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姐每天都在恐婚 第54節
奚蕊大受鼓舞:“這些留予你們,還剩的那些牛乳幫我置于冰窖中保存,待公爺回來也需讓他感受我的進步?!?/br> 越說便越覺得自己非常有天賦,她摸了摸下巴,眼珠轉動兩下:“不過,我覺得我又可以試試上次那......” “夫人!”一語出,原本松了一口氣的阿綾臉色驟變,她突然出聲打斷,并訕訕著用胳膊肘戳了戳文茵。 上次那噩夢般的回憶她是再也不想經歷一遭了。 文茵立馬會意,硬著頭皮笑道:“前幾日您讓奴婢們尋的話本子出下冊了?!?/br> 誰不是呢? 聞言奚蕊眼前一亮,在繼續做糕點和去看那等了兩三個月的話本子之間僅僅猶豫一瞬,便做出了決定。 “咳,算了今日大家都累了,便到這吧?!?/br> 她面色無波地擦了擦手,復而轉身以手擋唇悄聲道:“快些送來?!?/br> * 勤政殿。 豐朝南部地圖被平鋪于紫檀金鑲桌案之上,窗外被片片樹葉遮擋的光影竄動,于每一筆涂畫中留下斑駁陰影。 裴云昭手指輕抵眉骨,擰著眉心,眼眸微瞇:“你的意思是,先前每年的堤壩失修并非洪水之災,而是人為偷工減料?” 季北庭解釋:“此番南下我們發現,早在先前數年先帝在世時,朝廷便在不斷為南方修壩撥款,但其中大部分銀錢卻流向了東南?!?/br> 東南沿海,向來是易疏不宜堵,是以,修壩之事應更多助力于西南,此事明顯有異。 “而西南堤壩近五年的修筑記錄也看不出任何問題?!?/br> 沒有問題便是最大的問題,年年修筑卻年年失守,失守后又得到更多朝廷撥款,如此循環,如果按照更壞處想...... 倘若背后有人暗cao,那這獲益之人,又是意欲何為? 季北庭的話使裴云昭心中隱隱著后怕,大豐疆土遼闊,東南遠離京都,若真有人心存不臣之心,于此時的他而言無異于雪上加霜。 “禍兮福之所倚?!逼钏肪徣婚_口,“這許是陛下清頓朝中異己最佳時機?!?/br> 聽言裴云昭心頭一跳,手指微頓,靜默半響,他緩緩抬頭:“玄羿的意思是?” 祁朔漆黑的眸底深不可測的幽光閃爍其中。 未久,他薄唇輕啟:“順水推舟?!?/br> ...... 紅墻小道間一珠寶鑲嵌轎攆輕搖,身著粉紅繁花宮裝的嬌媚女子半身輕倚在扶手之邊。 染了唇脂的紅唇妖冶魅人,那修長的護甲輕護鬢角。 “娘娘親手烹的銀耳蓮子羹陛下見了定是歡喜?!鞭I攆下方的宮婢討好出聲。 聞言梅妃輕嗤一聲,眼角眉梢皆帶著不可一世。 就在行至勤政殿前忽地有人攔下了轎攆。 太監總管俯身行禮:“奴才見過梅妃娘娘?!?/br> “知曉是本宮還不趕緊讓路?”梅妃稍稍坐直身子,語氣中夾雜著不耐。 太監總管面露為難:“這......娘娘,陛下在殿內議事,吩咐過不許任何人打擾?!?/br> 梅妃紅唇微撇,心下不甘極甚。 “天氣暑熱,本宮不過是來為陛下送些清涼湯羹,你這閹人擋什么道?” 太監總管斂下的眼底劃過厭惡,這梅妃的跋扈性子當真是難纏得緊,但畢竟見多了這些,當下依舊面不改色。 “陛下旨意,奴才也不敢違背,若娘娘執意怕是要抗旨不尊了?!?/br> “你這個螻蟻般低賤的東西敢威脅本宮?!”突然被扣下這么大一頂帽子,梅妃氣極,手指猛地指向他,發髻上的珠釵都跟著晃了幾晃。 太監總管絲毫不動聲色,垂首眼觀鼻鼻觀心。 梅妃得不到發泄,憤恨著將手臂甩下,忽地眼角余光瞥見了不遠處屬于嫻貴妃的架攆,頓時火氣又起。 “為什么她可以進去本宮不行?!” 太監總管雙手攏在袖中,一五一十道:“也是陛下旨意?!?/br> 短短一句話便將她哽到發不出聲。 “娘娘若將動靜鬧大,擾了陛下議事,恐會引得陛下不快?!?/br> 梅妃緊盯著不遠處的殿門,本是含波的眼眸中此刻燃起憤懣。 又是這個賤女人! 陛下甚少走動后宮,自然不喜嬪妃忤逆,梅妃知曉其中利弊,也不敢真的不管不顧。 