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念婚寵 第30節
“放心,”顧淮左語氣淡漠沒有嘲諷,內容卻嘲諷至極,“我肯定不會給你戴綠帽?!?/br> “……顧淮左,你?!苯珲喸诤?,一個字都說不出來,水眸瑟縮輕顫后略微垂下視線,他指桑罵槐的本領一直不錯,方尋攸這事在顧淮左眼里,鐵定就是一樁綠帽。 窗外夜景飛逝,駛不出的黑暗。 咽下涌上嗓子眼兒的酸澀,姜暖試圖說些什么緩解一下情緒,可是大腦一片酒水漿糊,努力了好幾次,終是沉默不語。 顧淮左不高興,她也不高興。 憑什么每次都是自己先服輸認錯,錯在哪了。 姜暖別過頭,撐住快裂開的腦袋,眼眶紅紅的。良久后,還是選擇先開口,“我和方尋攸不是你想的那種關系,而且八字還沒一撇,我——唉呀!” 姜暖一聲痛呼,額頭撞在了車窗上,疼得眼淚都掉下來了。 顧淮左打著方向盤,一個急轉過后,冷冽黑沉的眸子瞥向她,“姜暖,是我沒過讀書,什么叫八字還沒一撇?” 姜暖低眉垂眼,乖乖閉嘴。她晚上酒喝得太多,舌頭不是自己的,多說多錯。 顧淮左從側面看到她濕潤的睫毛,情緒壓抑到了極點,將車停在無人的公路上。 前面是一盞高懸的路燈,光透過前窗玻璃,照在里面的男女身上,勾勒彼此陌生的線條。 顧淮左從紙盒里抽了張紙巾,原本想遞過去,手卻停在了半空,默默收了回來,在掌心捏成一團。 “以后,不要再出現今天這種情況?!?/br> 他聲音很低,冷的讓人心都跟著顫抖,話里沒有責備的意思,也沒有嘲諷的心思,全然是一種無力的失望。 姜暖害怕顧淮左用這種失望的神情面對自己,眼淚掉得更厲害。 這一刻,她好像真的知錯了,被酒勁放大了所有情緒,哭出了聲。 “對不起,”她說完緊抿著唇瓣,笨手笨腳地用手背去擦臉,反將手上的灰塵弄得滿臉都是。 “我太害怕了,我沒有喜歡他,就只是太害怕了,”她語無倫次的跟顧淮左說,過于害怕,恐懼失望,手朝男人胳膊伸去,用力的抓住他的袖口。 “怕什么?!彼麄饶靠聪蚣绨蝾澏兜慕?,淚水模糊了她臉上的情緒。 她看上去很傷心,因為他心跟著作痛,更痛的是不知道除了方尋攸,是不是還有其他人。 姜暖哭得模糊的視線,望見他那雙涼薄嘲諷的眸子后,牙齒咬住唇rou,難過的發抖,只一個勁的哭。 這樣的她,顧淮左想失去理智地將人按在身下,讓她感受自己的痛苦,叱問她為什么要跟其他男人來往! 他終不是顧絕,也不屑。 打開車門下去,靠著車身點了煙,他在想自己認識姜暖多久了。 就算他再怎么努力想回到過去,姜暖也不會在原地。 金紅的火光在夜里跳躍,順著白色煙紙蔓延,他瞇著眼,面朝車開過來的馬路,又不僅僅是一條馬路。 八月的天,黑的不像話。 這一晚他的心一直下落,無休止的下落。 找不著姜暖時,著急慌神,下落。 找到她后,心如刀割,下落。 凌晨四點的山路少有行人,一盞路燈,寂靜的心事在墜落下沉。 車前車尾的燈都打在更遙遠的天邊,光線被黑暗彌漫,照在破曉來臨前的云層之上。 沒有人安撫破碎的心臟,殘忍跳動的頻率,一聲一聲,在血管里、在耳膜中,瘋狂放大的聲響,下落。 不見底的深淵,沒有盡頭。 顧淮左一點也不意外自己憤怒至極心臟在下落的途中,到達不了終點。 因為,渴望被愛。 窸窣的響聲,開門聲。喚回他游離的深思,吐出白色的煙霧,側看車門另一邊。 姜暖光著腳跑下來,繞過車前,站在他身邊,臉上淚水不斷,今晚仿佛把這一輩子的淚水都用完了,眼皮腫成了爛核桃。 “我怕,”她哭聲哽咽,腳踩碎石,想上前又怕他的冷漠。 顧淮左背靠車身,長腿斜倚,垂眼看著哭啼的她,安靜的抽煙。 “我怕,怕你也會,”她說的很亂,所有的委屈,錯綜復雜的情緒,全部挾持而來。 “我不想到時候太狼狽,你不要我了,我怕,我也會很好,可以體面,不要我了,我是有不對,但是結婚后我真的沒和他們聯系了!我發誓,以前在一起只是聚聚吃個飯,真的沒有和誰曖昧,也做不到?!?/br> 這樣的心事一定很丟人,顧淮左肯定會瞧不起自己,沒有誰比顧淮左更清楚,當時她被顧絕拋棄時有多么難堪。 太害怕顧淮左對自己失望,經歷過一次就不想再看第二次的眼神,以至于姜暖都沒意識到,自己說的是‘他們’。 顧淮左夾煙的手微抖,將煙從唇邊移開,挑眉凝視姜暖,他們? 