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小姐要出家 第3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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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渺盡揀好聽地講:“在枳北街租了個闊氣的門面,足有三四百平。前院擺樣品,后院造紙,還未開張,已經有人下了筆五百令宣紙的訂單?!敝劣谀侨藶楹蜗掠啞?,那不重要,不重要。 “聽著似乎不錯?!敝x氏用帕子掩嘴,懶洋洋地瞇著眼,“那位方芝若,你跟我說說,她是個什么樣的人?!?/br> 謝渺沒有隱瞞,將方芝若父親與未婚夫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說了。 謝氏聽完,頗為感慨,“沒想到她竟有這樣的故事,真是難為她了?!?/br> 謝渺道:“塞翁失馬,焉知非福?我倒覺得,這是上天替她選的路,比起嫁人,這條路能讓她走得更遠,見識得更多,做出無人能及的成績來?!?/br> 謝氏嗔怪地看她一眼,“你對她倒是極有信心?!?/br> 謝渺挽住她的胳膊,歪頭靠在她的肩膀上,“姑母,您要相信我的眼光,今后她啊……絕對會替我們掙許多許多的銀子?!?/br> 謝氏用手指推開她的腦袋,罵道:“簡直掉進錢眼里了!渾身上下盡是一股銅臭味?!?/br> 雖是罵,卻透著一股子親昵勁。 “兩袖清風非我本意,萬貫錢財敲我心門?!敝x渺不以為意地揚起袖子,甩了兩下,“還有比這更好聞的味道嗎?” 這下連嫣紫都樂了,不過很快,她便斂起笑容,小聲提醒:“夫人,三小姐在亭子里?!?/br> 二人這才注意到,崔夕珺不知何時站在亭中,正隔湖望著她們。 謝氏投以微笑,崔夕珺扭過頭,一聲不吭地離開。 “……”謝渺問:“姑母,她最近都這樣嗎?” 謝氏點頭,嘆道:“終歸是小兒心性?!?/br> 崔夕珺對謝氏的心結,主要來自于過世的何氏。生母與繼母,從血緣上來說,便有一道不可逾越的深壑。哪怕她是在何氏過世四年后才進的門,此前與崔士碩毫不相識;哪怕崔士碩與何氏之前,曾有一段不為人知的故事…… 這些事,又怎能跟何氏的孩子說。 謝氏無奈地搖搖頭,“罷了,等她長大就明白了?!?/br> 崔夕珺何時能長大?謝渺想,恐怕要狠狠摔過一跤,才能明白那些曾經不屑一顧的道理。 可遭受挫折后一蹶不振的崔夕珺,還是原來的崔夕珺嗎? 誰又能說得清。 * 謝渺踏進院門,還未歇上一口氣,便見桂圓殷勤地上前,笑眉彎眼地道:“小姐,二公子來了,正在書房等您?!?/br> 拂綠的眼皮一跳,緊抿著雙唇,下意識求助地望向謝渺。 謝渺的腳步微滯,隨后鎮定地問:“可奉了茶水?” “回小姐,荔枝正在里頭奉茶?!?/br> “攬霞呢?” “攬霞jiejie去小廚房了?!?/br> “嗯?!敝x渺道:“我換件衣服就過去?!?/br> 一進內室,拂綠便按捺不住,慌張開口:“小姐,二公子是不是都知道了?” “慌什么?”謝渺張開手臂,示意她換衣裳,“你記住,你什么都沒看到?!?/br> 她換上條葭菼色薄襖長裙,慢吞吞地走進書房,迎向屋里那人,還未說話,倒是先愣了愣。 形容雋美的青年端坐在書案前,手執經書,專注翻閱。天青色長袍與書房的簡素相得益彰,檀香悠悠,寧靜清雅。 他從容地抬起頭,朝她頷首,“謝表妹,你來了?!?/br> 第30章 他那般閑適地坐在她的書案前, 手里捧著她的經書,甚至連面前的茶杯,都是平日里她常用的那對青瓷祥云杯。 她進書房, 他也只抬頭打聲招呼,連起身的意思都沒有。 這叫什么,鳩奪鵲巢?喧賓奪主? 謝渺氣結, 思及他來此目的, 又不得不擠出笑容,“崔表哥,你怎么來了?!?/br> 崔慕禮放下經書, 用指腹細心地撫平頁腳,“許久未見表妹, 來探望探望?!?/br> 呵呵。 謝渺耐著性子與他假客氣,“勞表哥記掛?!?/br> 主人站著, 客人坐著,偏偏有人不自覺, 丁點沒有讓位的意思, “表妹請坐?!?/br> …… 謝渺忍了忍, 坐到一旁的椅子上。 崔慕禮的目光劃過她, 落回案上。