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波的兩部手機同時響了，她拿著兩部電話貌似在審讀應該接哪一部，最終將其中的一部遞給了祝馨柔，示意幫她接一下，祝馨柔接過電話看到來電是汪云涵的，很不情愿，又不好拒絕，只能勉為其難地接通了——

    “你等一下，榮律師這會兒忙，要是你不急這一時，也可以稍后在打或者她忙完這會兒給你回過去?！?/br>
    祝馨柔沒等對方開口，接通后搶先說道。來電遲疑了片刻，隨后就掛斷了。

    榮波打電話的態勢顯得有點兒尷尬，她原本就顯得很嬌小，這會兒藏頭縮肩地半捂著話筒窩在副駕座位上，口中「嗯嗯啊啊」地應著聲，顯然是不太想泄露通話內容。

    這點兒眼力見再沒有，祝馨柔真是白活了，她從儲物箱中拿出摩爾煙推門下了車。

    午后的天空有點暗沉，也分不出是霾還是陰了，這一刻里，祝馨柔或許是受天氣的影響，心思間突然想起了那個殺千刀的夢境——親、你在他鄉還好嗎？

    “篤……”傳來一聲警用車輛鳴笛聲，駕駛室內榮波指著祝馨柔擱置在儀表盤上的手機，示意她來電話了……

    祝馨柔拉開車門看到榮波依舊舉著手機，像是還沒打完的樣子，就抓起手機關閉了車門。

    李娜的來電沒能完整表達出汪云涵想跟自己盡釋前嫌的旨意，卻有力邀她前往西域一游的意思，祝馨柔想當然地清楚此時前往西域會是什么目的，不禁氣立時就不打一處來，人在西京的時候，你們不施援手，這都回了家了又想起人家的好了？

    隨即也想到，或許是汪云涵在西域也有著不俗的實力，劉文武此刻已經回到了鳥市，正在遭罪，因為治安處罰的裁定源自西京市警方，又是被遣送的性質，鳥市警方是斷然不可能有絲毫執行遲疑的，甚至還會借此加以對干預勢力橫加阻攔，劉文武都活了半輩子了，怎么可能沒有點兒社會關系。

    但自己跟著去能起到什么作用？回想起劉文武比喻自己是煙的那個說法，就無端的冒火，這種毫無避諱的指責，讓祝馨柔猶如鯁骨在喉般的痛，或許正是緣于此，兩人之間已經產生了很深的芥蒂，仔細想想自己真是夠混蛋的，正值大好青春卻在豺狼窩里沆瀣……

    煩躁使得祝馨柔無端地生成出若干郁悶情緒來，看著依舊堵的嚴嚴實實的道路，心中也有了些許持續遞增的堵，隨即突然產生出不想繼續前往的思緒來，就算見到了那個榮波口中自己的復制人又能怎樣，不外乎又是低人一等，再想想當初的初遇，那攝人魂魄的雙眸，不自禁的后怕油然而生。

    正不知道該怎么跟榮波張口之際，王芳的電話打了進來，該是有好久都沒能跟王芳有聯系了，細說起來一方面是這段時間因為劉文武的存在有些忙，再就是也沒什么太緊要的事兒，劉文武即將離開西京之前，祝馨柔倒是有想過邀請王芳一同見個面話個別的想法，結果因為汪云涵的介入又出了這么多的事，就給忽略了。

    電話一經接通就傳來王芳的一陣飲泣聲，伴隨著王芳極力壓抑的語調及哭聲中的敘述，祝馨柔一句也沒聽懂，正準備詳細問的時候，電話突然間就斷了。

    祝馨柔慌忙回撥回去，電話一直通著卻無人接聽，連續撥打了兩次，終于有人接了，卻不是王芳，而是一個語氣極不耐煩的女聲應答，說是西京市協和醫院腫瘤科。

    祝馨柔心里咯噔了一下，早年間自己就來過西京市協和醫院腫瘤科，就是在這里確診的zigong肌瘤和宮頸癌，但凡能到協和腫瘤科的病人都不是小病，聽電話那頭兒的語氣，王芳應該是病患，是因為違反了禁止打電話的院規而遭到醫護的指責，因而遷怒于自己……

    郁悶急躁的情緒左右著祝心柔的思緒，恰巧此時馮磊打來了道歉電話，回想起昨夜的場景，祝馨柔不由得火起，她劈頭蓋臉地回懟了馮磊一頓，明確表示近期可能回不了家，也是緣于王芳住院的狀況，她預測王芳之所以有這次來電，估計也是需要幫助的。

    協和醫院在西二環，考慮到自己座駕需要申辦進京證，距離自己七環外的住處，的確有點兒遠，與其來回跑，不如就近住下更方便照顧王芳，正如自己當年術前后的遭遇一樣，那種孤單寂寞恐懼不身臨其境感同身受是體會不到的。

    還有一個相對重要的因素就是源自昨晚馮磊自私自利的不尊重行為，讓祝馨柔想起來就不由得憎恨，由這種或許是無意識的俯視衍生出一種無力排解的頹廢，祝馨柔想到了離婚，正如劉文武幫自己找人算的那樣，如果自己今生將遭遇五次婚姻。

    時至此時，還差一回，莫不是冥冥之中自有注定嗎？她需要冷靜冷靜。

    回顧與馮磊十一年來一起經歷過的風風雨雨，確切來說是喜憂參半的，尤其是馮磊的女兒清的叛逃，對于這個原本就不穩固的家庭更是致命的打擊，伴隨著自己太多不堪經歷浮出水面，認真說起來又都是男人們相對比較容易介懷的，與其遮遮掩掩小心翼翼茍且地活，不如痛痛快快灑脫地獨自承載……

    ——10.29.16:33.。

    榮波接到助理發來的微信留言，聽說祝心柔又速戰速決地通殺牌局中的全部款項，兌換為現金支票后入住了會所房間，「LAN」會所因為攢局被怪罪，眼下亂的是一鍋粥……

    眼前的局勢與榮波設想的不一致，既然祝心柔并未離開會所，顯然自己力邀祝馨柔前往會所的計劃就不應時了，尤其是此刻擁堵的路面已經呈現出有逐漸疏通的跡象，或許先到自己的律所也不失為一個暫緩的策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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