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江山,你隨便捏 第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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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是傻子,初來乍到的方瑾凌能夠想明白的事情,她怎么還會糊涂。 一思及此,原本還算平和的心緒頓時驚濤駭浪,直接站起身,一雙冷目盯著云陽侯,呀呀切齒道:“我真傻,凌兒體弱,無法給方家光宗耀祖,他內疚,我慚愧,便由著你這樣薄待他!都說血脈相連,父子天性,你竟早生了異心!你是不是還希望凌兒就此醒不過來,好給你的私生子騰位?” 尚輕容一聲聲質問,觸動著方瑾凌,原主殘留的情緒翻涌起來,讓他眼中帶起了濕意。 云陽侯不禁后退了一步,他非常確定若是敢承認,今日尚輕容能直接撕了他。 “沒有的事,你怎么會這么想?”云陽侯下意識地滾了滾喉嚨,“凌兒是我兒子,我豈有盼他不好的道理?” 若是尚輕容還被蒙在鼓里,她還會相信這方辯解,可是看清了此人的狼心狗肺,她不信。 “那孩子看著比凌兒小不了多少,你敢說你沒有這個心思?” “沒有,沒有,那就是個意外?!痹脐柡钸B連否認,他看著尚輕容有些歇斯底里,連忙道,“輕容,你要當著凌兒的面這么與我爭吵嗎?” 瞬間,尚輕容憤怒一滯,回過頭看向了方瑾凌。 而方瑾凌卻近乎冷漠地說:“我昏迷兩日,爹未曾來探望,今日我若不醒,爹是否準備讓您的愛子替我服孝?” 只一句話,尚輕容的眼神變得無比恐怖。 云陽侯再多的辯解在今日嫡子生死不明,卻還執意迎門進來的事實上都變得蒼白無力。 “我不知道凌兒病的這么重!”云陽侯心頭直顫,這說的是實話,方瑾凌一到秋冬就容易生病臥床,他都習慣了。 可這也暴露了他對嫡子毫不關心的事實,他下意識地往門口看去,看著就想要奪門而出。 這些年再賢良淑德,尚輕容依舊是從邊關而來的將門之女,一旦發飆,云陽侯知道他根本招架不住。 “方文成……你給我滾出去,別逼我動手?!边@是兒子的臥房,她不想動手。 兒子的目光下,眾多丫鬟婆子看著,最終云陽侯連一句慰問都說不出來,狼狽地走了,文福面如土色,更是不敢留著,追了出去。 “夫人……”林嬤嬤和兩個丫鬟看著,還未說出寬慰的話來,就已經各個淚流滿面。 尚輕容緩緩地坐下來,看向方瑾凌的一雙眼睛通紅,憤怒傷心,且心如死灰。 方瑾凌有句話想說,但是最終咽了回去,默默地伸出手,母子倆緊緊地相握著。 他的身體虛,熬不了太久,藥效上來,很快就有些睜不開眼睛,迷迷糊糊中,聽到尚輕容低聲哄著:“睡吧,娘就在這里陪你?!?/br> 方瑾凌聽此,便乖乖地依言躺下,只是他還強撐著說:“那娘也去休息?!?/br> 尚輕容含笑點頭:“好?!?/br> 可是方瑾凌沒有合眼睛,就這么看著她。 林嬤嬤見此,過來勸道:“夫人,您不去,少爺怕是不放心?!?/br> 聽此,方瑾凌小小地點頭,他伸出手輕輕撫摸過尚輕容的眉宇和眼底,將她眼睫上殘留的濕意拂去,低聲道:“都是青黑的,凌兒好心疼?!?/br> 剎那間,尚輕容心酸得不能自處,她再也拒絕不了:“娘聽凌兒的?!?/br> 拂香連忙說:“奴婢留著吧,嬤嬤陪夫人去歇息?!?/br> 林嬤嬤年紀大了,也受不住,便沒有拒絕。 