上頭堆了一疊經書:《心經》《金剛經》《華嚴經》《大悲咒》…… “你近日在念訟佛經?” “閑來無事,便試著參悟參悟佛法奧秘?!?/br> “表妹倒是變了許多?!贝弈蕉Y定定地望著她,眸光深深, 意味不明,“與之前大相徑庭?!?/br> 變了又如何?橫豎不是旁人假冒, 更沒被孤魂野鬼占去身子。 謝渺迎上他的目光, 笑道:“哦?是嗎?!?/br> 是或不是, 又有何意義。 崔慕禮品出她的不置可否, 輕笑一聲,轉向自進門來便低著頭的拂綠。 拂綠頓時覺得芒刺在背,硬著頭皮,低聲道:“小姐,奴婢去給您泡茶?!?/br> 一只腳還未跨出門檻,崔慕禮清冷的嗓音響起,“且慢?!?/br> 拂綠僵著身子,站也不是,走亦無膽。 謝渺稍稍傾過首,眨眨眼,狀似不解,“表哥找我的丫鬟有事?” “確實有點事?!贝弈蕉Y補充道:“公事?!?/br> 此話一出,拂綠的頭垂得更低。 謝渺斂容,正色道:“表哥在刑部當差,既是公事,定是要緊事。只是拂綠一直與我形影不離,不知何時牽扯上了麻煩?” 崔慕禮沒有馬上回答,掃視一圈,問道:“你的另一名丫鬟在何處?” 謝渺回道:“她有事,出去了?!?/br> 心里正默念,希望攬霞不要回來,卻聽外面傳來攬霞大咧咧的聲音,“小姐,今日午飯有春筍燉雞,味道好鮮美喲,您暫且別茹素了,嘗嘗這個雞湯!” 謝渺:……老天爺故意的是不是? 攬霞用胳膊肘推開門,剛要咋呼,抬眼見到崔慕禮后瞬時噤聲,偷偷用眼神詢問謝渺:小姐,二公子怎么來了? 謝渺清清嗓子,吩咐道:“你先將東西拿出去?!?/br> 崔慕禮接著道:“不必,放此即可?!?/br> 攬霞看看謝渺,再看看崔慕禮,一臉為難:我到底聽誰的? 謝渺:……你說該聽誰的! 崔慕禮用指尖敲敲案面,并未言語。謝渺卻了然,這是他耐心有限時的習慣動作。她當然可以跟他繼續對著干,但仔細想想,沒有必要。 于是退步,“聽表哥的?!?/br> 人已到齊,謝渺與崔慕禮坐著,攬霞與拂綠垂首站著,好一會,誰都不曾出聲。在一片難耐的沉默中,崔慕禮終于開了口。 “四天前,泉海山莊發生了一樁命案?!彼似鹉潜呀浝涞舻牟?,動作優雅地用茶蓋撇著浮沫,并不入口,“有人稱,當晚在附近見過你們三人?!?/br> 謝渺與拂綠早有心理準備,此時為表無知,便故意做出驚訝的模樣。倒是攬霞,真情實意地倒吸一口冷氣。 一切盡入崔慕禮的眼底。 攬霞動了動嘴,隨即被拂綠暗暗掐住胳膊,回過神來,立馬安靜如雞。 謝渺思忖片刻,蹙眉問道:“表哥莫非懷疑,我們三人與那樁命案有關?” 一本正經的疑惑。 崔慕禮失笑,食指悄然摩挲著杯上的青瓷花紋,“此言差矣,我不過是想向你們打聽打聽,是否遇見過可疑人士?!?/br> 攬霞眼睛一亮,正想舉起小手搶答,再次被拂綠從背后狠狠揪住嫩rou,當下痛呼出聲,眼角淌落兩滴晶瑩。 她痛得想罵人,遇上拂綠警告的眼神后,又委委屈屈地忍下來。 怎么什么都不讓她說! 謝渺選擇性眼瞎,看不到她們的任何小動作,只將注意力都擺在崔慕禮身上,如學生上課答題一般,認認真真地回答:“那日暴雨,我們路過附近破廟時進去躲了陣雨,不曾見過任何人?!?/br> “哦?”漆黑深眸轉向站著的那兩人,崔慕禮似笑非笑,“你們呢,可曾見過可疑人士?” 他語氣雖淡,卻突生幾分威壓,一股無形的凌厲彌散,叫人不覺壓力倍增。 拂綠感到背后發冷,攬霞則反應更甚,心跳幾乎失律,險些便要據實交代。 倒是謝渺似毫無所察,四平八穩地望著他,眼神疑惑中透著股無辜,“崔表哥信不過我的話?” 崔慕禮回望,視線糾纏處,仿佛有什么在無聲較量,無人膽怯,亦無人退步。 良久之后,崔慕禮眸光微動,輕勾唇畔,“我相信表妹?!?/br> 一錘定音,就此揭過。 * 謝渺送崔慕禮離開,肅臉轉身,示意拂綠與攬霞跟回書房。 拂綠關好門,攬霞迫不及待地出言詢問:“小姐,您方才為什么不讓奴婢說話?” “拂綠,待會將這杯子扔掉?!敝x渺將案上那盞礙眼的冷茶推遠,“你想說什么?” 攬霞耿直道:“咱們明明在破廟里見過那人,他身上還有血,正符合二公子口中的‘可疑人士’?!?/br> 小臉正義凜然,一副大公無私、懲惡揚善的樣子。 謝渺:……心累,不想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