現在辦公室里沒人,全都擱地里頭干活呢!” 干活? 干啥活? 撲了個空的小朱等人還沒問清楚這公社辦公室里咋一個個的都去了地里不在辦公室里辦公的事兒,就都在看門大爺一句“人都在地里頭,你們去棉花田那邊找就知道了”的話給說得稀里糊涂著,就又跑去了棉花田。 幾個人到了棉花田以后,就傻眼了。 好家伙,百十來號婦女都戴著頭巾或帽子,在田里頭埋頭苦干摘棉花呢,根本看不出來誰是誰,這讓人上哪兒能找著蘇主任,不得看花了眼! 正在小朱幾個人愣頭愣腦地站在棉花田的田埂處,不知道是該進還是該退的時候,他們的到來也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 大伙兒看著他們一副城里的人打扮,和手里的相機,就知道他們過來的目的恐怕是過來找領導的,便問都沒問,就喊了一聲“蘇主任,有人找——”后,繼續埋頭工作了。 小朱幾個人正想感謝一番帶頭喊人的幾位女同志的時候,那幾個人身后不遠處的一塊棉花田里就冒出一個用頭巾裹著草帽的腦袋—— 剛剛一直在貓著腰跟棉花田里摘棉花,摘得正起勁的蘇曼直起腰桿,左右看了看,高聲問了一句:“誰說有人要找我?人在哪兒呢?” 小朱幾個人:“……” 看著蘇曼和另外百十來號埋頭摘棉花的婦女沒任何區別的打扮,和她跨在腰間已經快要裝滿棉花的籃子,小朱幾個人簡直不敢認。 這,真的是他們印象里那個,長得漂亮,說話精神,穿啥都好看的蘇主任?! “咔嚓——” 小劉下意識地拿起相機拍了一張。 還沒來得及倒膠卷,蘇曼就走了過來,同他們打招呼道:“我還說是誰來了呢,原來是小朱你們??!咋這么早就來了?也不給我來個電話,好去接你們?!?/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