她立在原地胸口起伏半響,最終長袖一甩:“哼,回宮!” ...... 林知眠本是奉太皇太后旨意為裴云昭送些參湯,卻不想剛巧碰上祁朔與季北庭在其中議事。 “許久未見,玄羿是倒是要比當年沉穩更甚?!?/br> 她笑著,說起來上次見他都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 那時的他眉目間還有青澀稚嫩,唯一不變的大概便是他眼中一如既往地堅毅。 祁朔抬眸彎唇:“貴妃娘娘依舊風華不減?!?/br> 聞言林知眠捂唇輕笑,復又看向裴云昭:“陛下,看來這成婚了就是不一樣,玄羿也會夸臣妾了呢?!?/br> 裴云昭也跟著笑了笑,倒是季北庭有些不服,他單臂倚上扶手,打趣道:“知眠姐進門便只注意著玄羿,臣還是先走吧?!?/br> 林知眠嗔了他一眼:“謹川的字最近可有長進?” 季北庭頓住:“......臣現在已經是工部主事了?!?/br> 怎么還有種當年在國子監被她監管著練字的錯覺? 林知眠與裴云昭同歲,要比祁朔和季北庭大上幾歲,而季北庭作為最小的那個,幼時沒少被各種掣肘。 后來祁朔去了邊關,林知眠成了貴妃,幾個人倒是再沒這般站在一起說過話,如今再聚一起,竟未覺有半分生疏。 又是寒暄一陣,林知眠忽地提到了奚蕊。 “玄羿的夫人臣妾前幾日還見過,生得眉目如畫,嬌嫩可憐的,委實是個妙人兒?!?/br> 裴云昭挑眉:“是嗎?朕這牽線之人倒是還未見過?!?/br> 林知眠笑:“陛下不日便會見著,此番為太皇太后舉辦壽宴,其中不少便是由蕊蕊負責,別看她年紀小,心思卻是極細的,這幾日時常來宮中同臣妾商議,臣妾見她那小臉上都恨不得寫著宮宴名目呢?!?/br> 說罷,她復又轉頭看祁朔:“玄羿你常年在邊關又與女子接觸甚少,大抵是不知如何疼人,蕊蕊年小你許多,又驟然得此高位,心中難免會有惶恐,你還需多多憐惜才是?!?/br> 因著她的話,祁朔不由得想到了數日前的闌珊燈火中,小姑娘牽著他的手,緊張又忐忑望向他的小臉。 「妾身害怕,若做不好會丟了夫君的臉?!?/br> 思及此,他眉目稍有松緩,摩挲茶杯的手指蜷起,又輕輕頷首。 林知眠見狀只是了然彎唇,未再多言。 * 入了夜的月光傾灑在池塘湖邊,門簾處奚蕊親手懸掛的小巧風鈴在微微夜風中晃蕩,帶起陣陣清脆之音。 祁朔踏著夜色入府,指尖撩開珠簾。 入目所及的貴妃榻上,女子嬌小的身體側躺于其中。 薄紗輕覆著玲瓏身姿,衣擺因著仰躺上卷,露出那交疊于塌邊扶手上的修長且白皙的雙腿。 先前攏住及腰長發的頭繩早已散開又滑落,滿頭青絲如瀑布般鋪蓋了滿床,又順著塌邊輕垂而下。 柔嫩細白的手指持著一本小冊遮擋于臉,并伴有細碎的嗚咽之聲在那書冊后方傳來。 她看得入迷,連男子的腳步聲都未曾察覺。 祁朔慢慢行至她身前又站定。 方才宮中林知眠的囑咐縈繞耳際。 「驟然得此高位,心中難免會有惶恐?!?/br> 竟......惶恐如斯? 他皺了皺眉,對于哭泣的女子,一時有些無措。 “嗚嗚狗男人!” “......?” 在罵他? 奚蕊拇指輕捻,吸著鼻子正欲翻頁,卻不想余光瞥見了身側陰影,下意識抬頭,驀地對上男子深邃難言的目光。 “!” 手中書本驟然離手,她驚得幾乎是立馬坐起了身。 手肘向后支撐著身體,她嘴唇喏動半響,喉間哽噎滾動,看著他的眼波潺潺不安。 祁朔俯視她那紅通的眼光,眉心不自覺地擰著更甚。 跌落在她膝上的話本子因著這番舉動緩緩滑落至地面。 啪—— 書本磕地聲在此靜謐凝固的氛圍中格外明顯。 祁朔看了會她,便想彎腰去拾起冊子。 “不要——!” 奚蕊手腳并用著爬起來,要去撲那話本子,可還是晚了一步。 書頁隨風翻動幾頁,最后停在—— 「強制的血跡蜿蜒刺眼,被撕裂的衣衫布滿室內,花娘身上布滿勒痕,她絕望著......」 祁朔抿唇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