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9頁
書迷正在閱讀:今天想見你、[綜漫]橫濱有個傻白甜、[綜漫]神靈小姐今天也在躺贏、[綜漫]這是什么時間線、七零協議婚姻[古穿今]、重生后庶女只想長命百歲、異界卡牌師、念念婚寵、七零女配的團寵閨女、[綜漫]飼養員有四只手
難道這就是永別了嗎。 難道當真再也見不到她了嗎。 鹿鳴從不曾感受到如此的痛苦——他沒有絕望,他還在努力說服自己,也許蘇姑娘并不在那艘傾覆的船上,也許她已經被好心人救了起來,只是暫時還沒有趕回來…… 那一絲盼望就像是身處無盡火獄中的一點兒清涼,如此珍貴,可思緒從那盼望中一掠而過的時候,反倒疼得更灼人。 要是能夠回到四個時辰之前,他會承認她贏了,他會真誠的請她再等他一兩年,哪怕就是在蘇姑娘離開的那一刻也成,他會追上去,從身后抱著她,哪怕這么倉促的舉動會讓她生氣,也一定不放手。 可天下哪有這么多的“要是”。 鹿鳴不知道自己是怎樣走到葉清瞻面前的,而葉清瞻正在同守在碼頭上的幾名官員相談,見他那副魂不守舍的模樣,心下便是一沉:“怎么,她不在?” 鹿鳴搖頭,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以為自己能說出什么,可出口的卻是:“殿下,房中避雨的百姓想多要幾個火盆驅寒?!?/br> 葉清瞻一時竟不知如何回答,倒是原先供職于南梁官府的本地官員反應快些——葉清瞻當然也囑咐了要重點搜索蘇流光的事情,雖然他們不知道毅親王為什么要幫一個小官兒找他心上的美人,可既然是殿下囑咐了的,這事兒便算得上大事。 “鹿主事,”有人使著濃重的靜寧府口音開腔,“請您勿要憂思太過,先前有船發到河對岸去了的,那位蘇姑娘,說不定在早先那條船上的?!?/br> 鹿鳴抬眼看看他,出于禮貌,他應該對這樣溫柔的安慰笑一笑,可他實在笑不出來。 一個人若有五成把握生還,與她無關的別人便會覺得足以安心??墒?,對于將她看的比自己的命還重的人,哪怕她有九成半的幾率安然無恙,他仍然揪心扯肺。 更況,蘇流光離開的時候,風已經很大了。那條早先過河的船,到底是什么時候走的?蘇流光來得及趕上它嗎? 葉清瞻見此只覺無盡頭疼,鹿鳴眼看著是又哭過了,這孩子怎么這么能哭?全然不像個大好男兒,就連以看大雁南飛落淚的事跡聞名京城的明噶圖,真碰上大事兒時也沒這么能哭呢! 但這卻也怪不得鹿鳴,世上能如他一般倒霉的人,也并不是太多。 這孩子的心性確是不堪當英雄,但世上人何其多,又有幾個能當英雄的?鹿鳴被命運反復捶打,只是掉幾滴眼淚,又有什么不該不堪? 命運給這少年的一切饋贈,仿佛都是為了有一天從他那里連本帶利地拿回來。 思及此處,葉清瞻心里也是一軟,嘆了一口氣,對鹿鳴道:“你在這里守著也沒什么裨益,咱們來的路上,離這兒大約三里地外,有一處茶飯鋪子,你且去那邊看看有沒有多的火盆,又或是爐子也行。且安排端來給屋中避雨之人取暖吧?!?/br> 鹿鳴原本是想拒絕他的,只要蘇流光還可能在這里出現,他就要守在這里,他要第一時間見到她??捎H王殿下的囑咐合情合理,他或許真的應該去那茶飯鋪子看看,他畢竟也是大燕的臣子,縱使心中已然悲痛之極,為百姓做些事情也是理所應當。 他點點頭,自己騎了馬,不快不慢地走了。葉清瞻的馬都是訓好的,只要不狂奔,斷斷出不了事情。 見他離開,葉清瞻才掉轉頭,接著向官員們交代繼續援救落水者、撫慰看望幸存者的工作。 而鹿鳴獨自一人騎著馬在雨幕中前進,卻連放聲嘶吼以泄心中悲痛都不敢。 他抬起手狠狠揉了一把自己的臉,將沾在臉上的雨水和淚水一并甩掉,在稍遠的地方,茶飯鋪子張掛在門前的燈籠,還在高處亮著呢。 可他人到了跟前,卻見茶飯鋪已經關了門。他舉手拍門環叫門,里面有人來應,是個干癟的小老頭兒。 鹿鳴一句“老丈”尚未叫出口,小老頭便拼命向他搖手:“小店打烊啦!貴客還是不要耽擱了,今日這里招待不得您,萬萬恕罪啊?!?/br> 鹿鳴連忙擋住他想要關門的手:“這位老丈,我是毅親王府屬官,我們正在前頭渡口處置渡船翻覆一事。如今那船上有些幸存的人,躲在渡口茅屋之中,十分寒冷,不知老丈這里可有多余的火盆銅爐,借我們一用,來日定有厚報?!?/br> 小老頭兒直將腦袋搖的跟波浪鼓似的:“沒有,沒有沒有!這位官爺別跟咱們小民百姓一般見識,著實沒有,你快走吧!” 鹿鳴聽著這話反而覺得疑惑,不由往他身后店里一張望——店中雖然沒太多人,可也有三五張桌子上有客,小二還正在跑著腿看給添菜加酒呢! 這也叫打烊? 他正要再好言相勸一二,卻見正對著店門的一桌上,一名青年男子打扮、身量卻嬌小的客人抬起頭來——四目相對,二人皆驚。 那是蘇流光??!即便她穿了男裝,不施粉黛,鹿鳴還是能一眼認得出她! 他哪里還顧得上老丈的阻攔,更是連官爺的風度儀態都不要了,推開店家直入店堂。 蘇流光愣愣怔怔的看著狼狽不堪的鹿鳴,她還在懷疑她的眼睛呢!他怎么會來,是來找她的嗎? 而他不管不顧的將她抱在了懷里,呼吸沉重黏澀,胸膛中滾動著低沉的哽咽。 被摟進一個濕不溜秋的懷抱,當然不是什么快活的事兒,蘇流光試著想推推他,可是,鹿鳴到底也是個男人呢,他下定決心要摟著她了,她一個姑娘怎么能將人推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