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你爸媽不知道啥時候回來，我們先出去轉悠轉悠，買點兒菜?！崩咸滩蛔「袊@，“老家有地，買菜不需要花什么錢，rou的話也比燕京便宜多了?！?/br>
    陳冬至體貼地扶著老太太下樓，隨著他走動，他跨在脖子上的鑰匙竄發出清脆的響聲。

    “奶，我真的熱?！?/br>
    “一九二九不出手，三九四九冰上走。五九六九沿河看柳，七九河開八九雁來。九九加一九，耕牛遍地走?！?/br>
    老太太說著九九歌，“現在四九還沒完，正是冷的時候，不能穿太少?！?/br>
    陳冬至帶著小沮喪地垂下頭，“可是這里沒有村里那么冷呀！”

    老太太愣住，忽然笑了，“也是。我們就在附近走走，一會兒就回來了。如果今天沒凍著，以后你棉褲里就別套毛褲了?！?/br>
    “嗯?！标惗撂貏e不喜歡穿毛褲。

    明明毛褲里面的還有一層秋褲，可是他每次看到綠色的毛褲上的毛毛，他就渾身癢癢。

    看著他晃得毛毛蟲一樣，老太太在他的背上拍了一把，“有虱子了？”

    “沒有！”陳冬至大聲，很快又小聲，“沒有虱子?！?/br>
    “有也不怕！”

    “真沒有……”

    ——

    陳年和韓千雪回燕郊之后，先去街道辦事處落實了糧食關系，又看到提著一筐鴨蛋和蘑菇的大爺。

    韓千雪停住腳步，示意陳年看過去，“看到沒？這個大爺我昨天見過，這是他自家鴨子產的蛋，你跟上去，看能不能買點兒?！?/br>
    這年頭去供銷社買東西是肯定要用票的，可是自己小東西，就不需要了。

    當然，個體擺攤做生意肯定不行。

    可是他們這……算是換……

    “我把風，你跟上去，如果都買下來最好，尤其是蘑菇?！表n千雪道。

    陳年不知道韓千雪要做什么，但是他還是跟了上去。

    感受到他的信任，韓千雪很開心。

    他們沒什么錢了，眼看著又要過年，鴨蛋可以做皮蛋，只是要一段時間才能吃，蘑菇的話，她空間里有能夠出孢子的營養液，而且種蘑菇簡單，只要環境好，蘑菇可以一茬一茬地收。

    現在的房子陽臺利用率不高，只是防止一些陳冬至的東西哄他開心。

    如果種蘑菇的話，就需要保持陽臺的溫度。

    陽臺窗子不嚴實，但是四周封了塑料，至于溫度……她可以讓陳年在陽臺弄個爐子。

    只要她用蘑菇把孢子發出來，種蘑菇的事情就可以交給家里老太太和小崽兒了。

    人總要給自己找些事情做。不然的話，就很容易廢掉。

    撿煤和廢鐵的路線她還沒有研究，收廢品也不好直接開口收，不然被舉報了，他們一家子就得玩完。

    燕郊不比小韓村??！

    韓千雪真是覺得小地方有小地方的好處，雖然口舌是非多，但是勝在自由。

    陳年回來得挺快。

    “怎么樣？”韓千雪問。

    陳年快速掀了一下筐子上蓋著的破舊的墊子，“都在……”

    “真棒?！表n千雪夸獎道。

    “不便宜?！标惸晟斐鲆恢皇?。

    韓千雪吹了個口哨，“他真敢要??！”

    “他家小孫子生病了，需要錢?！?/br>
    “嗯?！表n千雪好奇，“你就不問問我為什么讓你買這些東西？”

    陳年顛了顛筐子，“都是吃的?！?/br>
    自從她醒來，他就發現韓千雪的肚子是個無底洞。

    韓千雪：“……”

    行吧！她確實是為了吃，這個沒有辦法反駁。

    “也不僅僅是為了吃，還可以種?！?/br>
    陳年面無表情，“蘑菇不能種?！?/br>
    他們村里也有人想要種過蘑菇，可惜都失敗了，好好的蘑菇都爛在了屋子里。

    “可以?！表n千雪抬起下巴，“要相信我，相信科學?！?/br>
    陳年：“……”他不是很相信呢！

    “等吃完飯，我們晚上出來挖土！”

