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念婚寵 第136節
助理提前聯系過,因此他們到的時候已經有人在樓下等候了。 姜暖滿心忐忑的做完檢查,戰戰兢兢的等結果,心里七上八下的,既希望有,又害怕有……要當mama了? 原先還不覺得自己有了,給他們煞有其事的一鬧,再也的氛圍下,她也說不清了。 當被醫生告知自己懷孕三周,再三確認后,姜暖不可思議得彎下小腦袋,呆呆的看向肚子,想跳起來卻又害怕嚇到了小胚胎,壓著滿腔激動——真的有了小寶寶了! 相較于她的震驚和回不過神,顧淮左心情被一種滿足而幸福的情緒占滿,仔細聽著醫生的交代,生怕錯過或是遺漏了細節。 牽著從懵懵懂懂中回過神的念念從醫院出來,顧淮左私人手機傳來清脆的響鈴聲。 姜暖還想著懷孕了該準備些什么,也沒注意顧淮左在看見屏幕上的來電人后,冷淡下來的臉色。 扶著姜暖上了車,他沒立即跟上去,而是站在停車不遠處接了電話。 顧老爺子打過來的。 顧淮左接聽后沒有立即說話,午后三點的陽光照在積雪上,折射出耀眼也刺目的白光。 顧老的聲音有著很明顯的病態體虛,又摻雜了太多的憤怒和悲慟,攪和在一起成是失望透頂的斥責,“顧絕,死了,死了!這下,你滿意了?!?/br> 顧淮左臉上沒什么情緒波動,微微抬起下巴,掀開眼簾看向遠處,不經意對上車里坐著的女人,她正一臉疑惑而擔憂的望著自己。 “……他自殺了,今天凌晨,用皮帶勒死了自己……顧淮左!你知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你逼死他……” 電話那頭顧老聲嘶力竭的怒吼,間或穿插著父親和母親的勸解安慰…… 直到電話掛斷,顧淮左手指被北風吹得凍僵發直。 人是復雜的,捫心自問,他不喜歡顧絕,恨這個帶給姜暖噩夢般傷害的男人。 在這個晴朗的午后,他想起那天晚上,和顧絕在小時候常去玩耍的湖邊抽了一整包煙。 姜暖見他掛了電話還站在原地,忍不住探出頭,聲音清澈有力:“淮左,我們該回家了!” 顧淮左望著她,步伐沉穩的走過去,唇邊一抹淡淡的溫柔,“嗯,回家?!?/br> — 顧絕的葬禮顧淮左沒有參加,老爺子一病不起。 沈逢倒是被家里人逼著出席了顧絕的葬禮,回頭跟顧淮左聊起,顧榮崢和顧絕真是一對無緣的父子,老大哥眼睛都哭紅了,相反顧榮崢和你爸就生疏了不少。 顧淮左沒理會沈逢的調侃,重新回到致行上班,掌控全局。 外面的人對致行近期頻繁的人事變動感到好奇。 顧絕一回來顧淮左就下臺,現在顧絕一死顧淮左就臨時上任。 這種局面,外人少不得猜測顧絕的死會不會是大家族的內斗。 畢竟顧淮左是顧建華的親兒子,放著親兒子下臺,讓堂弟管致行,怎么看都不劃算。 猜什么的都有,甚至還扒出顧淮左的太太——姜暖,也是顧絕曾經的情人。 這樣的言論在上流社交圈已經不常見了,可以說是個聞之色變的話題,會惹了顧家不高興。 新聞娛樂人想聊點豪門八卦卻不敢把主意打到顧家,就算有只要流量不要命的自媒體想去發類似報道,皆被沈家只手遮天壓的死死的。 顧淮左對此不作回應,每天都在致行和濯華山上的家之間進行奔赴。 年后開春,在一個晴朗風光的日子里,與姜暖舉行了盛大的婚禮。 老爺子重病無法下床,顧家其他人一個沒落下,全部盛裝出席,見證著這個沒被顧家選擇、卻頂起顧家的后輩。 長大成人。 全文完,番外。 — 顧竹西番外: 顧絕 顧絕死前留下的信,一直被顧竹西收藏在書柜的暗格里。 每一個顧家人,都是被家族選擇的橫梁立柱。 