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江山,你隨便捏 第17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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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瑾凌點頭,“回?!?/br> “什么時候?” “等王嬪娘娘的冤屈平反,殿下自會回京?!?/br> 而這句話卻讓竺元風驚愕不已,“王嬪娘娘?” 竺元風年輕,不比尚瑾凌大幾歲,他自然不知道十多年前的舊聞,但在宮里混了那么幾年,也聽到了些風聲,瞬間明白了,“娘娘竟是被冤枉的?” 尚瑾凌頷首,“殿下離京也是為此?!?/br> 竺元風聽到這個秘密,心思急轉,他回頭問:“我能跟皇上這么說嗎?” “可以?!?/br> “那誰是兇……”竺元風話未出口,便閉了嘴。 尚瑾凌笑道:“為了你的安全,還是不要知道了,皇上說是誰,那就是誰?!?/br> 這句話就有意思了。 既然知道冤屈,逼著皇帝平冤,怎么會不知道這陷害者是誰?難不成還能隨便點一個嗎? 但是尚瑾凌點到為止,他也不好多問,單是這個,也足夠向皇帝交差了。 不過他此次來找尚瑾凌自然還有其他事。 “瑾凌,聽說你中了解元?!彪m是聽說,但是口吻卻分外篤定,“愚兄這廂恭喜?!?/br> “多謝元風兄,僥幸而已?!?/br> “那么下屆春闈,你可會參加?” “正在考慮之中,就怕文章不夠潤達,在群英薈萃之地難以嶄露頭角?!鄙需鑼⒆约旱乃紤]告訴了他。 竺元風笑道:“虞山居士之名愚兄也如雷貫耳,云州學子云集,瑾凌能得頭名,就是到了京城也是不懼,不過以你之才,若無法進一甲,怕也遺憾?!闭f到這里,他拍了拍尚瑾凌的肩膀道,“反正你年紀小,再三年也使得?!?/br> “我記下了,不知京城之中還有什么有趣的事,可否請元風兄講一講?” 第157章 怒火 竺元風在雍涼待了三日后又等了五日,日日前往寧王府,將勸說的姿態做足。 劉珂起先還會給好臉色,到后面就不耐煩了,連人都懶得見,直接稱病,讓管家在門口就給打發。 這般狂妄無忌,竺元風還沒動怒,身邊的副統領就暴躁起來,直接對竺元風道:“竺公公,既然寧王殿下如今堅決,我等就直接回京去,一五一十陳訴天聽,自有皇上圣裁?!?/br> 竺元風等的就是他這句話,雖然心中分外樂意,但是面上還是犯了難,憂愁道:“這豈非辜負了皇上信任?” “可竺公公,那也要寧王配合才行,他若不想,咱們說破嘴皮子也沒用??!再說……”副統領看了看府門,將人拉到一旁,“他若回京,也是一樁麻煩事?!?/br> 竺元風心中一動,不由地問:“這怎么說?” “您想啊,這京城,除了皇上,誰希望他回去,公公,真勸回去了,您才麻煩呢,就真得罪那兩位了?!备苯y領看著脾氣爆,但是話里有話,讓竺元風不得不深思,“你這是……” “公公,回去吧,寧王這脾氣,皇上心里也清楚,怪罪不到你我頭上?!?/br> 竺元風看著他,最終一番猶豫之后,頷首:“好?!蔽疵馐ФY,接著他對小七道,“你留下來同寧王說一聲,明日雜家就回京了,請他務必再三斟酌,莫要辜負皇恩?!?/br> “是?!?/br> 竺元風一離開,小七便被迎進了寧王府,見到本應該在床上養病,實則嗑著瓜子看小話本,一雙腳還翹在案桌上的劉珂,后者頭也不回道:“總算要走了?” “是,竺公公讓奴才來同您說一聲?!?