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江山,你隨便捏 第18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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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稀云心中亦有怒氣,但是她畢竟冷靜許多,換個角度想,反而覺得林大學士提起這件事有些怪異,“太子年紀也二十好幾了,身邊一直沒人,按理群臣上奏,皇上就算之前沒意識到,如今也該張羅了,可是……” 高學禮搖頭,“朝中沒什么風聲,被壓下去了?!?/br> 尚稀云面露疑惑,“按理不應該??!” 高學禮眉間深刻,帶了一抹憂愁,看著貢院的方向道:“我總覺得太子大權在握,就好像空中樓閣一般,我心里其實也不太踏實?!?/br> 尚稀云點頭:“等凌凌出來,得好好問一問?!?/br> * 貢院內,香案齊全,因順帝神來一筆,所以這些考生,連帶著考官都不忙著進寮房,先跪在大院里聽圣旨。 劉珂站在一邊,目光在所有考生的臉上掃過,最后落在末尾的尚瑾凌身上,心中微微發愁——這屆考生不行,居然沒有一個長得眉清目秀,氣質出塵,能壓過他家凌凌一籌的! 只要尚瑾凌發揮正常,不劈叉,一旦站在金鑾殿上,就是站在最后面都能鶴立雞群,吸引目光。 圣旨雖如皇帝親臨,但畢竟不是真的皇帝,考生們聽著其中勉力之言,雖然心里激動,得帝王重視,但也知道都是些廢話。倒是一旁太子殿下的目光有如實質,仔仔細細地從他們身上劃過,下意識地讓他們心中緊張,不由地挺直脊背。 太子當政勤勉有目共睹,新政推行也是順順當當,說實話,雖不過一月,但是朝廷煥然一新的氣象從不斷頒布的政令中可看出一二,讓這些即將躍過龍門的舉子心中向往不已。 太子今日親臨,必然是想看看這些后起之秀是否堪當大任! 各種思緒在心中,讓他們都沒主意到圣旨說些什么,直到一聲“欽此”才恍然反應過來,哦,總算結束了。 跪在最前面的主考官起身恭敬地接過圣旨,秦海轉身看向背手站在一旁的劉珂,不由地皮笑rou不笑道:“太子殿下有何訓誡,不若快些,不然可就耽誤科考了?!?/br> 圣旨洋洋灑灑一堆,秦海宣完幾炷香就過去了,眼看日頭當空,劉珂也懶得多廢話,只一言道:“朝廷的官,年初殺了一批,流放了一批,貶斥了一批,所以空缺很多,此界春闈錄取教以往多一成,你們好好努力,說完了?!?/br> 秦海:“……” 甭管前頭的圣旨如何花團錦簇,在劉珂這直白又誘惑的話面前,只剩蒼白無力! 任何一個求職,嗯,科考之人不希望通過率高一些,少些競爭,還升遷加薪有望? 這些舉人的目光瞬間被點燃,一雙雙眼睛帶著渴望和發瘋圖強,勢必要好好發揮,爭取跳過龍門! 尚瑾凌在后面聽著,抿了抿唇,眼里浮現笑意,劉珂這抓人心的本事自成一流,只要這些舉人高中,必然對這位太子殿下感恩戴德。 秦海面無表情,“太子殿下好本事,皇上可知此事?” 劉珂隨著他陰陽怪氣,“秦公公回去,父皇不就知道了嗎?” “太子殿下肆意妄為,皇上可不會高興?!?/br> “啊,可孤都是為了大順選賢,想必父皇會諒解的吧?!?/br> 邊上的考官聽著面面相覷,頭都大了,如今圣旨也聽了,太子之訓也講了,主考官忙湊上來道:“太子殿下,秦公公,科考立即開始,兩位是準備……”出去呢,還是再留一會兒? 余下的話不需言語,自能意會。 此事按著春闈流程,副考官帶著官差正送這些考生按號入寮房,給題發卷。 劉珂撣了撣衣袖道:“春闈是朝廷選拔賢才最重要的一環,孤既然來了,少不得待會兒再看看,這些舉子是如何會考,錢大人自去忙吧?!?/br> 秦海其實不太愿意留下,然而一想到順帝的命令,也就微微一笑,“雜家奉皇命也得巡視考場?!?/br> 得了,兩個祖宗,主考在心中重重一嘆,認命道:“兩位不如堂屋稍作歇息,待下官分發試卷之后,再來邀請?!?/br> 劉珂二話不說便朝里走去,秦海也慢悠悠地跟在后頭。 等到進了屋子,各自的小太監送上茶,劉珂朝小團子瞥了一眼道:“冷,把門關上?!?