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51-2952山路驚魂
2951章山驚魂(上)第二天,蔣世方聽說凱瑟琳來了,就表示說中午請她吃飯——曼內斯曼的工程師挖得差不多了,但是,可以談一談文化節的事情不是? 瑞奇?馬丁和凱特?溫絲萊特是普雅公司請來的,雖然上次來的是馬小雅,可該公司控股的卻是肯尼迪小姐,這點事情,真的禁不住人琢磨。 代他發出邀請的是蔣君蓉,蔣主任當然知道,有必要順便邀請陳主任,不成想肯尼迪小姐表示,“我去沒問題,但是陳主任,恐怕沒有時間?!?/br> 這下,蔣君蓉可就意外了,這才過年幾天,大家還都沒忙起來呢,結果一打聽才知道,合著陳某人陪著bějīng來的投資商去涂陽了。 陳太忠在素波事情挺多,本來不想陪邵國立去,而且涂陽卷煙廠也派了人過來,可是邵總執意要拉著他去,說是太忠你不能這么勢利眼,投資落地就不管我了? 人家這話都說出來了,陳主任也只能陪同前往了,于是打電話跟秦連成請假,秦主任一聽,很罕見地猶豫一下,“下午是新年的第一次黨課和例會,太忠你能不缺席,還是不要缺席……很多任務要布置呢?!?/br> “可是這邊……我也不好推掉啊,”陳太忠為難了,這個時候已經是九點半了,素波到涂陽的也不是特別平坦,緊趕緊的話,他兩個小時能到。 而老邵過去之后,視察啦、吃飯啦什么的,都不可少的,就算他排除一切干擾往回趕,三點半能回來也是最快的了。 “國立,下午實在有事,去了之后我放下你就走,行不?”他問一句,然后又將自己的苦衷解釋一遍。 “這現實嗎?就算你想走,恐怕涂陽的領導也不答應,”邵國立笑一笑,“在涂陽,你的面子比我大……要不這樣,你借一輛越野車吧,能快一點?!?/br> 那能快多少?陳太忠不屑地撇一撇嘴,跟萬里閑庭比起來那就是渣,只不過跟你在一起,哥們兒的手段沒法施展就是了。 一行人來到涂陽的時候,還真就差不多十一點二十了,卷煙廠早就得了消息,整個領導班子都站在廠門口,還有市里招商辦的幾個人。 先是寒暄一下,廠領導盛情邀請邵總進辦公室坐一坐,“您來的消息,我們跟劉市長匯報了……休息的地方還沒安排吧?” “先看看廠里改造的情況,”邵國立畢竟是公子哥,隨意地一擺手,也是不怒而威,“我那么一大筆錢投進去了,在乎這點吃喝嗎?” 大家相偕著在廠里轉一轉,別人的感覺不說,陳太忠就覺得,這改造過的車間也就是那么回事,不過,邵總這投資者都不說什么,他就懶得多事了。 涂陽卷煙廠的占地面積不小,再加上還要考察調整好之后的機器運轉,眼瞅著到了十二點了,廠子還沒轉完,邵總有點憋不住了,“算了,再看也看不出什么來,我的團隊會留在這里做進一步的了解……把煙拿過來我嘗嘗?!?/br> 由于有了資金支持,涂陽卷煙廠在最近調配出了八個煙草配方——聽起來數量不少繁復多樣,其實不然,這煙草的配方不比別的商品。 涂陽要搞的,就是一個“紅彤彤”的系列產品,又是要拉開檔次的——這并不是八家卷煙廠在競爭,所以對配方的要求不甚嚴格,一個配方衍生出八個方案來也不足為奇。 見邵國立如此著急,卷煙廠這邊有點不摸頭腦,但這也并不是多么罕見的事,大老板視察一圈走了,留了手下的人落實其他事情,這也是很正常的——事實上,這才是真正的大人物做派。 所以大家走回廠部,而且沒有停留,直接進入了廠部門口的一家飯店,這家飯店顯然是接待飯店,是得了消息的,將菜單放在桌上之后,服務員輕聲發話,“我們飯店聯系了穿山甲和娃娃魚……都是活的,不是冷凍的,天鵝是死的,不過……是火槍打死的,不是毒死的?!?/br> “娃娃魚、天鵝,”邵國立似笑非笑地看著陳太忠,“都是國家保護動物,太忠,你這jīng神文明,抓得不是很夠啊?!?/br> “愛吃不吃,要不要我給你買包方便面?”陳太忠聽得翻一翻白眼,“你不覺得不吃這些東西,從自身做起比啥也強嗎?” 說笑間,又有人進了包間,眾人正要說誰這么不識趣,卻猛地發現,來的人是大市長劉東來,“呀,市長來了?” 