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江山,你隨便捏 第1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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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氏低聲道:“以前玉兒被人欺負受傷,就是要我這樣一邊吹一邊上藥,說能將痛苦都吹走?!?/br> 云陽侯聞言頓時默然,他都猜得到方瑾玉為何會受欺負,私生子,父不詳,再好不過的欺凌借口。 他由衷道:“苦了你們?!?/br> 楊氏心中一酸,搖頭:“能光明正大地站在成哥身邊,玉兒能叫你一聲爹,就一點也不苦?!?/br> 云陽侯抬起手拍了拍她的手腕,一切盡在不言中。 楊氏輕手輕腳纏著紗布,看著他眼底的愧疚,咬了咬唇,終于問道:“成哥,今日與夫人……怎么說?她……” “她沒有同意?!痹脐柡罨卮?,接著他垂下眼睛,良久又道,“你再等等吧?!?/br> 一瞬間,楊氏眼里的希望暗了,將手中的紗布差點當帕子絞起來。她當然早就預料到尚輕容不會答應,可是云陽侯當著楊松柏的面說過,答不答應不重要,他自會自主將她抬平妻。 可是為什么現在又要她等了呢? 幸好,她回神的快,沒有扯到云陽侯的傷口,她將紗布重新纏好,定神深吸一口氣,強顏歡道:“沒關系,成哥讓我等著,妾身自是乖乖等著,不叫你為難?!?/br> 云陽侯握住楊氏的手,松了口氣:“雪兒,我知道你最善解人意?!?/br> 云陽侯會反悔,不是因為別的,而是他想到了今日離開松竹院時方瑾凌回頭的那句話。 “爹可曾想過,此舉是正合楊大學士之意,還是有后腿之嫌?” 剛回朝的楊慎行是更希望女兒因他得到優待,還是更在乎名聲?無論這平妻是否是云陽侯自己的意思,總跟他脫不了干系。 作者有話要說: 方瑾凌:遠離渣男,找回自己,您可以的,娘! …… 第11章 財產 華燈初上,四下安靜,床上少年睡得一動不動,要不是大夫來瞧過,只道身體過虛,倦意所致,不然尚輕容又要大動干戈,奔走請太醫去了。 她放下筆,揉了揉手腕,看著手中的信,面露猶豫。 這若是一送,就再無回旋的余地。 “夫人?!绷謰邒邘е迦~捧著幾個大小不一的匣子進來,放在桌上,看到尚輕容臉上的矛盾,不禁輕輕一嘆,“您舍不得嗎?” 尚輕容微微頷首,眼中透著悲哀:“十多年了,凌兒都這么大,我將所有的心血都放在了這里,他的身上,忽然要走,怎么舍得?”深情托付,又如何輕易收回,轉身離開也必然伴隨著撕裂的痛,讓一半的心泊泊血流。 “那……不如再等等?”林嬤嬤畢竟年紀大了,看著尚輕容如此將整顆心放在云陽侯身上,她怕從小看大的姑娘將來后悔。 自古深情最難消。 然而尚輕容卻搖了搖頭,拿起手邊的信封,將信紙小心折疊塞進去:“嬤嬤,若是沒有凌兒,在他有了別人的時候我就該走了,再心痛,我也會走!” 就是因為深愛,才容不得背叛。 “可如今,凌兒說他愿意跟我走,我怎么能辜負他的成全,還辜負我自己呢?” “就怕侯爺不會放人?!边@個人,不是她,而是方瑾凌。 聞言,尚輕容目光冷下來,頓了頓,她打開林嬤嬤送來的匣子,拿出一份紅綢冊子說:“他不喜歡凌兒,只會以此相要,那就我拿這個換?!?