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江山,你隨便捏 第5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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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只是普通的儀仗鼓,卻生生讓她敲出了軍鼓的氣勢。 而在她們的身后,則是王府的侍女和婆子,連廚娘都一起,手里拿著鍋碗瓢盆,隨著鼓聲,鏗鏘鏗鏘地敲,一時間這群嬌俏的女子頓時吸引了所有的目光。 “對,拿出氣勢來,區區流民,無需懼怕,我們上不了戰場,但是我們能給予力量,哪怕是個勺子,咱們也能打出雷聲的震撼來!” “是——”說完便又是一陣鏗鏘咚咚。 尚輕容背著劍,她拿著鼓槌一步步走到還拉扯著自家男人,但神情呆滯地看著她的婦人面前,然后將鼓槌遞上,說:“寧王有一千侍衛,由鎮守沙門關的將軍們帶領,就站在最前面,她們不死,你們的男人,兒子,父親都不會死??扇羰撬麄兯懒恕?/br> 尚輕容的目光落在相握的手上,“這雙手還能握得住嗎?” 那婦人一臉淚痕地與男人的視線交織在一起,男人忍不住道:“秋娘……” 婦人眼淚婆娑,難舍難分。 “來,他有他的戰場,我們也有我們的,替他們錘鼓吶喊,讓他們知道,我們跟他們一樣無所畏懼!” 尚輕容的鼓槌往前再遞了一次,而秋娘吸了吸鼻子,終于放開了手,緩緩地拿過鼓槌,問:“寧王殿下真的會保護我們嗎?” “會,你們跟我們來,帶著孩子和老人聚在一起,我們就在隊伍中間?!彼f著看向男人們,高聲喊道:“你們的妻兒老小就在你們的身后,你們若是害怕,我們更害怕,你們若是勇敢,我們更加無畏!” “來,姐妹們,拿著!” 清葉和拂香將手里的錘,廚娘將鍋,甚至其她侍女手里的瓢盆,一一送到這些平民女子的手里。 “走,咱們各司其職,好好打贏這一場戰!”尚輕容說著大手一揮,接著姑娘們扶著老人,帶著孩子,拉著這些婦人們一起向劉珂帳子走去。 這一場景簡直驚呆了所有人,就是跟在尚初晴身邊的羅云都驚掉了下巴。 錢多金對著從身邊經過的尚輕容翹起大拇指,贊嘆道:“姑姑真不愧是姑姑,是見過大風大浪的英勇女子!” 邊上的尚未雪與有榮焉,“那是當然,咱們尚家的女人,能是普通人嗎?” 她說完看向余下的男人們,高聲道:“別看了,該輪到我們了,把勇氣都給我拿出來!現在,集合——” 第58章 對陣 王麻子只是雍涼城附近的一個農戶,靠著那一畝三分地勉強養活一家四口,雖然他總是為繁重的稅糧發愁,因為一旦交完,余下的口糧就沒多少剩余了。 他想不明白,雍涼的狗官平日里重稅也罷,為什么干著農活就要強行將人給征調去修什勞子的路,那官道已經夠寬敞了,商人的車隊整日來來往往,把把銀子送進雍涼城,都說里頭各個大戶,盧大人的府邸修的又大又華麗,就這樣為何還要征他們那少的可憐的糧食? 他總發愁,一旦老天爺不賞飯吃,他們該怎么辦? 果然,大寒災到了,像他這樣老實巴交的人就到了絕路。 他們想要進城,可那狗官就是不開門,那城門又厚有重,饒是所有人加在一起都撞不破,甚至鬧久了,上頭還會射箭。 跟雨一樣的箭矢,像淬了毒的蛇,咬住一人就得見血,天氣太冷了,凍住了傷口卻留不住命。 怕了,真的怕了,婆娘拉著他不肯讓再去鬧。 終于,他看到有人為了一口吃的,賣掉了自己的老婆孩子,也看到過那一頭撞死在城墻上的可憐一家人。 沒有誰比他們更清楚那高高的城墻有多結實,因為這也是他們一點一點修的,每年都修,今年不用了,他們要死了。 