邵國立對市長不太感興趣,他的注意力放到了一個婦女身上,正是前些rì子在招商辦混崗的單紅星,“小單也來了啊?!?/br> 劉東來對他的反應,真的是啼笑皆非,不過劉市長也知道,人家沒必要在意自己的感覺,經過這一段時間的了解,他已經知道,這個投資商是京城的世家子弟。 但是對劉市長而言,tài子dǎng并不見得比陳太忠更可怕——再厲害的tài子dǎng,管不到自家的一畝三分地兒,那也是白搭,陳太忠則不同,能在天南掀起腥風血雨來。 有了這樣的認識,他直接就無視了邵國立的反應,而是對著陳太忠微微一笑,“聽說你們才來就要走?我專程來留?!?/br> “錢我已經帶來了,就不留了,”邵國立傲然地回答,tài子dǎng說話就是氣粗,而且他并不掩飾自己的yù望,“小單,以后你得多跟我匯報一下進展?!?/br> “咳咳,”陳太忠猛猛地咳嗽兩聲,打斷了他的話,才正sè回答,“東來市長,下午我有黨課學習,還有新年第一次例會,必須得回去?!?/br> 劉東來眨巴眨巴眼睛,才微微嘆口氣,“那大家還愣著干什么?趕緊點菜吧?!?/br> 上菜之前,卷煙廠端上四個圓的紙筒,這是四種香煙,又上了四個扁的紙盒,也是四種香煙,要大家品嘗,“紙筒里的煙相對好一點,劉市長、陳主任和邵總幫著鑒定一下吧?!?/br> 其實這個鑒定,廠里早有定論——都是專業的鑒定,眼下無非是走個過場罷了,劉市長和邵總還假巴意地挨個抽兩口,陳主任則是直接拒絕,“我不抽煙?!?/br> 這頓午飯,直折騰到一點二十,劉市長拉著邵總的手不讓走,邵國立喝得也有點多,說是我留下聯系的人啦,我在不在的,就不重要了。 陳太忠不跟他們玩這個,直接站起身往外走,“你們陪邵總多聊一聊,我是下午真有事,不走不行了,回頭咱們在素波聊?!?/br> “太忠你咋這樣呢?”邵國立嚷嚷了起來,一定要跟著他回,嘴里還口花花的,“我跟小單雖然情投意合,但是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單紅星霞飛雙頰,卻也不知道是害羞,還是酒意上頭……又折騰了一陣,大約是一點四十了,一輛奧迪車獨自啟程,車上只有陳太忠和邵國立極其跟班三個人,邵總還是喝得有點二麻了。 等走上山的時候,邵國立斜靠在后座上,反應越發地大了,他迷迷糊糊地發話,“太忠你慢點,我記得你技術挺高的,就比我差那么一點點,你現在這么開,我暈的慌?!?/br> 那你下去跑步啊,絕對不會暈的,陳太忠這風涼話都到嘴邊了,但是終究沒有說出來,說不得他降低一點速度,“麻煩你搞清楚,這是山,我還要趕時間上黨課?!?/br> “早知道坐你這奧迪,還不如坐越野車,”邵國立不顧刺骨的寒風,將車窗降下半個來,他在車里只穿了一件羊毛衫,被寒風一激,說不得就摸起后座的皮大衣,罩在身上,“這山里有點冷……我艸,你看人家這車開得多強勁?!?/br> 他說的強勁的車,是一輛越野車,正從后面風馳電掣一般地追上來,陳太忠的奧迪開得不算慢了,山上差不多開了九十脈,但是這輛車的速度,足有一百三十脈,“嘖,咱們這抓地能力,還是不如人家三菱車?!?/br> “你要是身體沒那么嬌貴,我讓他永遠在咱們身后吃尾氣,”陳太忠不屑地冷哼一聲,飆車這種事情,每個開車跑長途的男人,都曾經遇到過。 眼睜睜看著一輛xìng能不如自己的車,超過了自己,真的是恥辱,一輛奧迪A6,被奔馳超了那正常,被寶馬、卡迪拉克超了也正常,哪怕被豐田的皇冠3.0超了也說得過去,但是被一輛越野車超了,那就太沒面子了。 說得再jīng確一點,同樣的大眾汽車,自己開一輛桑塔納2000,被時代超人或者帕薩特超了,車主能找到原諒自己的理由——我沒有ABS防抱死系統,不敢開的太快,而人家有,快一點是正常的。 但是,若是被一輛普桑超了,那除了抱怨對方司機太不知道死活,也就沒有別的理由了——丟人啊,被一輛不如自己的車超了。 那種郁悶,類似于在仙界里,手持法寶,卻被一個低級符箓所敗……2952章山驚魂(下)陳太忠目前就處于這個狀態,他覺得被不如自己的車追上挺丟人的,不過同時,邵國立中午喝得太多,他又不便于開的太快。 