姜暖仰頭看向與夜晚融為一體的男人,冷清孤傲,被煙頭火光映亮的臉龐,鋒利冷冽到了極致。 心越想越痛,眼淚決堤的往下流,她顫顫地伸出手,想握住他拿煙的手,瞳孔被水光包裹。 因為看不見,朦朧視線就一片模糊重疊的火光,姜暖怕疼,想避開煙頭去摸他的手,猝不及防的被燙的手指蜷縮。 幾乎是同時,一只溫涼的大手握住了她。 顧淮左以為她是想伸手撫摸自己的眉心,所以站著沒動,哪知她直接拿手去碰煙頭,他反手丟了煙。 他方要回車里拿水,給她沖洗手背被燙紅的地方,卻被一雙小手抱住了腰身。 下一秒,背后傳來嚎啕大哭,guntang的淚水不消一會就將他襯衫打濕,痛哭聲隔著背,一聲聲震在心口。 顧淮左冷漠俊美的面孔終是劃開不忍和心疼,插在兜里的手,仍舊握著那一團柔軟的紙巾,最終還是擦在她眼角的淚水上,輕聲哄著怎么也止不住的她。 姜暖哭得撕心裂肺,像是要把這些年的不痛快盡數消融在這場眼淚里。 顧淮左右手撫在她后腦處,左手拿著紙巾給她擦臉。, “顧淮左,”姜暖聲音沙啞發顫,一次次把他的手從自己臉上拉開,仰頭望向他,狼狽又無助,“我想好好和你過的,這是真的。以前的事我很抱歉,也知道對不起你,我真的知道,我?!?/br> 和顧絕的那些事,姜暖說不出口,哭得聲嘶力竭,掙脫了拳頭朝自己腦袋上打去。 她為什么沒有等顧淮左,為什么要和顧絕走,為什么那么容易動搖,如果,哪怕,哪怕過不下去的時候,再忍一忍。 都不會是如今這樣。 她抓著頭發,恨極了過去的自己,也害怕面對過去,一度不敢回想在那段難堪的日子里,和顧淮左的爭鋒相對,站在顧絕的身旁羞辱他。 縱然不是出于本意,傷害已經造成。姜暖如今想跟顧淮左說抱歉,都不敢開口揭起舊傷疤。 “松手?!鳖櫥醋笥昧Ρё∪鼍漂偟呐?。 姜暖酒勁上來,掙扎的厲害。 顧淮左用了八成力才將她鎖在懷抱與車身間的狹小空隙里,將她纏繞在十指里的發絲一根根解開,生怕弄斷了一根。 他知道姜暖怕疼,梳頭發都要用小力。 姜暖掙扎不脫,嗚嗚哭喊著七七八八的話。 顧淮左也不是每一句都能聽明白,將她不安分的腦袋按向自己胸口。 “別哭了?!彼曇舾少?。 “念念?!?/br> 回答他的是女人傷心的哭聲。 “是我不該把你一個人丟在路邊,以后不會了?!?/br> 他喜歡姜暖,容忍她這一生里所有的抱歉。 如果自己是荒野冰原,姜暖就是叢生野草,只盼星火回眸,烈焰熱狂。 第25章 .成為顧太太的第二十五天吃糖01(含…… 025. 凌晨五點多,濯華山上能眺望到一片鑲著金邊銀線的云霞。 副駕駛座放平,姜暖身上蓋著一層細絨毛毯。宿醉后,小臉顯出rou眼可見的蒼白,眼皮高高腫起,睫毛凌亂交錯,鼻尖被她一路擤鼻涕捏的通紅,唇瓣干枯。 車停在門口,顧淮左將人抱下車。 她自然而然地依偎在他胸口,呼吸淺淺,氣息暖暖。 頭發掃在頸下鎖骨處,很癢。他垂眼看向懷中小聲呼嚕的女人,更多是無奈。 回了客廳,落地玻璃透著外面晨光,因角度和距離的緣故,拉長了光線,導致屋中依舊晦暗迷蒙。 顧淮左沒開燈,不打算叫醒她。 他喜愛干凈,應酬再晚回到家里,也都要洗凈后入睡。 上樓朝走廊左手一側走去,顧淮左很少進姜暖的房間,沒有這樣做的理由。 門推開的瞬間,迎面涼風襲來,帶著女人房間里特有的香氣,比姜暖身上的味道要濃烈一些。 窗子沒關,吹著窗簾亂飛。 俯身將人放回床上,那只小手無意勾住了他的衣服,不肯松。 顧淮左怕吵醒她,維持彎腰的姿勢一動不動,等著她側身移開手。 難道有機會打量起她睡著的樣子,和以前一樣,安靜時素凈溫柔,嘴角微抿上翹,手握成拳,一副在夢中都要與人爭執的氣呼呼傻樣。 直到窗口的陽光照在床尾,將臥室映的半亮不亮,顧淮左才將她的小手輕輕拿開。 姜暖不放。 某人被光一晃就會醒的毛病,不知道改了沒。顧淮左無聲輕哼,扯開唇角,“放開,去給你關窗?!?/br> 姜暖迷迷糊糊的,緊抿的唇突然翕動,軟聲軟氣地晃著手里抓住的衣服,聲音軟綿走調,“我是說…你的票能不能給我……我不能被蘇青青比下去?!?/br> 姜暖醒來時已經十二點多了,頭昏昏的,記不太清怎么回來的。 不過卻清晰的記得,自己躺床上做了個漫長的夢。 高二冬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