爺爺是,爺爺的兄弟也是,父親,大伯,還有三叔,他們都是被這個沉甸甸的大屋子選擇的梁木,生來就要支撐起這個家族,與家族一同成長。 哥哥告訴我,以后再也不用被選擇了,我可以去追逐自己的夢想和世界。 大學,我選擇了自己感興趣的專業,建筑系,而不是法律系。 前年爺爺走了,大伯又開始頻繁的來我們家拜訪,或許是年紀大了的緣故。 大伯和父親在書房下棋,或者后院喝茶,聊著這間大屋子是從前清留下來的,小時候他們幾兄弟一起逃過學、掏過鳥蛋……在夕陽掃過青色的瓦片時,落下的金色晚霞攏在他們挺直的脊梁上。 我有時候會陪他們坐著,聽他們說話。 大伯也會抽空看我幾眼,最后只是抿唇搖搖頭,什么都沒說。 我和哥哥一樣的聰明,知道他想問我,大學畢業之后的打算。 明明這個問題大伯從來沒有過問一次,父親也不曾。但我肯定,他想問我的人生規劃。 這個時候我是恐慌的,我也害怕還未開啟的理想就要這件大屋子壓下。 直到大四。 我放棄了國內最大的建筑公司的offer,選擇了讀研。 這是沒有必要的,但我還沒想好關于只有一次的人生該做做些什么。 我想再給自己兩年的時間,去擺脫那間沉甸甸的大屋子壓在身上的感覺。 后來我才知道,擺脫不了的,就跟哥哥一樣,雖然跳出了顧家的選擇,但仍舊活在顧家的大屋子之下。 這六年自由的無拘無束的時光,我追過夢,知道夢和風一樣,無時不在,從身邊、指間吹過,抓不住的遺憾。 人生是一個個小的遺憾組成的圓滿,但陽光之下,信仰的紅色會讓人覺得溫暖。 結束短暫的研究生生涯后,我主動告訴大伯自己的人生規劃。 我始終無法背棄這個家,選擇了顧家。 大伯還未退下來,早些年就一直在為我籌劃,替我鋪好了未來的路,在外人看來是遙不可及的平步青云。但于我而言,是為了顧家的后百年,和哥哥一起挺直脊梁骨,頂起這間大屋子,像所有的父輩一樣,回到自己的位置,做好自己的事。 對了,念念姐的兩個孩子已經上小學了,雙胞胎兒子。不過哥哥最近收到的情書和巧克力比弟弟多。 現在的小孩子,呵。 至于我,一個簡單的不婚主義。 關于這兩個孩子的將來,我已經預見到了。 一個跟著哥哥管理公司,一個重復我走來的路。 他們是顧家的希望。 藏在書柜暗格里的信,我很少會去看,只是每逢過年看著這間大屋子,再沒有熱鬧年幼的我、念念姐、哥哥、蘇青青他們。 偶爾在陪著兩個侄子玩煙火的時候,我會想起那個溫潤清雋的男人,會想起他帶著我們一起去湖邊放煙花。 我再沒去過湖邊。 只會在回想過去的日子里,拿出那寫給所有顧家人的封信。 我會睡不著覺,會思考,三叔是以什么樣的心情寫下這些字眼的,或者這些歪七扭八的字跡來自于皮帶束縛著喉嚨、磨破了喉結,疼痛刺激著窒息般的神經,去做最后的清醒思考。 …… 我想,要是能歇斯底里著去發泄仇恨,我無疑是快樂的,享受著復仇的快感。 而在內心深處,病態的憎惡與日俱增,憎惡與顧南沢相似的一切,就連生氣…惱怒…想要握緊的拳頭,哪怕沒有揮出去。 我總能想起那天的夕陽,我的畫。母親在過去等同于顧南沢口中的狗,現在于我而言,是一種奢侈的溫柔,我開始記起她的模樣,她抱著我的臂膀是那么纖弱,帶著青紫傷痕。 但是顧家沒有人在乎她。 而我,恨不得毀了這里的一切,是你們的冷漠害死了她。 對不起,我又開始產生與顧南沢一樣的情緒。 我不想再去傷害任何人。 我不應該再傷害任何人。 或許不像顧絕,才是我沒被選擇的人生里最真實的自我。 盡管如此,這三十四年來。 誠摯的感謝,顧家贈予我顧絕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