    “行?！蹦⒐剿粫N，但是他可以陪著。

    反正還有鴨蛋呢！蘑菇如果都爛掉了，就當沒買過了。

    陳年想，要過年了，就當哄她高興了。

    他們回去的時候，老太太已經把飯菜做好了。

    家里有臘rou，有醬菜，老太太就買了點兒綠豆芽。

    但是她手藝好，一家人吃得都挺開心。

    韓千雪說了要種蘑菇的事兒，雖然老太太和陳年都有些懷疑，但是誰也沒有反對。

    倒是陳冬至對于天黑了出去挖土躍躍欲試。

    第38章 不能空手回去

    燕郊冬天雖然不如小韓村那么冷，可是夜里也差不多有零下二十七八度。

    別說韓千雪了，就是陳年也不打算帶著陳冬至出門。

    可等他們摸黑起床穿衣服的時候，陳冬至卻醒了。

    他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地問：“要出去挖土了嗎？”

    陳年和韓千雪：“……”

    老太太翻了個身，笑出聲音，“既然都醒了，就開燈吧！”

    “媽！”陳年披著衣服去拉燈繩，屋里一下亮了起來，“你們都沒睡著？”

    “睡著了?！闭f是這樣說，可老太太的目光十分清明，一看就不是才睡醒的樣子。

    “我睡著了呀！”陳冬至吸了吸鼻子，聲音有些啞，“就是沒睡實?！?/br>
    老太太笑呵呵地說：“這孩子總蛄蛹，我還以為他晚上喝湯喝多了，要尿床呢！”

    “奶！”陳冬至瞬間清醒，不大高興地說：“我早就不尿床了?！?/br>
    “奶逗你呢！”老太太伸手夠衣服，“趕緊的，把衣服穿好。你要是打噴嚏了，就不讓你出去?！?/br>
    “要出去要出去！”陳冬至現在和老太太好得不得了。

    他抱著老太太的胳膊來回晃悠。

    “好好好！出出出！快別晃了，你要把奶晃散架了?！?/br>
    韓千雪無奈搖頭，“真要一起去??？其實我就想著和陳年四處看看有沒有什么能用得上的東西，也不是非要挖土。天兒挺冷的，媽和冬至……”

    “咱們一家人一起逛唄！”老太太動作利落得很，她不但快速穿好衣服，還把陳冬至也給拾掇好了。

    看著眼前的一老一小，韓千雪無言以對。

    倒是陳年摸了摸脖子，“我先出去看看?！?/br>
    他穿上鞋子，拿上鑰匙和手電就跑了出去。

    沒多久他就回來了，“還行，晚上沒風，不咋冷?！?/br>
    冷不冷的，老太太和崽兒都醒了，他們非要跟著去，陳年還能咋辦？

    下樓的時候，陳年先下，等他到了緩步臺，就用手電筒給大家照亮。

    韓千雪走在最后面，以防有什么事情她也好出手。

    這會兒快零點了，樓里靜悄悄的。

    筒子樓的房門不大隔音，他們下樓的時候，甚至可以聽到別人家打呼嚕的聲音。

    因為陳年的動作很輕，跟在他后面的陳冬至也走得躡手躡腳。

    一直到走出筒子樓，陳冬至才大口大口呼吸起來，“唉呀媽呀，可憋死我了?！?/br>
    韓千雪一巴掌招呼到他帽子上，“又沒不讓你喘氣兒?！?/br>
    “可是……”陳冬至左右看看，可惜外面黑漆漆的，他啥都沒看見。

    不過太安靜了，他還是聲音小小地說：“我們大半夜出來，不就是不能讓人知道嗎？”

    “你知道得還挺多？”陳年踢踏踢踏的腳，活動活動身體。

    “嘿嘿?！标惗恋靡獾匦?。

    老太太和韓千雪手挽著手，“咱們啥都沒帶，有土也沒法整??？”

    “就是先看看?！表n千雪好奇，“媽，你咋不懷疑蘑菇能不能種出來呢？”

    “這有啥？”老太太心里明鏡似的，“你和陳年既然說能種，那就種唄！種出來就多個吃的，有個營生。種不出來就吃家里存糧唄！

    等二月了，咱們就可以領糧票了，到時候去糧站買糧，咱家四口人的糧食放一起，能吃好久?！?/br>
    韓千雪故意逗老太太，“原來媽不是完全相信我會種蘑菇??？”

    “我可沒說不相信??！”老太太捏了她胳膊一把，“你個皮孩子?！?/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