他心里說不上什么滋味,看著妻子抱著孩子驚恐的眼睛,他只有抬頭問問老天爺,他們這樣老老實實的普通人究竟做錯了什么,才要看不過去連條活路都不肯留。 不是沒人想過去其他的城鎮,可是蒼野茫茫,下個城鎮在哪兒? 一輩子都沒走出過這一畝三分地的人啊,稍微走遠點都心慌慌。終于,不知道是誰起的頭,王麻子帶著老婆孩子上了山,落了草,當了寇。 這里所有的流民一個帶一個,一鄉帶一鄉,所有人走上了只剩土匪的山頭。 是的,所有!不想當的都成了孤魂野鬼,土匪們一刀一個送去見了老天爺。 寒冬的存糧吃完,山上樹皮草根啃完,當他們準備朝動不了的老人孩子下手的時候,開春的商隊來了。 死自己的命還是死旁人的命,這個選擇太容易了。 流民沒讀過什么書,不懂什么道義,唯獨幾個認得字的也都沉默下來,嘆息一口文縐縐的誰也聽不懂的話。 那些商人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將所有的東西都拿了出來,就希望能留一條命。 可是土匪頭子說了,一旦放走,就沒商隊來了,那時候誰站出來給大伙兒當糧食? 王麻子不想讓自己的孩子和婆娘給人啃吃,別人自然也不肯,所以誰都不敢站出來。 這些商人都死了,睜著眼睛死死地盯著他們,模樣恐怖極了。 土匪頭子本還想將尸體拉走當儲備糧食,可最終旁邊的一個趙姓秀才勸了一句,才不甘情愿地將尸體丟入山坳下。 王麻子知道,一旦真吃了人,流民之中就不會僅僅只吃這些倒霉蛋,孩子女人,一不留神就被人拖走了。 那時候,才是寺廟里的大師父口中的人間地獄吧。 可是這終究不是長久之計,那趙秀才說過,城門不開,那樣人吃人的日子還是會到的。 王麻子很奇怪,為什么這樣有學問的人也淪落成了土匪,只是趙秀才不說,他也不問,雍涼的人來自天南地北,總有自己不想說的故事。 他讓婆娘看緊孩子,偷偷給她藏了把刀,當有一天他出去找吃的回來時,看到婆娘凌亂著頭發愣愣地看著他,手里的刀染了血,旁邊躺著一個抽搐的男人,二丫哇哇大哭被兒子抱在懷里。 王麻子二話不說拿起老婆手里的刀結果了那個男人。 婆娘說,隔壁大強家的小花沒了。 王麻子抱起二丫的手一頓,然后婆娘又說,換了兩個窩頭回來。 那絕望的模樣,王麻子一輩子都忘不了。 懷里的二丫連哭聲都停了,緊緊地抓著他的衣襟,小小的身體渾身顫抖。 王麻子看著兒子,看著自己的女兒,他很清楚真到那個時候他也沒有第二條路可走。 日子一天天挨,氣氛越來越死寂,忽然出去放哨的回來說看到了車隊,好長的車隊,是個官,來雍涼了。 搶著商隊那點東西,根本不夠所有人分,大家依舊是忍饑挨餓,聽說這次光馬車就好幾十輛,瞬間,整個山頭都熱鬧了起來,一個個眼睛里放光。 趙秀才仔細問了問,他不知道這官是誰,但是他知道定然是個大官,還是來自京城皇帝老兒下的大官。 土匪們聽著這話有些猶豫要不要搶,聽說有官兵把手,足足上千人,萬一殺了這大官引來朝廷鎮壓就完了??墒且恢辈蝗绦臍⑷说内w秀這次卻勸說著土匪下山,反正早死晚死都是死,不如拉著那些狗官一起死,萬一成了呢? 土匪這次聽了他的話,因為那一車一車的財物,所有的流民也聽他的話,因為那車上豐富的糧食。 他們埋伏在山坡后,像以往那樣等著車隊過來,然后蜂窩般沖下去??墒沁@次,對方警覺,似乎發現了不對勁,這長長的車隊就這么停下來。 這哪兒能讓他們跑了? 所有的流民都抓著手里的武器,包括王麻子,像紅了眼睛的狼追趕過去,翻過山坡,近了,然后—— 他們看到一字排開的駿馬,穿著輕甲帶著頭盔的士兵手握著長槍,舉著盾牌,在一聲令下之后,將冰冷冷的槍尖對準了哇哇的流民,烏泱泱的一大片,他們巋然不動。 王麻子見此,心拔拔涼。 * 這廂尚稀云的目光冰冷地望著沖在最前面的流民,她清晰地看到一張張猙獰的臉在看到這整齊的騎兵下,明顯愣了愣,然而喊殺聲中,他們依舊瘋狂地沖過來。 