/br> “這可是您的嫁妝!” 尚輕容面露不舍,卻也堅定:“我這樣做對不起爹,對不起西陵侯府,可別無他法,凌兒是我的命,為了他,我什么代價都能付,一半不夠,那就全部!” 林嬤嬤知道這是尚輕容經過深思熟慮的,她只能點頭道:“那奴婢這幾日便著人清點出來,但愿侯爺知足?!?/br> “他會同意的?!币粋€無關緊要的兒子換得豐厚的嫁妝,尚輕容都能猜到云陽侯的嘴臉。 可是忽然,床上傳來一個沙啞輕弱的聲音:“娘,不要給?!?/br> 不知什么時候,方瑾凌醒了。 喝完了藥,用了晚膳后,方瑾凌坐在暖榻上,翻閱著手里的嫁妝單子,為免他傷眼睛,尚輕容讓丫鬟多點了幾根蠟燭,燈火通明。 方瑾凌沒有細看,但是這猶如書冊一般厚實多頁的清單,好似賬冊那樣密密麻麻記錄的條目,足以說明尚輕容的嫁妝之豐。 他不禁嘆為觀止:“娘,就是公主出嫁估摸也沒您這么隆重,十里紅妝不為過吧?” 林嬤嬤跟著唏噓道:“老侯爺就夫人一個閨女,又是遠嫁到京城,還是沒什么家底的人家,可不就得多多準備?那時候誰不羨慕云陽侯?” 可尚輕容臉上露出難堪來,說來說去還是她眼瞎,不僅搭上了她半輩子,還連累父兄擔憂,搬空了半個西陵侯府不說,如今,這些東西竟也要賠上了。 方瑾凌看出她所想,直接道:“女子出嫁時的嫁妝本屬于私產,就算和離也能盡數帶走,這般龐大的財產,您卻要給我爹,實在是太便宜他了!” “可是……” 方瑾凌問:“您怕爹不愿意讓我跟您走?” 尚輕容苦笑著點頭:“他那樣的人,最注重臉面。我若不給他足夠的利益,他不會同意?!?/br> 方瑾凌了然,他將嫁妝清單放回盒子里:“娘若相信凌兒,這件事情不如交給我來辦?!?/br> “你?” 方瑾凌笑著點頭:“凌兒不僅能讓爹放手,連同您的嫁妝,這么多年的心血一并歸還,讓云陽侯原本什么樣便恢復成什么樣?!?/br> 尚輕容簡直愣住了,與林嬤嬤互相看了一眼,忙追問:“什么辦法?” “那位楊大學士?!?/br> 方瑾凌忽然提到這個人,令尚輕容百思不得其解:“這怎么說?” “娘,您有沒有想過,爹難道只是養了十多年的外室嗎?” 方瑾凌這么一說,尚輕容頓時若有所思:“你是說……” “我不相信楊氏給爹做外室時,一分銀子都沒有送到流放地去打點他的父兄,結合我爹成親之前云陽侯府一貧如洗,欠著外債糟糕家境,娘,您說那花的都是誰的銀子?” “楊家從上到下都欠著您,他怎么還有臉放任爹打您嫁妝的主意?”燈火映照在方瑾凌的臉上,襯著他蒼白如雪,可那雙眼睛卻灼灼明亮,好似耀眼星辰。 有些事不能細想,想得越深,就越心寒。 尚輕容仿佛墜入了深淵寒潭,冰冷刺骨。 忽然,手上傳來一點暖意,卻是方瑾凌遞了一杯熱茶過來,“娘,暖暖心?!?/br> 冰涼的手指一旦接觸溫暖,仿佛一下子從深淵被救贖,來到這人世間。 尚輕容喑啞道:“凌兒,娘太傻了?!?/br> 方瑾凌扶著她坐下來,安慰:“不,是您善良,而那些人太過得寸進尺,貪心不足?!?/br> 尚輕容一直都覺得體弱多病又心思細膩的兒子,如一朵嬌花,不管多大,都需要她的細心保護,她這輩子都要將方瑾凌護在身后,替他遮風擋雨??刹恢裁磿r候,她的兒子已經成為她的依靠,在無助受傷之時,支撐著她走下去。 “我兒長大了?!?/br> 方瑾凌微微一笑:“過了年,我就滿十五,不再是小孩子?!