/br> 劉珂的目光沒從話本上挪開,只是擺了擺手,“行,本王知道了?!?/br> 但是小七沒忙著離開,留在原地依舊等著他。 咔擦清脆一聲,劉珂磕破瓜子皮,舌頭靈活地卷過瓜子rou,再呸一下吐出殼,一氣呵成之后,嚼著瓜子問他,“還有話要說?” “是?!?/br> “說吧?!?/br> 小七拱了拱手道:“公公說,尚公子驚才絕艷,考中進士應當不難,不過未免遺憾,不如再潛心三年?!?/br> 話音剛落,劉珂原本漫不經心,看誰都一副欠揍的臉瞬間凝固,目光似寒風裹著刮骨刀,誰見了都得凍個透心涼,連同原本懶洋洋的無形空氣都像是被抽干了,讓人發悶窒息。 但那只是一瞬間,仿佛似一個錯覺,因為很快,他又恢復了原本懶散無狀的樣子,嗑瓜子的清脆聲傳來,打破了一室寂靜。 剛走進屋內的小團子將自己手上豎起的寒毛給安撫下,就聽到劉珂說:“團子,替本王送送這位小七公公?!?/br> “是,殿下?!?/br> “你們竺公公的這份人情,本王記在心里,等本王回京,必十倍奉還?!?/br> 小七聽了這話,立刻行禮道:“殿下客氣了?!?/br> “請?!?/br> 小團子將人客客氣氣地送了出去,然后圓胖的身體靈活地一轉,就往回跑。 不到一盞茶的功夫,他回到劉珂面前的時候,后者已經磕了滿滿一堆的瓜子皮,跟疊小土堆一樣,然而那話本子卻被丟在一旁,整個人仿佛正襟危坐,目光緊緊地盯著那對瓜子,好似如臨大敵,煩躁的像頭被踩了痛腳的瘋馬,卻怎么也撞不破柵欄,只能用一顆接一顆的瓜子讓自己冷靜下來。 小團子嚇了一跳,忙問:“殿下,您這是怎么了?” “門關上?!?/br> 劉珂一個眼刀子過去,小團子心口一緊,立刻回身關了門,在此之前還在門口望了望,生怕有人聽見。 此刻劉珂將一盤瓜子全嗑了大半,小團子遞了一盞茶過去,劉珂牛飲一大口,然后對著他揮揮手,“站遠點?!?/br> “哦……” 小團子聽話地縮到壁角,然后就見劉珂高高地揚起手里的茶盞,對著地磚狠狠地砸下去,那股力道仿佛對著血海深仇一般—— “啪——”那聲音重的小團子的臉上肥rou都抖了抖,小眼睛瞪得圓溜溜的,嚇得心肝脾肺顫。 這么多年了,當劉珂學會了掩蓋自己情緒之后,就已經很少有這樣歇斯底里地發泄,好在還有理智,知道先讓最忠心的奴才避一避,不然就看地上這砸出來的坑,小團子焉有命在。 不過,他也奇怪竺元風究竟帶了什么消息過來,讓劉珂會如此震怒。 見劉珂砸完茶盞之后,深深吸一口氣,又重重吐出一口氣,好似將那股怒火給壓下去了,全身沸騰而起的暴戾也隨之慢慢消散,小團子這才敢從墻角挪出來,小聲喚道:“殿下……”他的眼里充滿了擔憂。 “本王無事?!眲㈢孀亓艘巫由?,然而三根手指搭在桌子上不住地敲擊,體現著他發泄不出來的煩躁。 “殿下,究竟發生了什么事?” 劉珂看了他一眼,低沉道:“竺元風讓凌凌暫時別參加明年的春闈?!?/br> 小團子一怔,這世上能讓劉珂生氣的已經不多了,如今他最在乎的也就是尚瑾凌,所以此事關于尚瑾凌,小團子不意外,可想不明白是…… “竺公公對小少爺倒是關切非常,卻不知……”見劉珂看過來,小團子不由地發出疑惑,“為何要對殿下說?!睌[明了尚瑾凌科舉之事劉珂根本不過問,也做不了主,而且……劉珂居然會這么生氣。 “是啊,你說他為何跟本王說呢?”劉珂低低笑起來,手指捏起零星的瓜子在手里把玩。 這話虞山居士說過,云知深也說過,但他們都是從尚瑾凌的前程和功名上做考量。 但是竺元風這么說,又是什么意思? 他是皇帝身邊的太監,跟科舉已經八竿子打不到一塊兒了,豈不是多管閑事? 等等,皇帝! 