這才真是令人郁悶!但是他也不能叫真,心說后面的車想超過我,那就超吧,我不會讓你超得那么舒爽的。 然而,隨著身后的三菱車漸進,陳太忠覺得有一股淡淡的殺氣自后方襲來,心里一時有點納悶,說不得回頭看一眼。 就是這一眼的功夫,那越野車已經靠了上來,他一時間顧不得多想,趕緊吩咐一句,“小心,抓好座位!” “嗯?”邵總雖然迷糊,反應卻不差,聽到這話側頭一看,身子登時就一側,同時出手如電,死死地箍住了前面座位的靠背。 就在這電光石火的一剎那,那三菱吉普就沖到了奧迪車左側,然后猛地一打方向,對著奧迪就狠狠地撞了過來。 “作死!”陳太忠真是避無可避,左邊是身高馬大的三菱車,右邊就是巨大的山體,而眼下加速,卻是來不及了,至于說踩猛剎車?他可不想自殺。 說時遲那時快,他抖動一下方向盤,在快到rou眼難以辨識的動作中,奧迪車做出一個弧線來規避,不過這也僅僅是避免了三菱車車頭對車體的沖撞,兩車現在變為了相互擠壓。 當然,這已經很幸運了,雖然rì系車的結實程度完全無法同德系車媲美,但是三菱車車頭上那厚實的防撞保險杠可不是吹牛的。 接下來就是兩輛車在高速行駛中的碰撞,陳太忠在顛簸中調整一下身體,保持平衡之余,抬手去放車窗——不過很遺憾,由于車門變形得太厲害,窗戶都放不下來。 他想也不想,一拳砸到自己的車窗上,玻璃就被砸成了蛛網,再一拳,就活生生地打出個大洞——車上有外人在,他不得不收斂一些力道,縱然這樣,他的表現也令人咋舌。 駕駛越野車的年輕人完全沒有想到,在這樣高速的碰撞中,開奧迪的這位不但能騰出手來,還能活生生地將玻璃砸爛,登時就生出了逃跑的心。 下一刻,三菱車直接沖向逆行車道,一腳油門踩到底,狂奔而去,陳太忠也猛地加速追了上去,同時,他不忘記將一道神識打過去。 “太……太忠……先等等加速,我換個姿勢,”在車后座被甩來甩去的邵國立終于發話。 邵總常年開車坐車,經驗豐富得很,剛才那種激烈的場合,他咬緊牙關,根本不敢隨便開口,這不僅僅是害怕,更是常識,那時候若是開口說話,一個顛簸,他就得考慮換假牙了——或者還得縫合舌頭。 他所坐的首長位一側,也是被撞得車身凹陷,剛才顧不上說,現在他決定換個姿勢,首長位也不安全了——還是坐到中間吧。 可是由于他剛才受的驚嚇過猛,兩只胳膊抱著座位靠背松不開了,好一陣他才支開膀子,接著他把身子卡在兩個座位中間,雙臂一支。 “現在好了……我艸他大爺,”邵國立這個生氣,簡直沒得說了,他何曾吃過這么大的虧?一腔的酒意登時不見了去向,他咬牙切齒地發話,“太忠你追,把這丫挺的往死里撞,出了人命算我的?!?/br> 他折騰的這一陣工夫,陳太忠也沒有減速,只是保持了一個相對平穩的速度,而且這是山,開得太快的,容易出問題——反正神識打上了不是? 就這么一追一跑,眨眼間兩輛車就超過了無數的車輛,雙方并沒有拉近多少距離——沒辦法,安全第一。 一轉眼,前面又出現一個彎道,陳某人還得減速,不減速就得直接沖到山底下了,然而下一刻,他就目瞪口呆地看著那輛三菱車抖動一下,筆直地飛了出去。 奧迪車的車速緩緩地減了下來,邵國立鉆在兩個座位中間,他的嘴巴微張著,好半天才不可置信地發話,“這……這是怎么個意?” “下車看看吧,”陳太忠也覺得邪行得不得了,這輛三菱車擺明了是要對付自己的,肇事不成,逃逸也就算了,怎么就自殺了呢? 駕駛座一側的車門嚴重變形,他推一下發現推不動,索xìng雙臂一撐車窗,將破碎的玻璃完全撐破,雙手一勾車頂,人就鉆了出來。 抖掉身上的玻璃碎屑,扭頭一看,邵國立和副駕駛座上的跟班都下車了,他點點頭,三個人來到了山崖邊上。 山坡不是很陡,大概就是四十五度左右,不過這三菱車是直接飛出去,而且車速又快,現在車體已經散架,散落在七八十米深的溝底。 由于直線距離接近六百米,邵國立看了半天,也看不清楚車那邊有死人沒有,說不得他扭頭看一看左右,“不會是跳車逃逸吧?” “沒有,”陳太忠沉著臉搖搖頭,他的心情糟糕透頂,原本打上去的神識消失了,說明線索可能會就此中斷,這讓他憤怒異常,“人死了?!?