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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的指尖落下來,琴鍵在指下翻飛。嘹繞出令人悅耳的鳴音,漂亮地讓人挪不開眼。 他彈的是《My su》。 ——“我的日落?!?/br> “如果這世間的光陰終將散去,那我最后一眼看的人,也一定是你,因為——你,就是我的日落?!边@段話是趙園聽鄧祁彈完那首歌時腦子里第一時間就涌出來的話,后來被她寫進了便簽紙里。 教室當時縈繞的或激昂或壓抑的曲調深深刻進了趙園的心,曲風輾轉勾人,似一把弦在弓上的箭,無端地扣著聽眾的心。 趙園不知道自己為何會有那樣的沖動在心底騰升,壓抑、撕扯、別離、痛苦,復雜的畫面再次從眼前飛速滑過,像極了這首在裂縫中破繭的歌,一如他們經歷的曲折。 是夢嗎,鄧祁?是你做的夢呢?還是我們經歷過的一生,那般的混沌與尖銳,刀尖上抹著血,眼淚里混著冰,到底是不是真的…… “想什么呢?”思緒驀地被打斷,鄧祁掌心在她眼前晃了晃,紅唇緋艷,劍眉星目體溫灼人的鄧祁。 一個,活著的鄧祁。 趙園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奔涌的思緒,攬住少年的脖頸吻了過去。 生澀又莽撞,卻是跨越了一切山海的急促,想念再也壓抑不住,再多的言語都難傾訴,趙園只想同他密密地接吻。 血腥蔓延上舌尖才算作數。 “報復我是吧?”唇瓣分開,趙園將腦袋埋進鄧祁懷間,感受他小幅度地隱忍喘息,手指埋進她發里,移到脖頸后面點了點,音色都暈著笑:“咱下次輕點行嗎?咬的怪疼的?!?/br> 聞言微訕,趙園掐了把他的腰,悶悶的聲音傳來:“好,知道我們家祁總嬌弱?!?/br> “說誰弱呢?”話落被人掐住臉,唇被他捏地嘟起,一時沒忍住,少年又往上啄了一口。對峙氣氛一下被打破,兩人對視著笑出聲,彼此眼里都盛著星星。 放松的目的達成。 再之后,兩人更加用心地準備月考。趙園恨不得立馬考出個百名榜來,好像那樣,她和鄧祁的感情就能得到更多的保障和認可。 她太需要了,每當疲憊的時候,腦子里總會突然閃出那些支離破碎的畫面。刺激地她又瞬間充滿電,生怕歷史重演。 可物極必反這個道理,向來是存在即合理。 趙園在月考的前一天晚上失眠到深夜,思緒特別清醒,整個人翻來覆去地睡不著。索性從床上起來,推開陽臺外的玻璃門搬了把椅子出去,裹著個毯子背起了第二天要默的語文古詩詞,又把數學錯題思維錄找出來翻了一遍。 熬到近兩點才重新窩進床鋪,結果就是早上宿舍打鈴的時候,趙園怎么都起不來。 孫淺叫了她好幾遍,心里還正納悶。這平時寢室里起的最早的人今天怎么就賴床了,掀開被子一摸,才被那一腦袋滲著汗的guntang額頭給嚇得不輕。 火速給人送去了校醫室,檢查一番后打上了點滴。重風寒感冒,考場那邊肯定是去不了的。幾人幫著給班主任請了假。 胡晴過來的時候,招呼著趕緊讓孫淺她們去了考場,自己在這邊問了會兒校醫的情況,知道除了感冒外也沒什么太大的問題,心上松了一口氣,拍著趙園的肩囑咐了幾句,給校醫那邊打了個招呼就踩著時間回去監考了。 不成想這邊女人剛走,甚至連校醫室的門都還沒合上,就突然被人從后方截住,門縫逐漸擴開,緊接著,露出鄧祁的臉。 趙園那會兒暈乎地不行,看到他的第一秒還以為是自己的錯覺,也沒和他說話。 直到校醫主動跟他打了個招呼:“誒,這位同學,你有哪里不舒服嗎?” “昂,我頭不太舒服?!编嚻钫f話間又沖她的方向掃去一眼,見她姑娘頂著個腦袋一臉懵的表情,就知道趙園還沒反應過來。 不過人這會兒已經走到辦公桌旁邊,穿白大褂的張醫生先是摸了下鄧祁的額頭,確實有些燙。隨即又從抽屜里拆了支體溫計出去讓鄧祁夾著。 五分鐘后取下來,溫度顯示38.3,確實有點發燒。正琢磨著給他開點感冒藥,鄧祁直接袖子一擼遞過去,伸手到他面前:“醫生,給我也來一針?!?/br> “……” 五分鐘后,當方才那個酷似鄧祁甚至還趁醫生進去配藥,眼神一直落在她身上眼睛大地跟狗狗似的男生,近距離坐在她旁邊,身上那股熟悉的檸檬香氣傳過來的時候。 趙園卡了一上午的腦子,終于慢吞吞地開了機,一緩一緩地轉過視線,然后在對上少年那雙朗月星稀的眼時。 趙園感覺,她又卡了。 好半晌才運著氣問了他一句:“你怎么來了?” “哎,這不是生病了么?!闭Z調欠了吧唧。 聽得趙園險些一個眼刀飛過去,恨不得直接把他拎出去,趕回考場去。 他又沒什么事,他們一起準備了這么久,自己考不了,他還可以試試啊。 趙園越想越氣,要不是這會兒手上打著點滴,真恨不得掛瓶架都掄起來打他一頓。 鄧大傻子,氣死她了! 見自家姑娘臉又被他給氣成河豚鼓了起來,還附加發燒染上的點點喜慶的紅,鄧祁一時又心疼又好笑。 一邊覺得自己是個混賬,哪有把女朋友氣成這樣的,真不是個東西,一邊緊趕著低了頭,面上的表情迅速收斂,唇線抿成一條直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