彼兆∩休p容的手,懇求道,“您若信凌兒,那和離這件事,您聽我的,可好?” 尚輕容沒有猶豫,點頭:“好?!?/br> “現在我有兩件事要拜托娘?!?/br> “你說?!?/br> “第一件事,請娘盡快核對您的嫁妝,特別是缺少的部分?!?/br> 林嬤嬤聽著,積極道:“少爺放心,老奴明日就開始整理,哪怕缺了一根絲線都得補上,絕對不便宜那些賤人!” 原本林嬤嬤就不愿意,這會兒聽方瑾凌的意思不僅不用將尚輕容的嫁妝送出去,甚至還能要回來,立刻充滿了干勁,恨不得現在就擼起袖子打開庫門。 尚輕容粗粗一算:“那侯府可得傷筋動骨了?!?/br> 林嬤嬤哼了一聲:“活該?!?/br> 然而方瑾凌卻道:“不僅如此,娘在這府里苦心經營十多年,攢下不少家底,這些不可能平白無故變出來,怕是娘用自己的嫁妝當本錢才換來的,那就請娘將這部分整理出來,和離之時我們也一并帶走?!?/br> “這……”尚輕容聞言簡直驚訝不已,她再一次與林嬤嬤交換了眼神,接著齊齊望向方瑾凌,“會不會過了?” 方瑾凌捧著熱茶微微一笑:“既然侯府本身什么都沒有,全是用您的嫁妝填的,所謂妻之財,夫不可奪,亦不可過問,那么由嫁妝產生而來的收益和進項自然也歸您所有!換句話說,除了我爹這些年來的俸祿和爵銀,以及他當初娶您時侯府里本身存在的家產以外,都該是您的!” 方瑾凌覺得這個分配已經特別公平,由婚前個人財產所產生的增益當然在離婚后也歸個人所有,要知道云陽侯的收入可是連他自己的日常生活所需都覆蓋不了! 筆墨紙硯都是最好的,吃穿用度皆精細,靠的什么,他老婆! 然而林嬤嬤卻道:“可少爺,這名聲怕是不好聽?!?/br> 和離,能盡數讓妻子按著嫁妝清單將東西全部帶走便是夫家的和善,可若是連所有的家產都要卷走,西陵侯府怕是得被人戳著脊梁骨罵!要知道,按照方瑾凌所言,云陽侯府最終除了這宅子,就是連翻新的門匾都能讓尚輕容扛走。 “別擔心,只要占理,就不怕?!币簿褪撬锾屏剂?,這個時代的女子太柔弱!若放在后世的女強人手里,沒讓這出軌的軟飯男凈身出戶前再脫層皮都是輕的。 “娘,您想想您的心血,外祖給您傍身用的錢財,卻養了這幫子不知感恩的東西,您可甘心?” 這么一說,還在猶豫的尚輕容頓時心一橫,“好,我聽凌兒的?!?/br> 那么多銀子,她就是給兒子丟河里聽響也比便宜這些人要好。 “那另一件事又是什么?” 方瑾凌說:“第二件事,便是請娘幫忙打聽楊大學士是如何起復?” “你是要……” “換句話說,便是皇上如何忽然想起這位被流放了十多年的罪臣,若沒人提起,我不信?!?/br> 作者有話要說: 方瑾凌:離婚最重要的便是財產分割,不敢這渣男凈身出戶,算我輸,哦,不對,這破房子就留給他吧。 …… 第12章 心思 楊氏服侍著受傷的云陽侯歇下,便輕手輕腳的走出靜思堂,正好碰上了等在外面的方瑾玉。他欲言又止,似乎很想走進里面探望一眼,卻在楊氏一個眼神下閉上了嘴。 “先回去?!?/br> 聽雨軒在云陽侯較西邊的院子,不算小,住她們母子綽綽有余,可是屋舍有些舊,有些瓦片還破損未修,院子里光禿禿的樹枝雜亂無章,看著便寒酸了。 方瑾玉一直幻想著回到云陽侯府便是錦衣玉食,奴仆成全的場面,沒想到被打發到了連原本住的地方都不如的破院子里,心上的落差實在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