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小姐要出家 第8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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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渺的愁思飛得無影無蹤,滿心只想找根棍子,打暈外頭的輕浮浪子! 她連忙穿上外衣,左右張望,從床腳揀起一根撣衣杖,躡手躡腳地躲到棱窗旁。 外頭頓了頓,聲音帶笑,“你起來了?快給我開窗,省得我找工具撬,撬壞了還得修,多麻煩啊?!?/br> 謝渺閉了閉眼,告訴自己要冷靜冷靜再冷靜,隨即移開窗栓。 幾乎在同時,雕花棱窗被人由外打開,謝渺目光如炬,在那人探進頭的剎那,傾注全身力氣朝他揮杖—— “咦?”來人輕松地以兩指夾住撣衣杖,似笑非笑道:“謝渺,打是親,罵是愛,你對我又打又罵,豈不是……” 謝渺的頭頂幾乎生煙,罵道:“周念南,我看你是真有病,大大的毛??!”竟然干出半夜偷潛進崔府的事情! 周念南單手撐著窗沿,好整以暇,“我有病,那你必定有藥,否則我怎會覺也不睡,只想跑來見你?” 油腔滑調,整一個不要臉! 謝渺腦中嗡嗡直響,抽回撣衣杖,想也不想便朝他的胳膊甩去。以周念南的功夫,理該隨意躲過,但他動也不動,硬生生吃下一仗。 啪—— 夏衣輕薄,謝渺用了十成力,疼得周念南齜牙咧嘴。 謝渺怔住,還未說話,便見他笑嘻嘻地湊過來,“消氣了沒?沒消氣就再打幾下,打到消氣為止?!?/br> 又是這一招。 謝渺冷著臉,高高揮杖,落下時卻往旁偏離,恨聲道:“我懶得跟你計較,快走,不然我要叫人來了?!?/br> 周念南忙道:“正合我意,你快些叫,叫得響亮些,這樣我明日便能來向崔二夫人求親?!?/br> 謝渺氣噎,“你!” 周念南將手攏在唇邊,作出要喊叫的模樣,“要不,我來幫你喊——” 謝渺怕他真干出荒唐事,立馬伸手想捂住他的嘴,伸到一半又意識到不妥,往回縮時卻被他牢牢捉緊。 他笑著看她,星眸烏亮,似斂萬家燈輝,“謝渺,我祝你生辰驩喜,永世安康?!?/br> 第78章 熾熱通過相握的手, 一路傳遞到謝渺心底。 她臉上閃過不知所措,隨即掙脫桎梏,禮貌地道:“謝謝?!?/br> 周念南沒說話,好整以暇地望著她。 謝渺生硬地轉移話題, “我的丫鬟們呢?你對她們做了什么?” “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周念南道:“不過是前院竄進了幾只老鼠, 她們都在忙著逮老鼠罷了?!?/br> 謝渺忍不住磨牙:……想也知道那些老鼠是從哪里來的,這家伙! 更夫打鑼, 慢悠悠地喊:“天干物燥, 小心火燭, 關門關窗,防偷防盜……” 二更了。 周念南看了眼天色,催促道:“快出來,否則趕不上了?!?/br> 謝渺不明白, “趕不上什么?” 周念南道:“自然是驚喜?!?/br> 謝渺扭頭道:“我不稀罕?!?/br> “稀不稀罕,要看過了才知道?!敝苣钅蠚舛ㄉ耖e道:“還是你希望我喊一聲,將院里所有人都喊過來?” 謝渺:……她真的很想打人,打哭面前這個人。 啊, 煩! 她不情不愿地走向前門,卻聽周念南道:“從窗戶爬出來,我接著你?!?/br> 謝渺不知他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但事已至此,只得暫時忍氣吞聲,拋卻平日里的形象,爬上榻,踩著窗沿, 從窗戶一躍而下。 她穩穩落地, 瞥了周念南落空的雙手一眼, 神態睥睨。 哼,本小姐用得著你扶? 周念南問:“準備好了嗎?” 謝渺:? 周念南閃身挪到她面前,展臂圈住她的纖腰,足尖交踏便凌空飛起。夜風自耳畔呼嘯,謝渺還未從失重中回神,已被他攬著坐到了屋頂。 未等謝渺發飆,周念南便識相松手,假惺惺地道:“你莫坐得太遠,小心掉下去?!?/br> 謝渺捶了捶心口,殺氣騰騰地瞪過去:老天爺啊,能不能下道雷,劈劈這混賴子! 周念南摸摸鼻梁,伸手往天一指,“謝渺,你抬頭看看?!?/br> 謝渺順勢望去,只見月如銀盤,清輝萬里,夜色無垠。 “真美?!彼龂@。 