尚輕容離開之前,又回頭看方瑾凌,睡眼朦朧的少年正望著她,彎起的眼睛帶著笑意,卻又堅定道:“娘去吧,別怕,凌兒在,今后我保護您?!?/br> * 尚輕容沒有休息多久,到了晚間就回來了,此時拂香正坐在一旁打著盹,時不時地睜開眼睛看看方瑾凌有沒有蓋好被子。 身后傳來輕緩的腳步聲,她小聲吩咐著:“炭火足,不用添了?!?/br> “拂香?!?/br> 拂香一怔,回過頭,連忙起身迎上去道:“夫人?!?/br> “凌兒醒了嗎?” “沒呢,少爺這一覺睡得真沉,動都沒動過,瞧著香的很?!?/br> 尚輕容笑了笑,望著方瑾凌恬靜的面容,心中慰藉,她輕緩地在床邊坐下來,忍不住伸手撫過他鬢角發絲。 拂香猶豫著,最終還是開口道:“夫人,您怎么這么快就回來了?” “我瞇了會兒,就睡不著了,你下去吧,我陪著他?!?/br> 拂香于是點點頭:“那奴婢去看看少爺的藥,等他醒來正好可以喝?!?/br> 尚輕容頷首。 聽著外間輕輕的關門聲,她長長地吐出一口氣。 她哪兒睡得著,滿腦子都是過往令她幸福的虛假溫情,然后一點點殘忍破碎演變為深深的背叛。明明痛徹心扉,卻還是自虐般不斷地一幕一幕回想,從那些細枝末節中找到被忽略的端倪,再化作刀劍將心刺得千瘡百孔。 她不愿如此,可就是控制不住,傷心極致,便是深深的怨恨。 尚輕容知道今日射過去的那把槍并不只是恐嚇,那一瞬間她是真的想殺了那對狗男女,讓他們知道她有多憤怒。 這個報復的念頭一旦升起竟揮之不去,讓她覺得自己也變得面目可憎起來。 她意識到這些,就再沒躺下去胡思亂想,而是起身走出房門,可是當她看著自己傾注了多年心血,精心打理的云陽侯府,那原本喜愛至極的一景一觀,也變得陌生而厭惡。 她發現自己不愛這里了。 你若無情我便休,邊關兒女該是這樣的,可是…… 方瑾凌睡得朦朦朧朧,他好像做了一個夢,見到了久違的母親,她笑得是那般溫柔,令他心生暖意和幸福??墒?,不一會兒,微笑的母親流下了眼淚,抱著一具少年的尸體哭得歇斯底里,傷心欲絕……而那少年,竟是……自己—— 方瑾凌驀地睜開眼睛,望著頭頂帷帳,夢境與現實交織著,讓他一時間還未分清身在何處,可突然耳邊落下一句低喃。 “凌兒,娘想和離?!?/br> 方瑾凌一怔,終于意識到了是誰在說話,可沒等他回答,便隨之傳來了哭泣聲。那一抽一抽的哽咽聲聲如刀,絞著他的心也跟著疼,跟著痛。 尚輕容并不知他已經醒來,只是在兒子身邊尋找慰藉,在方瑾凌昏睡中釋放壓抑許久的痛苦,而那句話也未曾想要得到回應。 方瑾凌沒有驚動尚輕容,依舊這樣平躺著,在他身體即將僵硬的時候,尚輕容終于漸漸止住了哭泣。 布料摩擦發出響動,她直起身,方瑾凌趕緊閉上眼睛,裝作熟睡不知的模樣。 一只溫柔的手撥開他額邊睡得凌亂的頭發,接著額頭傳來一個濕潤柔軟的觸感,尚輕容對著他光潔的額頭落下一個親吻。 作者有話要說: 方瑾凌:上輩子沒爹,這輩子想死爹怎么破? 第6章 問由 第二日清晨,林嬤嬤端著藥進來,看見方瑾凌已經醒了,正靠坐在床上,一臉神游天外。 “今日少爺醒的真早,看起來氣色好多了?!?/br> 方瑾凌轉過頭,看了看林嬤嬤以及她的身后,問:“我娘呢?” “夫人正在處理事務,得空便過來,囑咐您好好喝藥歇息?!?/br> 作為當家主母,尚輕容其實并不輕松,只是因為云陽侯的那攤爛事加上方瑾凌昏迷,她無暇顧及那些日?,嵤?,一直堆積著,如今已經著手去處理了。 在兒子身邊一番痛哭宣泄,短暫地紓解了苦悶之后,她又堅強地重新站起來,日子說到底還得照常過,仿佛那句和離的話是個幻覺。 可是方瑾凌的心中卻產生了異樣,縈繞心頭不去。 