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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努力不牽累你的,但若是你怕牽累到我的話,我想說——” “能一起死也挺好的?!?/br> 說到這里,沙紀笑了笑。 她從來沒有這么兇地對待過他。這些話說出來有些報復的意味。比起告白更像是威脅和逼迫。 他背負了很多,臥底的生活究竟是怎樣的她并不清楚,但她能想象到,為了能沉入黑暗更深,挖掘到更有用的情報,他大概是做了很多違背本心的事情。加上每天生活在偽裝中,把自己活成另一副面孔,已經夠辛苦了…… 她卻還在給他增加負擔和麻煩。 其實她也不知道自己能為他做什么,她不會戰斗,也不會射擊,防身術只能應付一兩個普通成年人,平時連螞蟻都舍不得踩死,除了滿腦子法律條文之外什么都不通,可她就是任性,就是不想順著他的意思放棄。 因為她怕自己一旦放棄,這個人就會心無牽掛地為了任務犧牲自己。她太了解他了。 所以她想要他愧疚,想要他記住有人在等他,因此能在緊要關頭猶豫一下,自私一下,想辦法保重他自己。她在賭這一絲可能性。就算她賭輸了也不后悔。 諸伏景光的目光落在她的臉上無法移開。 從未有過的滋味在心頭泛濫。胸腔里的心臟仿佛被一雙手揪緊,不得舒展,連呼吸都變得困難?;秀遍g有種靈魂被束縛住的感覺,她過于強烈的需要和毫無保留的愛,讓他此前那些拒絕的話顯得那么脆弱,不堪一擊。 明明已經打定主意,為了保護她而斷絕來往。但人的感情卻總是和理智相違背,若是能輕易放下,便也不是他了。 “……不會的?!彼聊S久,低聲說道,聲音有些沙啞,“不會讓你死的?!?/br> 沙紀閉了閉眼睛,如釋重負地笑了起來。 他近在遲尺的臉上,長長彎彎的睫毛下,一雙恍如天空般明凈的眼睛,倒映著她的笑容。 呼出的熱氣化作白霧飄散在唇邊。手上的繭痕摩擦過臉頰。柔軟的頭發在指間穿梭。 對視讓時間變得凝滯,直到咫尺的距離也消失不見。 她失去力氣地向后倒去,被他撈住腰肢,轉了個身抵在墻上,吻得更加深入。他身材修長,比她高很多,整個人籠罩著她,讓她感覺到微妙的壓力。 她仿佛在他身上聞到了一種硝煙和血腥的氣息。這是與和平的日常生活,與青春時代的明媚溫暖都相去甚遠的危險氣息。 并不是氣味,而是一種殘留的幻象。 因為曾經太過熟悉這個人的氣息,所以對他的改變才會這樣敏感。 沙紀不自覺顫抖了一下,腿軟得站不住,他伸出一條腿抵在墻上,支撐住了她的身體,這個位置非常微妙,卡在她雙腿之間。她只能腳尖著地,有種懸空感。 明明他再沒有進一步的動作,只是保持著這個姿勢繼續親吻她,但這個行為還是讓她感覺到了侵略性,不安地動了動雙腿,手也忍不住推了推他的肩膀,但是一點都推不動。 他好像比大學的時候更結實了一點,大概是在警校訓練過,又進行了什么特殊的訓練,肩膀和手臂充滿了力量感。 這個吻很漫長,結束時她已經無法思考,只聽到他沉重的呼吸聲擦過耳邊,配合著溫柔又帶著幾分沙啞的嗓音:“沙紀……” 他只叫了她的名字,不再說更多的話語,仿佛再多說一個字,一切就會無法收拾。 聽到他壓低的嗓音,她忍不住起了雞皮疙瘩,輕聲回應他:“景君,我在?!?/br> 許久不曾聽到的名字,聽見她的聲音,就仿佛能喚醒內心深處那個過去的自己,仿佛找回了曾經那個憧憬著成為警察的,對未來懷著明亮希望,從未沾染過鮮血的諸伏景光。 他想,他真是一點都不喜歡蘇格蘭這個名字。威士忌烈酒,苦澀的味道,仿佛代表了靈魂深處無法挽回的染黑。 心神沉迷在她的呼喚聲里,他又吻了下來。沙紀毫無反抗之力,只能任由他更加過分地侵入。這是她深愛的戀人,她總是無法拒絕他。 可是他真的變了很多。感受到他下巴上的胡茬蹭在她的皮膚上,帶來些微的刺疼,他的手一寸一寸撫過她,粗糙的繭子帶來令她戰栗的癢意。沙紀模糊地想著,從前的他溫柔又收斂,也容易害羞,現在雖然也溫柔,時時照顧她的感受,但是……真的完全不一樣。有種……有種成熟又帶著點攻擊性的感覺,她根本招架不住,心神如墜夢境。 ………… 這次分別前,諸伏景光稍微說了一些關于他正在臥底的那個組織的事情。還留了一個號碼給她。 他有兩個手機,一個和組織里的人聯系,一個用來聯絡同事和上司。給她的號碼是后者。 雖然有了他的聯系方式,但沙紀明白他給她號碼是信任,也是在承擔風險,所以很識趣地盡量少聯系他。 兩年的時光,一天一天,只覺得漫長,可是回過頭來又覺得轉瞬即逝。 漫長是因為思念,轉瞬是因為忙碌。 這期間,沙紀一共只見過諸伏景光兩次。 一次是在電車車站偶遇。她撞見他正和另外一個戴針織帽的長發男子一起行動,便沒有貿然上去打招呼。 另一次是她主動聯絡的他。在某次委托中,她察覺委托人的會社財務狀況有異,于是利用職務之便想辦法查到有大筆來歷不明的資金轉入,又轉出到一個海外賬戶上,而那個賬戶名有些熟悉,有點像他曾經提到過的那個組織里的人。雖然不知道這個情報有沒有用,但她還是通過手機提供給他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