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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公主殿下此言差矣,”有官員道,“此次恩科,是為選擢去南邊兒做父母官的俊才,這偽朝故地恢復未久,人心如何,尚不可知,若是選了女官過去,怕是難以令行禁止治邦安民啊?!?/br> 長公主有些驚訝:“官員是男是女,同能不能治邦安民有什么關系?” “女子生性溫柔,體格纖弱,自來做事寬和,這樣怎做得了外官呢?便是準她們考試,若是選不出可以用的人才,這考試又有什么意義?” “您這是在反對先帝許女子科舉的定議么?”長公主覺得他話外有話。 “微臣豈敢,女子科舉自然使得,只是女子便被授官,頂好也是如毅親王妃先前那般,在京中處理衙門里的政務便是了——女子一旦有了兒女,便要躬親撫育教養,哪里能丟下孩子們,在治民這樣繁瑣艱難事上費心呢。臣之愚見,這并不必叫她們勉為其難,此次恩科既然是為了選外放之官而舉辦,便不必費事一并開女科了?!?/br> 那人說的仿佛很有道理,嶧城長公主挑挑眉毛——女人的確是要撫養子女,便是像她這樣萬事皆有下人去料理的人,每每回了府,也少不得要陪那圓滾滾的小東西玩一會兒。男人便不一樣,她聽說,有些人家的男子,直到孩子長大,都未必能親自教孩子認一個字兒呢。 可這難道是應該的嗎?女人就因為要教孩子們,所以不能出來做官? 為什么教導孩子們的事情不能讓別人去做呢? 非得是親娘不可嗎?天下有這樣的道理? 再說了,在阿婉之前,沒有人能想到女子也可以在戶部的衙門里呼風喚雨,在她之前,更沒有人想過長公主可以和太上皇一同攝政。 既然如此,那女子不可以去外地做一州一縣的主官,會不會也是可以打破的偏見呢。 她正要反駁,可朝堂之上的小皇帝開了口,仿佛很是虛心地求教:“朕看,女子寬容柔和,反倒是挺適合去做一地之父母官的。偽朝那邊吏治嚴酷,百姓們生活艱辛,若是咱們大燕的官吏仁慈厚愛,想是比精明干練的,更能叫百姓歸心?!?/br> “陛下,仁慈厚愛固然是好,可精明干練也不能少啊?!蹦俏皇汤闪?,“那好百姓遵紀守法,做父母官的自然該照拂有加,然而總是有刁民的,若是叫刁民欺負到頭上來,豈不是丟了朝廷的體面?!?/br> 嶧城長公主哧的一聲笑了出來:“朱侍郎這話說的好奇怪啊,莫非有才德的女子之中便沒有潑悍威猛的嗎?至少我自覺絕不會被什么刁民欺負——一地主官身邊又有護衛,手上又有職權,除非顢頇無能,等閑人誰能欺負得了他?” 見朱侍郎正要開口反駁,她又搶了話頭:“再者,朝廷開科取士,雖是因為如今天下廣闊,需得多些能臣干吏為國出力,可剛剛考出科舉來的士子,又能有什么大用場?少不得還要在六部衙門里走動受教,磨個三五年,才能外放做官。既然如此,選出女官來一并調訓,真要是選出的人都派不上用場,不準她們去也便罷了。沒有道理連這個機會也不給人吧?” 嶧城長公主的聲音清亮,語速又快,“噠噠噠”地懟得朱侍郎找不著說話的機會,發言完畢也沒有留空子給對方,只是從珠簾后起身向皇帝與太上皇施禮:“陛下,皇兄,但請二圣裁決!” 燕國人一向沒有女子必須在家守著的規矩,又有先帝的圣旨在前,太上皇帝與皇帝并沒覺得這事兒有多么的不恰當。 因此,太上皇徐徐道:“多設一處考棚罷了!算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就這么辦吧。朝廷取士,不看男女,可本事是要看的。父皇那會兒想著女子讀書艱難,本欲給女子們另出題,可既然女子們考中了也要做官,那就不好額外照顧了……命他們同做一張卷子吧,答得好的,不拘男女皆授出身,答不好的,也莫要怪朝廷沒有特殊照顧了?!?/br> 這話看似公平,兩下里便再沒有異議。其實長公主心中也明白,這看似公平,便是最大的不公平。男人讀書的多,女子讀書的少,且男子讀的便是四書五經,考也考這個,女人們讀的全是些閨閣里的規矩,誰拿這玩意兒治國? 更何況,能在朝廷里做官的至少得考到進士,再小的官職,也至少得謀到個舉人,再往下的秀才,只好跟縣令寫幾篇酸文討個親近,想做官卻實是怎么也不能了。 可先前從沒有放女人考過童生試!也就是說,這一回恩科里,連一個女秀才都不會有了。 而錯過這一回,下一回是不是還需要嶧城長公主站出來,為她們爭一爭呢?若是女子們在童生試中表現也不怎么樣,那些人便更有理由說不必叫女子考試了。 連公主自己也不知曉自己為她們爭一個入場考試的機會到底對是不對,或許就算加開了女科舉,會入場考試的女子也少之又少,甚至有些州縣里一個參試女子都不會有,而那些反對女人出仕的男人們便有了說女人不行的新證據。 但她不后悔——開女科舉是阿婉的提議,皇叔也是同意的,他們二人支持的事情,雖不說一定便對,可至少到現在還沒有出過大錯。 她自己也是女子,自然知曉,身為女人,無論怎么努力,都比不上同樣努力的男子健壯,更有生育與行經的種種不便——仿佛她們天然變應該待在家里,做瓶中被供養的花,若把這花拿出室外,便要凍萎吹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