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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去何母那兒問,但一想到何母對李氏的厭惡,江月索性去那家空的宅子看看。 這宅門緊閉,沒有人煙,江月繞了好幾圈也沒看出什么名堂來,正覺得山窮水盡之時,忽然又柳暗花明了! 只見對面有個人挑著一副擔子過來,味道香香的,似乎是餛飩…… 印象中,那位寡婦李氏就是賣餛飩的! 江月欣喜,連忙小跑過去,再定睛一看,那人挽著婦人的發髻,面容干凈,正是李氏! “姑娘,要餛飩么?”李氏擱下攤子,狐疑地望著突然沖過來的此人。 “李氏啊李氏,你真是害苦我們了!”如果早知道和這人有關系,江月第一次見到她,就會挑明了,現在繞這么大一個圈,何苦呢? 李氏卻是一愣:“姑娘說什么話,我怎么聽不懂呢?” “聽不懂?”江月頓了頓,“那趙氏、孫氏、周氏……這些你能聽懂么?” 李氏臉色微微一變,覷眼望過來,強自鎮定道:“姑娘,我還是不明白……” 江月一急才發現自己忘了遞腰牌,她遞過腰牌,又壓低聲道:“我是大理寺的官差,正在查何忠明的案子,你知道什么就直接說了吧……”她說著撩起帷帽,定定望著李氏,“還能認出我么?我們在何母家那兒見過的……” 李氏看了江月的面容,卻被嚇了一跳:“姑娘,你受傷了?”她翻了翻手里的腰牌,又扯開話題疑惑道:“還有姑娘家當差?” 她這么說就是沒認出來江月來,江月很是著急:“何忠明是不是跟你提過一位姓紀的大人,或者,姓紀的將軍?” 聞聽此言,李氏咬著唇,不再答話,只靜靜望著她。 江月環顧四周,見沒有人在,才低聲道:“我就是那位紀大人的手下,如今他被人誣陷入獄,何忠明是不是給過你什么東西?現在紀大人就等著這東西翻案了!”她一急,說話就帶了些哭腔。 李氏沉默不語,欲挑起擔子離開。 江月知她不信自己,于是攔道:“你怎么才能信我?” 李氏怔了怔,舀了碗餛飩起來,又加了些不知名的粉末進去:“這是買來藥耗子的,你吃了,我便告訴你?!?/br> 江月不假思索地端過來,撩起帷帽,囫圇吞下去一個,又喝了一大口湯…… 李氏摁住她,嘆道:“姑娘,你喜歡紀大人?” 江月聞言微微一怔,來不及想這些,她只是回道:“能告訴我了么?” “姑娘跟我來吧……”李氏挑起餛飩擔子。 江月跟在她身后,本來想著急催促的,可迎面又遇上巡邏的衙役,她只能穩住身形,慢慢跟在李氏身后??赊D念一想,沒人知道她姑娘家的身份,江月便又沒那么拘束,盡量走得自然再自然,生怕被人瞧出端倪。 李氏帶個四歲的男娃一起住。男娃見他娘回來,疑道:“娘,今日怎么回來的這么早?” 李氏將他趕到外面去,這才領著江月進屋,“我懷孩子的時候男人死了,天寒地凍的天氣,我挑著餛飩在賣,沒想到路上要生了,是何大人送我去找穩婆的……何大人救了我們母子一命,他最后,又將自己的命托付在我手里!” 李氏說著,拿出一封信函來:“那天,何大人臉色凝重地來找我,說要我幫個忙。我問是什么忙,他就給了我這封信,又讓我去幾家桐油坊買桐油。我依照他的法子做了,將桐油給他的那天,何大人最后叮囑我,一定要等到京城大理寺的紀大人過來,再親口告訴這一切……之后,何大人便自焚死了……” “他真的自焚死的?” “嗯……”李氏點頭,“何大人說只有這樣,才能讓大理寺的人過來查案,而那些人要害紀將軍一家,定會派紀大人過來,他又說紀大人心細,定能發現那些他埋的破綻之處……他還說,只有這樣,自己才不枉死……” 李氏說到此,眼圈便紅了。 江月靜靜聽著,再看著手里這封信函,只覺得有千斤重。 何忠明被人脅迫,要他誣蔑紀將軍,他心底百般不愿,所以便想出這么一個法子,讓對方以為他心甘情愿,實際上卻又布了一個死局,只為紀大人能親自過來查這個案子——他知道,這封信函交給誰都不放心,除了紀大人…… 江月心底震撼不已,她鄭重道了謝,又回客棧,準備將這信由陳風發回京城紀府。 熟料還未客棧,迎面遇上一個身著華服之人,那人模樣俊朗,看上去有些眼熟。江月下意識多打量一眼。這一看,便想起來了—— 這人是曾在秀安堂替自己解過圍的那位公子,似乎叫什么“武之”? 她不想和京城來的人照面,于是避到一邊,熟料那人卻沖她笑:“江姑娘,可還認得在下?” 江姑娘? 他識破了自己的身份?怎么可能? 江月只盼著他認錯人,她惶惶然抬起頭,隔著層帷帽,那人也看過來。他仍是淺淺一笑,笑意溫潤又清雅。 劉成木道:“江姑娘,你我曾有過三面之緣,忘了?” 聞聽此言,江月心下一驚。 劉成木略一沉吟,道:“三次都是在秀安堂,頭一回是衛銘捉弄你,然后是你查完案回來的路上,再有一回嘛,當時你穿著姑娘家的衣服,跟在鳳英身后……” 思量了一遍,果然將這三回都對上了,江月不知道對方要做什么,只是靜靜等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