/br> 等門一關,所有的聲音都安靜下來,秦海正覺得有些不安,就聽到身邊忽然響起一個聲音,“老秦?!苯又恢皇执钤诹怂募缟?,他普一回頭,就看到劉珂露出一個分外和善的笑容,露出八顆牙齊整,“咱倆聊聊?!?/br> 第174章 利誘 秦海被這肩頭一拍,以及那差點晃瞎眼的和善笑容給嚇了一跳,不由警惕地看向劉珂,“太子殿下,有何賜教?” 劉珂在秦海身邊坐下來,往他跟前湊了湊,然后開始解肩上的衣襟盤扣。 秦海眼睛不由瞪了瞪,驚疑不定地往邊上靠了靠,摸不準劉珂這寬衣解帶想要干什么,“太子殿下,您這是 ……” “拿點東西,藏得有點深?!痹捳f著,劉珂終于解開了衣襟,毫無形象地往胸前掏了掏,太子蟒袍寬大,春日衣裳穿得有點厚,他皺著眉掏了好一會兒,終于在秦海目瞪口呆之下,取出了一疊紙,不,銀票,放在了秦海的面前。 那真是厚厚的一疊,秦海心中怪異橫生,但架不住眼睛直往那銀票上飄,很想知道這究竟有多少,嘴上卻淡定緩慢地問:“太子殿下,這是幾個意思?” “老秦,在孤面前就不要裝傻了,就問你要不要?”劉珂把銀票往他面前遞了遞,又笑瞇瞇地說,“母后的嫁妝有多豐厚就不說了,雍涼那稅銀依舊歸孤所有……這些只是第一步,數數吧?!?/br> 劉珂又拍了拍秦海的肩膀,還很體貼地將手臂上的浮塵拿下擱在桌上,又撿起了茶盞,幽幽喝了一口。 秦海這輩子收賄無數,但是這么大方的第一次見,就看面上的萬兩票子,以及這一張張疊一塊兒的厚度,憑他的眼力粗粗目測就不下二十萬兩,才第一步…… 他暗暗地咽了咽口水,閉上眼睛讓起伏的胸口平靜下來,然后故作矜持地也端起茶,鎮定道:“太子殿下,奴才不過是個閹人,要這么多銀子也沒用,您找錯人了?!?/br> 這一聲太子殿下明顯與方才那趾高氣昂的不同,帶著一絲虛意和試探。 劉珂眉毛一挑,“嫌少?” “不,不是,殿下,奴才絕不是這個意思,而是……”秦海還沒說完,劉珂就擺了擺手,“你誤會了,先好好看看,再決定答不答應孤,看一眼又不會少塊rou?!?/br> 他用下巴努了努,好以整暇,秦海舔了舔嘴唇,沒敢動,劉珂見此,直接將那些銀票拿過來,一張張攤開給他看,一邊攤一邊說:“孤也不賣關子了,太子離皇帝雖然只有一步之遙,可終究還不是,什么時候父皇看我不順眼了,廢了圈禁也說不定,就跟六哥一樣,關在景華宮,誰也見不著?!?/br> 一萬的銀票放在秦海面前,后面竟是一張兩萬兩的! “不過呢,他都已經七十多了,這個年紀,我翻了翻史書,實屬長壽,不超過五個,再來個五年八年的,他就可以刷新皇帝長命的記錄了?!?/br> 劉珂漫不經心地話語中,又一張銀票放在秦海面前,竟是一張三萬兩! “皇上洪福齊天,殿下小心禍從口出?!鼻睾?粗鴦㈢媸掷镉嘞碌你y票,不由提醒道。 “怕什么,你知我知天知地知,父皇若是怪罪下來,那就是你說的?!?/br> 劉珂話畢,再一張銀票放下,不出秦海意外,四萬兩,就這么四張,加起來已經十萬兩了! “說到哪兒了,哦,對了,父皇再高壽,總有山崩一天,大順江山還是得落在咱們兄弟手里,不是孤,就是端王,就是景王,或是我的那些弟弟們,但是按理,孤應該最有可能登基的吧?”劉珂放下五萬兩銀票的時候,目光就落在秦海身上,后者動了動唇,似乎想說什么,但是最終閉了嘴,不過這種沉默,本身就說明問題。 劉珂心中微微一哂,繼續道:“但前提是不給父皇廢太子的機會,你說對不對?” 秦海端茶的手頓時一抖,有些驚駭地看著劉珂。 劉珂仿佛沒想到,嘖嘖兩聲,好奇地問:“老秦,有沒有想過,父皇若是走了,你怎么辦?” “太子殿下,奴才可沒想那么多?!?/br> “哦,是嗎?”劉珂又將那五萬兩的票面放在秦海的面前,“好一點守皇陵,不好一點死無葬身之地,但不管哪一樣,這些銀子好像都用不著?!?/br> 秦海抽了抽眼皮,“那太子殿下有何高見?” 劉珂懶得再一張一張放,便將手里余下的都給他,“喏,自己看?!?/br> 秦海終究忍不住,還是接過來,然后他愣住了,“這是……” “產業地契,天南地北都有,想要去西北,有雍涼的宅子,異域風情;去江南,揚州宅院,魚米之鄉,足夠你選個好地方,安度晚年了?!?/br> 而這些產業加在一起,秦海粗粗一算,沒有十萬兩也拿不下,他頓時覺得燙手,想要放下,又舍不得,可拿起來,又覺得…… 劉珂見他模樣,驚奇道:“還不滿意?” 