林嬤嬤提醒了一下:“少爺?!?/br> 方瑾凌瞥了那藥碗一眼,又放平了視線,繼續沉思。 “少爺,快喝吧,侯爺已經夠傷夫人的心,您就別讓她再擔心了,奴婢瞧著就這幾日,夫人明顯清減許多,穿著的衣裳都有些大了……” 話未說完,林嬤嬤就見到方瑾凌伸了手過來,不發一言地接過,直接痛快地一飲而盡。 “咳咳……”然而這具身體實在太虛弱,方瑾凌喝得太快被嗆了一下,就感覺心肺都跟著震顫,有種快要背過去的窒息感。 林嬤嬤趕緊替他順著氣兒:“慢點兒,少爺?!?/br> 好一會兒方瑾凌才緩了過來,他忍不住問道:“嬤嬤,我的身體還能好嗎?”一輩子喝藥也就算了,若是跑上兩步就喘,連大門都出不去,這日子可怎么過? 林嬤嬤心疼道:“其實這么多年細心調養,您的身體已經好多了,今年入秋以來,都沒怎么臥床,若不是這次氣急攻心,也不會虧損得這般厲害!” 說到這里,林嬤嬤不由地怒道:“二少爺真是多嘴,為什么跑您這里嚼舌頭?!?/br> 原來記憶畫面中的那圓胖少年是他的堂弟。云陽侯并非獨子,還有一個小三歲的庶弟,方文遠。林嬤嬤口中的二少爺便指的是他的兒子,名方瑾書,因為都住在侯府,沒有分家,便統稱為二房。 二房依附著大房過日子,而云陽侯在此之前也只有方瑾凌一個兒子,自然方瑾書與他走得很近,平時噓寒問暖不見少。方瑾凌極少出府門,方瑾書便時常與他說話,講著趣事,是舒云院的???,從不設防。 尚輕容得知云陽侯養外室和私生子的消息也不過幾日,一直瞞著方瑾凌,卻沒想到還是驚到了他,兇險了一場。 林嬤嬤埋怨一聲,接著問方瑾凌:“朝食想吃什么,豆乳花卷,饅頭小面,還是雞絲小粥?或者少爺有別的想吃的,都讓廚房去做,不管如何,再沒胃口,您總要用一點?!?/br> 方瑾凌昏迷兩日,昨日剛醒卻沒吃什么東西,這會兒饑腸轆轆,這些東西他都想吃,便道:“都行?!?/br> 林嬤嬤一聽便笑顏逐開,方瑾凌若是生了病總奄奄的,什么都不想吃,向來都要哄上再哄才肯張嘴吃兩口,這會兒這么干脆,這讓她非常高興。 “那老奴立刻讓人端過來,少爺且躺著?!?/br> “不,我還是下床吃吧?!狈借柙诖采洗袅颂?,骨頭都泛酸了,實在不愿意再躺下去,雖然體弱多病,可是也沒到動都不能動的地步。 林嬤嬤猶豫了一下,不過見方瑾凌氣色尚好,便沒有勸阻:“那老奴服侍您起身?!?/br> 她喚了舒云院的丫鬟進來,吩咐廚房備上朝食,自己則扶著他下了床,親手替方瑾凌穿好衣裳。因方瑾凌體虛畏寒,她幾乎將他全身都裹了起來,生怕受了寒。 方瑾凌知道林嬤嬤應該是尚輕容最信任的人,也一心一意為了他們母子,想了想,還是問了一句:“嬤嬤,和離難嗎?” 聞言林嬤嬤替他撫平褶皺的手一頓,吃驚地望著他:“少爺,您說什么?” 方瑾凌說:“娘留在這里太痛苦了?!?/br> 林嬤嬤忙扶著方瑾凌坐下來問:“昨晚夫人回來的時候,您難道醒著?” 方瑾凌猶豫了一下,點點頭。 林嬤嬤立刻追問:“夫人可說了什么?” “哭了,哭得很傷心,她說想和離?!?/br> 方瑾凌說完,林嬤嬤立刻拿起帕子捂住了嘴,淚水跟著聚積,然后奪眶而出,嗚咽道:“我就知道,夫人心里苦,太苦了……侯爺,他良心鐵定是被狗吃了,如此欺負她!夫人真是眼拙,竟看上這般無情無義的東西,老天有眼,叫這群渣滓不得好死……夫人啊……我的小姐,嗚嗚……” 林嬤嬤也不管方瑾凌面前,直接罵起了云陽侯。 尚輕容怨憤交加,她身邊之人又何曾不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