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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屏言畢本準備起身離開,卻突然動作頓了頓,扭過頭來看著黑衣男子。 他雖然被她點住了xue道,一雙漆黑的眸子卻只是隔著面具淡漠地看著她,臉上波瀾不驚。 “你們九皇子的人還真都是一個樣?!蹦掀寥滩蛔≌f道。她第一次仔細打量了黑衣男子的臉:他的上半張臉隱在了金屬面具后,南屏僅能隔著面具看到他的黑眸中倒映著身前跳躍的火苗,還有挺拔的鼻梁薄薄的嘴唇,和下顎的輪廓。 雖然只看得到半張臉,也幾乎可以斷定他的容貌十分出眾。 南屏的目光突然閃了閃,“你以后若不帶面具時,我如何認出你避開危險?” “我得看看你長什么樣——”南屏說著便伸出手要去摘掉黑衣男子的金屬面具。 —— 杭州知府府邸。 “啟稟大人,屬下已經將全城所有角落搜索了三遍,沒有找到殿下的身影……” “孫一刀呢?” “也找不到……”跪在地上的人冷汗幾乎滴了下來。 劉學雙眼通紅,臉上的肌rou幾乎都抽搐了起來,一整天過去了,這杭州城幾乎被他翻了個底朝天! 他將案上的書和杯盞猛地扔了出去,嘶吼道:“再給我去找!找不到,提著你的人頭來見!” “是!” —— 齊國的另一邊,血紅的朝霞在天邊漸漸彌散,旌旗獵獵迎風招展,上書一個大大的「齊」字。 戰馬上的齊國五皇子齊珝身披胄甲手舉長劍,宛如戰神,身上的戰服早已血跡斑斑,溫柔的晚風輕撫過他頭盔上的櫻穗,拂過他英挺的臉龐,帶來一股肅殺之氣。 這本是一張令少女心動的臉,眼中卻只有沙場的炮火轟鳴、硝煙彌漫。 齊珝眉頭微皺,伸手將左臂所中的箭拔了,將箭矢丟落在地,他的左臂淌出烏黑的血來,臉上卻神色如常。 眾人都說,齊國的五皇子所帶的赤羽軍都是虎狼之師,這些年跟隨五皇子南征北戰,兵鋒所指之處寸草不生。 今日,他來到了大幽國。 大幽國皇宮的宮女太監們倉惶逃散,地上到處是散落的行李和睜眼盯著蒼穹的累累尸體,映襯得齊國的軍隊更是肅穆齊整。 與大幽國整整僵持了兩個月,齊國亦是死傷無數,如今終于攻破皇城,現場將士如何不群情激涌? 此時只待五皇子一聲令下,這個皇宮將燃起熊熊烈火,敵人痛苦的哀嚎聲會是齊國死去的將士們最好的祭品! 這大幽國,才算是真正的國破人亡了。 一將士踢了踢腳邊的尸體左右環望,向齊珝拱手朗聲道:“如何處置這些宮人,還請殿下示下!” 齊珝微微抬手,比了個手勢。 那將士的眼中染上嗜血的神色,高亢的喊聲似乎穿透了整個宮殿:“殿下令,殺無赦!” 眾軍士暴吼:“殺無赦!”吼聲如擊大鼓,如震天雷。軍士們紛紛拔出兵器,眾宮人雙腿一軟跪在地上動彈不得,只哀哭求救不止。 此時忽聽得一個女子清冷的聲音喝道:“住手!”在一片哭聲中顯得尤為突兀。 眾軍士聞言吃驚地望去,只見一個盛裝女子從宮殿中緩緩走出,臉色平靜,遠遠平視著戰馬上的齊珝,也不行禮,只是立在那里一動不動。 那女子年紀不甚長也不如何美貌,晚霞映照在她略顯寡淡的臉上,卻有高貴不可輕侮的氣象,眾軍士攝于她的風范,一下子并未動彈。 一個年長的嬤嬤慟哭道:“初蘭公主!”又朝著公主重重叩首,“公主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蒼老的聲音中飽含深情,既是訣別亦是對亡國的無比留戀! 引得旁邊的眾宮人又是一陣哭喊,旁邊一個兵卒見狀,立刻將櫻槍狠狠刺透了嬤嬤的身體,當下鮮血四濺! 嬤嬤卻沒有立刻倒地,一雙渾濁的眼睛只是狠狠地盯著齊珝的臉,恨道:“我詛咒你,生生世世,永失所愛,不得好死!” —— 就在手指即將碰到他面具的一瞬,南屏突然停了下來:“不對,沒見過你的臉,以后你可能不會殺我。若是見過,反倒更危險了?!?/br> “你倒也不蠢?!焙谝履凶与y得地肯定了她。 南屏笑了笑:“不然我也活不到現在了?!?/br> 她的目光下意識地瞥過黑衣男子的手臂,才看到他黑色的衣袖上沾染了大片暗紅的血跡。 南屏回想起自己在河中猛地將他推得撞在了尖石上,應該是那時候留下的傷。 南屏湊過去輕輕撥開那已經裂開的衣物,看到一道頗深的尖銳劃傷,此時已經被水泡到發白了,應該是還未來得及處理。 那男子似乎有些詫異,不知為何南屏沒有立刻離開,而是在查看他的傷勢,黑眸只是沉靜地看著她,并不言語。 南屏猶豫了一下,看了看床邊他摘的果子,終于從懷中掏出了之前孫倩兒送自己的藥,塞到黑衣男子的手里:“這是上好的金創藥,也不知道進了河水是不是壞了,你將就著用吧。就當是為我剛才推了你賠罪?!?/br> “是我讓你跌入了河中,你不必賠罪?!焙谝履凶拥?。 南屏卻徑直站了起來:“我一向恩怨分明,你若不想要自可以扔掉?!?/br> “對了,你的xue道一個時辰后會自動解開。聽你剛才說這里是個安全的地方,想來也沒有性命之憂。我走了,后會無期?!?/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