秦海終究逼著自己將手里的東西摁在桌上,說:“殿下出手大方,僅所未見,不過……”他面露猶豫,“奴才陪伴皇上數十年,掌印一職……今后難道就不能留京嗎?” 老東西野心倒是不小,然而劉珂卻哧哧笑起來。 秦海面露不悅,“殿下這是什么意思?” “我說老秦啊,人得知足,你要野心這么大,孤可就沒辦法了。要不,你找其他皇子問問,將來登基之后,敢不敢將這位置交給你?他們敢說,你又敢聽嗎?” 秦海頓時沉默下來,每個皇子身邊都有從小相伴的內侍,親信一堆,到時候哪兒輪得到他。 “你自個兒做過什么缺德的事,心里也清楚,還想留京?”劉珂端茶喝水,嘖嘖兩聲,“命留下還差不多?!?/br> 秦海的心頓時沉下來。 “哦,孤說話直,老秦你別介意,不過咱們不玩虛的,都是大實話,是不是?” 秦海訕笑一聲,連連點頭,“殿下心直口快,奴才明白?!彼f著便端茶抿了一口,接著疑惑道,“奴才有一事不解?!?/br> 劉珂拿著茶蓋子,“說,咱倆誰跟誰,都透底兒?!?/br> “您為何找上奴才呢,按理兒,竺公公才是皇上身邊的大紅人呢,而且跟您也是老熟人了?!鼻睾T囂降?。 “這個問題好?!眲㈢纥c了點頭,他思忖片刻,然后拿手指點了點那疊銀票問,“這玩意兒,他收嗎?” 秦海瞬間了然了,“這……倒是沒聽說?!?/br> “孤雖然在雍涼,但也知道這是個油鹽不進,心高氣傲的主,孤的時間不多了,沒空費盡心機拿捏他。況且……”劉珂頓了頓,見秦??催^來,把玩著手里的扳指,漫不經心道,“以老秦你的本事,這么長時間都沒把他摁下去,可見這人很有一套,正合父皇心意,單靠你自己,斗不過他的?!?/br> 聽此,秦海頓時瞇起了眼睛。 而劉珂摸了摸下巴,心思流轉,似乎恍然道:“這么說來,好像最近得罪人的活計似乎都是老秦你在干??!”他有意思地笑了笑,又重新打量秦海,“老伙計,這是失寵了,看來再過不久,孤還真得想法子攻克那位竺公公……” “太子殿下!”秦海驀地站起來,臉色陰沉,“您若是這么說,那雜家也沒什么好跟您談的了?!?/br> 劉珂巋然不動,坐的四平八穩。 秦??纯茨堑y票跟契書,又將目光放在劉珂身上,過了一會兒,他黑沉的臉慢慢轉陰,然而又坐了回去,笑道:“太子殿下無需唬我,若竺元風那里真行得通,您又何必來找雜家呢?還推心置腹地同雜家說那么多?!?/br> “那也得秦公公給面子才行,孤這誠意都擺出來了,你還沒答應呢?!眲㈢媛晕⒖鄲赖?,“看來秦公公有好的選擇?!?/br> 有嗎?當然是沒有,原本看好景王,可羽翼全被皇帝給減了,又被母親拖累,若皇子都死光了,說不定還有可能。然后就是端王和太子,前者是個蠢貨,這么多年都活到狗肚子里去了,又被貶去西邊就封,到底能不能回來,還得看皇帝心情,萬一……竹籃子打水一場空。 至于面前的劉珂,深深受皇帝忌憚,一看就是要被鳥盡弓藏的,但他是太子,如今手握大權,而這個時候來找他,可見對自身的處境非常清楚,不是個束手就擒的主,聰明,野心勃勃……一切皆有可能。 秦海在心中權衡利弊,最終道:“殿下可是皇上欽封的皇太子,是大順未來之主,雜家豈敢拒絕,不過……” 他遲疑聲中,劉珂看向他,眉眼桀驁張狂,“孤可助你解決竺元風?!?/br> 得到承諾之后,秦海一顆心頓時落下,他抬起手恭敬地拱了拱,“多謝殿下?!?/br> “客氣?!?/br> 說完秦海伸手向了那疊票子,只是太過厚實,藏進袖子都不方便,劉珂看著,給了個建議,“跟孤一樣,直接藏胸口不就好了?!?/br> 這個時候就看出劉珂跟一般皇子的區別了,將不拘小節體現得淋漓盡致,為了將賄賂帶進來,無所不及用,連太子體面都能不顧。既然如此,秦海也只能告罪一聲,解開衣襟扣子,學著劉珂的樣子藏進里衣胸口,然后穿好衣服,這么厚一疊還真的看不出來。 搞定這件事之后,劉珂神清氣爽,高喊了一聲,“團子,上茶?!?/br> 守在門口的小團子頓時應了一聲,開門進來,“殿下,秦公公?!?/br> “嗯,去問問錢大人好了沒有,孤巡視考場,就得回去辦公,一堆的事等著孤處理呢?!眲㈢鎽醒笱?。 “是?!?/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