她測算著距離,瞇起眼睛,終于抬起了手,揮下的剎那間,身邊的親隨一聲吶喊,“沖——”便使勁拉起韁繩,雙腿一夾,帶頭奔馳出去。 馬蹄隆隆踏在夯實的地上,上百名騎兵,不斷策馬揚鞭,跟隨在尚稀云的身后形成一道尖銳錐刺,鋒利地撕開流民大潮的口子,如剪刀裁布,毫無凝滯地將分割開來,瞬間打破了流民的張牙舞爪。 尚初晴選擇的戰場相對空曠平緩之處,周圍雖有山坡,雖有凹地,可是這大西北不比江南丘陵起伏,盡可以讓騎兵發揮作用。 這地方,騎兵相對于步兵本就擁有絕對的優勢,甚至無需動用長槍,幾經來回奔馳沖撞,就直接將這盤散沙般的流民腳步給放緩了下來。 他們面露恐懼,馬蹄未至,便自發躲避讓開,推搡之下,更加混亂。 原本如流水傾瀉而來,如今就好似泥潭停滯不前。 流民入寇人數太多,自會選出一隊隊的頭目,如今他們正不斷扯著嗓子將自己的手下召集起來。 誰是首領,一望便知。 當手握著大刀,面相兇惡的匪徒不斷驅趕著手下人撞向騎兵的馬腿,尚稀云目光一凌,直接握起長槍,驅馬奔馳,接著高高揚起手臂,奮力一擲,尖銳的槍尖一閃寒光,只聽到一聲慘叫,那頭目瞬間被刺穿了喉嚨倒地身亡。 這一變故剎那間嚇到了他身邊眾人,喧囂之中引來了短暫的沉默。 這時,尚稀云喊道:“寧王殿下在此,流民聽令,放下武器,繞你們不死——” 接著所有的騎兵一同高喊:“寧王殿下在此,流民聽令,放下武器,繞你們不死——” 整支騎兵沒有停下馬蹄,而是不斷穿梭在流民之間,將下意識聚攏的隊伍給沖散,讓他們恐慌,害怕,停留在原地,不能思考。 寧王? 哪怕百姓目不識丁,也知道光一個“王”就足夠讓他們認識到多大的官。 如方瑾凌所說,本就是對官兵有著極強烈的恐懼,聽著這一聲聲重喝,有些人手里的刀就握不穩了。 然而他們終究不是一盤散沙,窮兇極惡的土匪卻發現,這些騎兵滿打滿算也就近百人,而且除了尚稀云那一槍,其余的根本就沒有真正意愿傷人。 頓時,混在人群中喊道:“什么寧王屁王,跟那些狗官一樣,投降了咱們就是一個死!” “狗官哪有人性,呸——兄弟們,都到這里了,我們人多,怕他娘的!” “沖上去,把他們拉下馬!” 人群涌動,尚稀云目光一凌,找尋著混在里面挑事的家伙,可惜他們狡猾,直接窩在人堆里。 馬再快也抵擋不住人多,絆了馬腿他們就麻煩了,身后的騎兵不由地看向尚稀云,“尚將軍?” 尚稀云當機立斷,“分散兩側,見機行事,搖旗——” “是?!?/br> 背著旗幟的騎兵立刻搖旗向中軍傳信。 隨著她們的離開,整個流民大潮再一次涌動起來,但是一鼓作氣再而衰,這次的速度明顯較方才沖出來的要慢上許多。 然后他們看到了攔在前方整齊劃一,排成矩陣,拿著盾牌和長槍的士兵。 這仿佛是真正來自戰場的士兵,一眼望去,人數上千,將整個后方牢牢地守住,冰冷的煞氣從他們的身上凝聚起來,明明看不到,卻好似有一股無形的力量羈絆了他們的腳步。 裝備精良,精神飽滿,堅定的眼神帶著殺氣騰騰,跟衣裳破碎,餓得猶如皮包骨頭一般的流民完全兩個模樣。 這方士兵之后則是一輛高闊的馬車,站著尚初晴和羅云,面對著不斷接近,烏壓壓的流民,羅云偷偷捏緊了拳頭。 天上的云層不知不覺將日頭給遮掩起來,明明是個大冷天,可他的手心還是出了汗,潮濕而粘膩。 他曾作為一名禁軍校尉,也算是見過不少大場面,然而身處安逸的京城,終究少了血與火的磨礪。 他下意識地看向尚初晴,這位女將軍鎮定自若,目光沉靜如海,面對著上萬名流民,一絲慌張地都沒有,仿佛面前的只是虛張聲勢的紙老虎,似乎也的確是紙老虎。就沖著這份鎮定,他對劉珂將這次的作戰托付給尚初晴,一點脾氣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