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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平,你聽不到芬里爾叫你嗎?”約翰憤怒地走過來,“你聽不到他賞了你一塊rou嗎?快謝謝他?!?/br> “謝謝?!北R平輕聲說,盡量不去看約翰手里的那一團鮮紅。 “給,吃了它?!?/br> “不?!北R平知道想要融入他們最好就吃下去,但他做不到,“不,謝謝?!?/br> “行了約翰?!备窭撞诵ζ饋?,“我們衣冠楚楚的巫師接受不了這樣野蠻的吃法?!?/br> 于是所有人都哄笑起來。 愉快的享用時間結束,盧平拖著自己不堪重負的胃回到房間,把自己摔到床上,床該死的硬,但他現在不在乎,變身后的疲倦和疼痛卷著這幾天發生的種種一起朝他壓過來,壓得他透不過氣,他只能逼著自己麻木。 有人敲響他的門,他沒力氣爬起來,朝外面喊道,“門沒鎖?!?/br> 一個瘦小的身影隨著門吱呀打開的聲音顯露出來,他有些緊張地朝兩旁看了看,又緊張地看著盧平。 盧平坐起來,“你是?” “叫我肯達就好?!蹦腥送堇镒吡藘刹?,盧平抬手讓門關上,“有什么事嗎?” 這個動作嚇了男人一跳,他小心翼翼地說,“我看你今天,你……也沒辦法像他們一樣對嗎?” 盧平大概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仍裝作沒有聽懂的樣子,“我們不都是一樣的嗎?”這么快就送上門來,讓他免不了產生了些懷疑。 “但你和他們不一樣,你吃不下那些,那些,rou?!?/br> “我只是還沒習慣?!北R平解釋道,“我曾經有工作?!?/br> “我也曾經有工作,我是個修理工,你是做什么的?” 男人打開了話匣,像是終于找到了一個能聽得懂自己講話的人,喋喋不休地說起來,他原本是個修理工,有妻子和女兒,一天他出門準備工作時遇到了襲擊,盧平沒辦法評價他是幸運還是不幸,因為快要日出那個狼人沒能殺死他,但他也從此變成了狼人。 “我和那個狼人同時醒過來,他對我說,恭喜你,你現在是個狼人了?!笨线_繼續講道,“然后他就離開了,誰會相信這樣的鬼話,我去醫院做了檢查,醫生只說那是普通的咬傷,來自一只大型犬?!?/br> “所以你是個麻瓜?”盧平皺著眉問他。 “什么是麻瓜?” “就是沒有魔法的人?!北R平伸手召喚過杯子喝水,肯達不出意外地又被嚇了一跳。 “對,我,是個麻瓜?!?/br> “那你足夠幸運了,一般麻瓜沒辦法承受狼人的襲擊?!北R平冷靜地評價道。 “如果足夠幸運是指我真的變成了一個狼人的話,一直到第二個月,月圓的那天,我擔心如果那個人說的是真的,我會傷到我的女兒,所以我找了個關門很早的公園翻進去,第二天那個公園就傳出鬧鬼的傳聞,而我的妻子沒辦法接受我,我就來到了這兒?!?/br> “我十分同情你的遭遇,但我也是個狼人?!北R平把杯子送回桌上。 “我的意思是,如果你也不愿意像他們那樣,或許你愿意加入我們?!?/br> “你們?”盧平挑眉,“我以為你們是一起的?!?/br> “我們……”男人又緊張地往門口看,盧平揮了一下魔杖,“現在沒人聽得到了?!?/br> “我們有幾個人,沒辦法接受像他們一樣,所以我們會在月圓的時候躲起來,平時盡量做些臨工維持生活?!?/br> “那你們完全沒必要留在這兒?!?/br> “我們沒有地方住,除了這里,住在其他地方都會被人發現?!?/br> “我知道了?!北R平站起來,他比肯達高出許多,男人不禁往后退了兩步,“你知道了?” “就是我知道了,以后再說吧?!北R平把他推出去。 事情發展的太過順利,而他只是拒絕了一塊難以下口的rou,盧平保持著自己基本的警惕,窩在酒館的角落里又過了一個月,這里幾乎沒有熟食,有錢的人買一兩塊牛rou,啃著就像啃黃瓜,沒錢的人到山上到樹林里抓些小動物。 盧平必須承認,新鮮的血腥味激起了一些他從未正視過的欲望,保持著使用刀叉而不是直接上手是他最后的底線,然后不出意外地受到其他人陰陽怪氣的嘲諷。 他沒辦法插入他們之間的聊天,他們在談論什么?殺戮,掠奪,如何帶來恐懼,這讓他們驕傲,他們興沖沖地交流著如何在變身后攻擊更多的人,攻擊想攻擊的對象,而盧平沉默地看著這一切。 但他的身份不允許他沉默,約翰會注意到他,然后把話題扯到他的身上,“你們多教教我們這位新朋友,他會很樂意做一個合格的狼人的?!北R平只能陪著笑朝大家舉杯。 第二個月圓也還是如此,唯一不同的是他們帶回來的尸體,是一個女孩和她的母親,盧平仍舊是站在一旁,看著他們激動地分食一夜前還鮮活的生命,他想說些什么。 你們并不真的是一只野獸。 他說不出口,或許他自己也是一只野獸。 “你不能什么都想要?!备窭撞诉种斐?,“你不能又想作為一個狼人生活,又保持著一個巫師的尊嚴,巫師的尊嚴和我們的不一樣,越強壯的狼人才越能受到尊重?!彼馕渡铋L地看著盧平,盧平只能笑著滿口答應下來。 然后他開始失眠,或者說他逼著自己盡可能地少睡,夢中母女的臉漸漸跟茉莉的重合,他一次次驚醒,又一次次陷入夢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