/br> “這個速度,他跳車也是個死,”跟班在一邊補充,“要是有陳主任這么厲害,倒還有可能生還,但是他差遠了?!?/br> 邵國立臉上的表情漸漸地凝重了起來,接過跟班遞過來的外套,他穿在身上,好半天才哼一聲,“我一直以為死士是傳說呢……我他媽的干了什么傷天害理的事兒了?” “也可能是針對我的,”陳太忠臉上的表情比他好不到哪兒去,略一索,他就抬腿向山下走去,一邊走一邊吩咐,“先報jǐng,我去現場看一看?!?/br> “我也去,”邵國立矮著身子向山下走去,還不忘看一眼跟班,“愣著干什么?報jǐng啊……去把車里東西看好?!?/br> 看著直線距離有六七百米,兩人卻是走了半個小時還多,這山坡實在太難下了,還得繞來繞去的,陳太忠倒是無所謂,但是他得照顧邵國立不是? 邵總也算是身強力壯的年輕人,可到了后來也是手腳并用,好幾次還是多虧陳主任出手幫扶,否則難免要坐滑梯。 來到撞成一堆廢鐵的越野車前,整個車頭撞得都快成標本了,從車窗位置看過去,也只能看到車里的人是穿著一件深藍的夾克,暗紅的血液甚至淌到了車外。 兩人繞著這一片看了半天,才默默地交換一個眼神,邵國立的臉sè有點蒼白,“太忠,不管是針對咱倆誰的,這事兒可不能就這么算了……天南是你的地方,你做主吧?!?/br> 陳太忠比他更惱火,要是想直接搞死駕駛員的話,他根本都不需要打神識,直接就意外了對方,現在倒好,線索就這么硬生生地斷了。 “海角的車牌,”邵國立輕嘆一聲,又側頭看一眼陳太忠,邵家在海角幾乎是全無根基。 “上去吧,”陳太忠轉身,除了車牌之外,他還看到了行車證什么的,天眼所及之處,無物可以遁形,但是,沒什么有用的消息。 上坡比下坡就要快很多了,兩人用了十分鐘就爬了上來,走上來一看,正好jǐng車趕到,事發地點還沒出了涂陽,由于是在公上,先趕到的是交jǐng,刑jǐng現在才來。 來之前jǐng察們就已經知道,被撞的人是bějīng來的投資商和省委文明辦的陳主任,呼啦啦一下來了三輛jǐng車,“陳主任、邵總,市里高度重視此事,我們局長隨后就到?!?/br> 接下來,有jǐng察下去看車,其他人將陳主任和邵總請到車上,細細地問詢了起來,陳太忠不理會他們的問詢,摸出手機就撥通了繞云市委秘書長鄒捷峰的電話。 “鄒秘書長你好,我是天南的陳太忠……嗯嗯,過年好過年好,這樣,想麻煩你點事兒,幫我查一個車牌號……” 他掛了電話之后,聽到jǐng察正在問邵總,“你覺得,有沒有可能是無意中的刮蹭?” “怎么可能?我十五歲就會開車了!”邵國立大聲嚷嚷了起來,“什么車有惡意什么車沒惡意,那開車的司機是二把刀還是老手,我一眼就能看出來!” “蓄意的,這一點我也可以肯定,”陳太忠沉聲發話,“我們兩輛車追逐的時候,他的技巧極高,我使勁追都沒拉近多少?!?/br> 不多時,他的手機又響了,來電話的是姜麗質,陳太忠嗯啊兩句沒有多說,放下電話之后,才沉著臉發話,“這個繞云車牌,應該在一輛夏利車上掛著,車主姓陳?!?/br> 幾個jǐng察聽得面面相覷,彼此都看得到對方眼中的驚駭——套牌車沖撞陳主任和邵總乘坐的奧迪,這個xìng質……就太嚴重了。 可怕的是,對方沖撞不成,在逃逸未果的情況下,毅然地就沖下了山坡,這份狠勁兒姑且不說,只說能讓一輛三菱越野車陪葬——這也絕對不是一般人。 一時間,大家都沒了說話的興趣,不知道是誰帶頭,漸次地走下車去遙望現場,下了坡地的jǐng察還沒有抵達目的。 “這件事情,必須一查到底,”陳太忠哼一聲,“我倒要看看,什么人有這樣的狗膽!” “這個……幾位領導,”最先趕到的交jǐng猶豫一下,終于壯起膽子發話,“對方開的是帕杰羅V33,前一陣我聽幾個玩車的朋友說,這車的剎車制動管,有安全隱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