他便得意,“怎么樣,跟我上來不虧吧?” “哼?!敝x渺記起某件事,用眼角余光瞥向他,質問道:“蘇盼雁和溫如彬的事,是不是你搞得鬼?” “你這話未免有失偏頗?!敝苣钅虾翢o愧疚之意,理直氣壯地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那蘇盼雁若是尋不出毛病,便是我搞鬼也無用?!?/br> “強詞奪理?!敝x渺不聽他忽悠,“你給我從實招來,都做了什么缺德事?” 周念南直呼冤枉,“我只是將蘇盼雁的那位表兄請到京城,再讓溫如彬無意中聽到他們的對話……溫如彬知道蘇盼雁另有所愛后,立刻請人去蘇府退了親?!?/br> 謝渺問:“他用得什么理由退親?” 周念南道:“他倒是有風度,將錯都攬到自己身上,未提及蘇盼雁的不是?!?/br> 她還想問得詳細些,被周念南制止,“好了,別提不相干的人掃興,快,專心看月亮?!?/br> 謝渺撇嘴,不客氣地吐槽:“月亮有什么可稀罕的?每天都一樣,要我說,十五的滿月還好看——” 話音未落,遠處天際突然傳來陣陣動靜,須臾后,繁密而五彩斑斕的煙花綻放,像瑰麗的寶石,將夜空點綴得流光溢彩。 漫天璀璨中,周念南的話語模糊地飄來,“謝渺,你瞧,今晚的夜空只屬于你?!?/br> 謝渺仿佛聽見了,又仿佛沒聽清。 她靜靜地仰望天空,黢黑的瞳孔倒映出這場無與倫比的絢爛,煩惱也好,憂愁也罷,所有的情緒均消凐不見,剩下的唯有燦爛,短暫卻又美好的燦爛。 她在專心地看煙花,全然不知,周念南正凝視著她。 真美,他想。 若有似無的羨嘆聲飄來,“哇,好漂亮的煙花!” “定是哪戶人家辦喜事,在放煙花慶祝呢!” “這么多煙花,想必要花許多銀子,真是闊氣……” 煙花足足持續了一刻鐘,當最后的光耀消逝在天際,謝渺仍保持著仰望的姿勢。 周念南聰明地保持著沉默。 她輕輕笑了,像是卸下重擔,真心實意地道:“周念南,謝謝你的禮物?!?/br> 這樣的感謝絕非周念南所求。 他往后一靠,雙手枕在腦后,“謝什么?這可是要還的,下個月便是我的生辰,你務必想好怎么替我慶祝?!?/br> 謝渺不肯接招,言辭委婉地拒絕:“你是侯府公子,多得是人替你過生辰?!?/br> 他漫不經心地道:“若說,我從未慶過生辰呢?” 她下意識地回:“怎么可能?!?/br> 他笑了笑,臉上閃過落寞,難得沒有調侃反擊。 謝渺思緒微滯,難道?莫非?他沒開玩笑? 周念南道:“你猜,為何我只有一位兄長,卻排行第三?” 謝渺道:“自是按照你本家排序?!?/br> “按我本家,我該排行老五?!?/br> “那,那你還有個jiejie?!?/br> “大戶人家,男女都分開排序?!?/br> 那是因何? 謝渺隱隱意識到,再談下去,興許會接觸到某些不為人知的秘密。她捏緊袖子,倉促地中止話題,“我乏了,要回去休息?!?/br> “謝渺?!敝苣钅系哪抗夂芰?,亮到她無法閃避,“你在害怕什么?” 謝渺一時語噎,“我——我——” 真是難得見她卡殼。 周念南沒有故弄玄虛,直接了當地道:“我上頭還有個二哥,我與他是雙生子?!?/br> 謝渺深感意外,周念南是雙生子?沒聽說過??! 周念南道:“當時我母親懷得是雙胎,未足八月便早產,生下一模一樣的兩名男嬰,但先出生的男嬰孱弱多病,后出生的男嬰反倒壯碩健康。太醫說,是我過于霸道,在肚中搶了二哥的營養,導致他先天不足……” 他突兀地靜默,再開口,聲音輕得像風,“二哥僅活了三個時辰,旁人的彈指光陰,卻成為他的一輩子?!?/br> 二哥只來得及啼哭幾聲,便帶著無數人的遺憾逝世。父親與母親經歷悲痛后仍舊堅強,待活下來的他更加疼愛,然而面對過往,不單他們難以忘卻,知事后的他亦無法釋懷。 若是當初在腹中時,他能別那樣霸道,肯分出一些健康,興許二哥便不會…… 可惜人生不存在假設,再談這些空話都是枉然。 他們都裝作若無其事,似人生中從未出現過插曲,唯獨每年生辰那日,侯府會掛上白皤,母親能暫且放任憂傷,緬懷夭折的次子,而他則會一遍遍告訴自己,這是他的生辰,卻更是二哥的忌日。 活下來的人該牢牢謹記悲痛。 周念南閉上眼,喉結輕動,片刻后,耳畔卻響起謝渺堅定的聲音。 她道:“正因如此,你才要思而進取,不辜負每一刻時光?!?/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