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手撫上他的后頸，心里有點茫然。

    ……

    ……我根本沒想過會是這個原因。

    那段頹喪的時光對現在的我而言太遙遠了，遠得根本想不起來。我沒想到他還記在心里，甚至把它作為決定詛咒我的直接原因。

    酸澀從心底緩緩滲出來，我的眼神驀地柔軟下來，向他保證：“悟，我不會再那么做了?！?/br>
    他閉了閉眼，隨即笑了起來，重新把流露出來的情緒藏起來，唇角凹出一個小小的漩渦：“反正……我已經詛咒你了?！?/br>
    好吧。

    我的指間纏繞著他的短發，翹起唇角。

    這樣也很好。

    過了一會兒，我忽然想起不對的地方：“……可是，悟你應該會比我先死的，你是人類啊，你會老的?！?/br>
    我攥住他的衣服，“雖然我的身體是人類，但本質不是。如果這副軀體死了只會變回以前的樣子，可你死了就是真的死了?！?/br>
    五條悟：“…………”他忘了。

    我垂下頭，重新抱住他，低聲說道：“沒關系，到時候我會帶走你的尸骨的，不管怎么樣我們都會在一起?！?/br>
    他的手放在我的后腦，五指緊密地貼著后頸，聲線極低地喟嘆道：“到時候你要去哪里？”

    “……不知道?！蔽矣昧埦o他的脖頸，“去哪里都可以?？赡軙亓餍墙?，可能會回我出生的地方，也可能就留在這個世界?！?/br>
    反正到時候他已經死了，我也不能去安的世界，既然這樣的話不管在哪里都無所謂。

    忽然，他問我：“你想獨自活下去嗎？”

    我想也不想地搖頭，摟得更緊了，輕聲說：“我不想，但是我沒法延長人類的壽命?！?/br>
    我可以復活突然死亡的人，但是沒辦法拯救身體蒼老到極限的人。

    曾經我試過幫一個出價很高的老富豪恢復成年輕的身體，就在恢復后的下一秒，他又迅速蒼老回去了，并且比以前老得更厲害。

    那時候我就知道，我沒法和自然流逝的時間抗爭。

    “不需要延長壽命，我可不想活成老妖怪啊?！蔽鍡l悟的聲音貼著我的耳畔響起，氣息鉆進我的耳道，帶起陣陣酥麻感，“還有一個辦法?！?/br>
    “什么辦法？”

    “要不要——”他停頓了下，“和我一起死?！?/br>
    我愣了愣，撐著他的肩膀坐起身，看向他的眼睛。透藍的眸子里讀不出任何玩笑的意味，直勾勾地盯著我，里面全是認真。

    ……和他一起死？

    外面的吵鬧聲漸漸遠去，我仿佛被放進了一只巨大的盒子里，什么都聽不見了。

    ……

    ……不對。

    還有心跳聲。

    我聽見了胸腔里激烈得像擂鼓的心跳。

    “這種邀請好像挺奇怪的吧?！蔽鍡l悟微微偏頭，“不過我是認真的，你可以考慮一下?！?/br>
    “到時候就選相鄰的墳塋——”

    眼里驟然泛起熱意，一股從心底蔓延出來的沖動促使我出聲打斷他：“不可以在一起嗎？”

    五條悟：“嗯？”

    我抿了抿唇，固執地盯著他的眼睛，視線逐漸被濕潤的熱意泅成模糊的光暈：“我們不能是同一座墳塋嗎，一定要分開嗎？”

    他忽然安靜下來，幾秒后一下笑開了，眼里仿佛有星辰在深藍的海面蕩漾開來：“嗯——好像從來沒見過啊——可以，沒問題?！?/br>
    手指撫過我的眼角，抹去潮濕的熱意，他又低聲重復了一遍：“完全沒問題?！?/br>
    我也笑了起來：“那我們就說好了?！?/br>
    明明是死亡這種無比嚴肅的問題，卻比當初決定結婚的時候還要輕率。

    口頭上的約定，比千斤更沉重。

    大概是窗外的月光太明亮了，才會倒映在他的眼中時都晃得我有點睜不開眼，只能聽見他的聲音，好像溫柔得不可思議。

    “嗯，說好了?！?/br>
    ……

    我覺得前所未有地開心，哪怕是那群學生在聽到五條悟介紹我是誰后，發出超大聲的“什么——？！”都無法破壞我的好心情。

    嘰嘰喳喳的小鳥涌上來，場面極其混亂。

    “是真的嗎！jiejie你真的是五條老師的妻子嗎？！”這是超級震驚的虎杖悠仁。

    “……總覺得完全無法相信??！”這是扒著虎杖肩膀一起湊過來的釘崎野薔薇。

    禪院真希試圖冷靜下來分析：“應該是扶貧吧，就是那種到達年齡上限后會有人幫忙介紹結婚對象的婚姻扶貧所?！?/br>
    “真?！瓫]有那種地方啦……而且年齡上限是什么奇怪的東西??！”Panda吐槽道。

    “鮭魚金槍魚蛋黃醬#%@$#……”

    “棘？？？”Pandacao碎了心。

    虎杖用力搖晃伏黑的肩膀：“伏黑！快說點什么??！你應該比較了解五條老師吧！”

    伏黑惠回過神來，語氣肯定道：“是那個吧，萬圣節玩笑，馬上就會宣布是在捉弄我們了?！?/br>
    “你說的那個是愚人節才對?。?！”

    五條悟搭著Panda的肩膀笑得停不下來，絲毫沒有解釋的意思，我干脆把無名指上的戒指給他們看：“是真的結婚?！?/br>
    嘶——

    眾人登時倒吸一口涼氣。

    虎杖悠仁反應極快，立刻看向「五條悟」，疑惑道：“為什么我們這邊的五條老師沒有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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