小團子驀地睜大眼睛,驚恐地看向劉珂,“這……” “呵呵,那老王八蛋,都已經半截脖子埋墳堆了,還要禍害一個又一個,竟敢把主意打到凌凌頭上!”劉珂咬牙切齒,那眼里的nongnong憎惡,仿佛要凝成實質一般,最終握緊拳頭狠狠地敲在桌上,“做夢!” 小團子猜到之后,就明白了劉珂為何會這般失態。 他對尚瑾凌是掉根頭發絲都得心疼半天,這幾年更是珍之重之,連句孟浪的話都不敢多說,生怕惹惱了后者再也不搭理自己,舔的小團子都看不下去。這樣的尚瑾凌,劉珂尚且不敢動那些念頭,別人……他不敢想下去。 但是很快小團子納悶道:“可皇上怎么知道小公子?”遠在雍涼,順帝根本就沒見過尚瑾凌,何來的心思? “所以才說別讓凌凌去參加春闈,以他的容貌,才情,只要站在金鑾殿上,那一屆還有誰的風采能夠蓋過凌凌?更何況竺元風清楚那混賬喜好什么樣的?!眲㈢嬖秸f越覺得對,他怎么會沒想到這茬? 只要一想到尚瑾凌進了宮,落得跟竺元風一樣的下場,全身的暴戾就再一次起來了。 “那,那得提醒小少爺??!”小團子叫道。 然而這種話就是劉珂再沒臉沒皮也難以啟齒,簡直污穢不堪入耳,況且竺元風選擇提醒他,就是希望不干涉的前提下保護好,畢竟這種事情說不準。 況且尚瑾凌一心科舉,若因為這個原因讓他與會試失之交臂,劉珂都覺得遺憾而虧欠。 “就算不科舉,凌凌也會跟著我去京城,逃避不是辦法?!卑凑账c尚瑾凌原本的設想,等竺元風回去復命之后,順帝就會著手給劉珂一個交代,正好差不多在明年就能回京。而京城的魑魅魍魎就更多了,為了對付劉珂,什么招數都會使出來,尚瑾凌與劉珂最親近,又恰好是西陵公府與寧王之間的一條牽絆,哪怕只是萬分之一的可能,劉珂也不想用尚瑾凌賭他兩個哥哥的品行。 竺元風說的不僅僅只是來自帝王的危險,更多的是提醒他回京之時,有沒有做好萬全的準備,保護好身邊人。 想到這里,明明還沒有回京,刀光劍影似乎就在劉珂的眼前。 * 轟轟烈烈地離京,卻又鎩羽而歸,竺元風跪在順帝的面前請罪,“奴才辦事不利,請皇上降罪?!?/br> 大成宮內靜悄悄的,只有順帝來回的腳步聲,氣氛稍稍壓抑,但是并非那么透不過氣。 竺元風面對著地磚,以他對皇帝的了解,此刻帝王的心情是煩愁多于震怒,顯然是料到劉珂依舊會拒絕的。 “他說了什么?” “為人子,方孝悌?!斌迷L回答。 “不學無術的東西!”順帝直接罵了一聲。 然而竺元風卻覺得這話說得極妙,不能替母伸冤,怎為人子,還如何稱之為孝悌? “一頭犟驢,竟一點也不體諒朕的良苦用心,冥頑不靈,簡直冥頑不靈!”帝王的踱步聲更重,“老二和老六還知道為朕分擔,這混賬生來就是討債來的!” 景王和端王的確一心討好,可這分擔二字又從何說起,真如此貼心,還需要費心盡心把寧王請來嗎? 竺元風將頭壓得低低的,一聲不吭,可內心卻因此感到愉悅。 這時,身邊傳來一陣輕軟的腳步聲,一個更加柔弱的聲音道:“皇上,您別生氣,先喝口茶冷靜一下吧?!?/br> 這聲音介于少年和成年之間,卻帶著雌雄莫辨的媚意,讓竺元風一下子明白這是誰。 這是帝王新得的孌寵,正是秦海按著老法子獻進宮來給皇帝嘗鮮的,意圖分薄竺元風的圣寵,借此打壓他。 竺元風已經是舊人了,自然沒什么太大的新鮮感,皇帝對他也沒有非卿不可的感情,所以很快就打得火熱。 不過不是誰都像竺元風一樣只想著逃離皇宮,厭惡這種佞幸之道。帝王的恩寵伴隨著榮華富貴,后宮朝堂處處巴結,人上人的滋味只要伺候好了一人,就能唾手可得,背德沉淪是遲早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