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罷了,數萬年修為遇上一個凡人, 這期間的糾葛…… 秋朔搖了搖頭,倒也未再說什么,告辭后便回了宮中。 而秋朔前腳剛走, 上官逸得到初璃蘇醒的消息便立時趕來了白府,只是府門都未曾進去,便被府門外玲秋的一句話說得止了腳步。 “殿下, 郡主身體不適,已經歇下了,殿下還是回宮吧, 別再如此破例了?!?/br> 上官逸聞言神情閃過一瞬的復雜,玲秋識趣地行了一禮,又道:“殿下可是有什么話要帶給郡主?奴婢可以替殿下轉達?!?/br> 上官逸的視線透過府門,甚至透過那墻面,遙遙地望著,像是要穿過那重重阻隔去看一個人。 與此同時,房內的初璃靠在床榻上,無甚表情地散著視線,垂著目光也不知在看向何處。 她覺著自己心里似是在想一個人,可那人面容朦朧,她卻是怎么都看不真切,那模糊感便好似她面對上官逸時,總有些連她自己都不清楚的情緒。 上官逸此刻,已然離開了嗎?他……會離開嗎? 初璃下意識地抬了視線,穿過那緊閉的房門,望向府門外。 “上官逸……”初璃喃喃地喚著那人的名字,分明是呢喃低語,卻因了初璃面上的迷茫,無端帶上幾分曖昧不清。 那聲音隔著高墻,輕飄飄地落入了上官逸的心尖之上,上官逸似有感應地彎了彎唇,勾出一抹淺淡的笑意,道:“不用了,讓她好生歇著吧,我改日再來?!?/br> “嗯?”玲秋難得疑惑地抬眼,她未曾聽錯?九皇子這話說得是……仍愿意為郡主破例?那郡主的話不就等同于白說了? 玲秋還未想清楚這層緣由,上官逸已經轉身上了馬。 夜色漸深,馬兒跑在官道上,毫無阻攔地入了皇宮,卻不是去毓承殿,而是去了一趟牢房。 外頭氣候悶熱,而牢房內卻不知怎地有些涼意,甚至陰森森的,將罪犯稀松睜開的雙眸染得泛著血色。 帶路的獄卒點頭哈腰,一路在前迎著,帶著上官逸走進了最里頭的那間牢房,隨后停下了腳步。 此處,是看守朝廷重犯之處。 牢門被人打開,獄卒識趣地退了下去,只留下上官逸和牢房內關押的那個人。 “你來做什么?”陰暗的角落里,上官逑抬起了不再溫和的雙眸。 昨日夜里丞相搜出了上官逑養的私兵,皇帝聞言震怒,今日早朝便下旨罷黜太子,一夕之間,昔日的太子已鋃鐺入獄。 “父皇說,讓我來看看你?!鄙瞎僖菽贸鲆患堅t書和一個小瓷瓶,放在這牢房中僅有的一張矮桌上。 上官逑聞言終是坐不住,起身從床上下來,一襲囚服在亮光里顯現,但到底曾是太子,哪怕下獄,多少年皇恩滋養的模樣仍是不曾改變,僅是發絲凌亂了些許。 “父皇他……可是有話要同我說?”上官逑面色急切,像是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 可他忘了,站在他面前的是上官逸,并不是他心心念念著的父皇。 上官逸冷漠地看著上官逑,道:“不錯,父皇確實有話要同你說,不過這話,你未必想聽?!?/br> 上官逑隱隱覺著不安,后退了一步,道:“他說了什么?” 上官逸眼神落在那小瓷瓶上,道:“父皇口諭,三日之內,給你兩個選擇,一是詔書,流放至岑薌,永世不得歸于皇城,二是鶴頂紅,服下此藥,你便命絕于此,算是謝罪?!?/br> “不可能!我不信!父皇怎會如此對我?”上官逑語氣急促,轉而又似是想到了什么,忽然笑了起來,又道:“是你,一直以來都是因為你!如果不是你,父皇又怎會疏遠我?” “如果不是你,我怎會變成如今這樣?你要是不出生便好了,沒有你便好了!沒有你,父皇便不會偏袒,便不會到了如今……竟想殺我!”上官逑笑得愈發癲狂,又道:“你早就謀算好了吧?上官逸,你當真是好手段??!父皇為何不看看,像你這般狠辣獨斷的人,有何資格稱帝?!” “我沒有資格,那你便有資格了?”上官逸冷笑一聲,道:“是,我是早有謀算,可憐你步步為營,卻從來沒有想過,為何我離京數日,父皇竟也能不聞不問,任你在皇城興風作浪?” 上官逑像是想到了什么,震驚地瞪著雙眼,道:“難道……難道是你跟父皇,是你們設計的?” 上官逸猶記得自己離開皇城之前,那時太子勢力暗中隱蔽,他苦于無法拔除太子勢力,考慮再三后選擇離開皇城。 離開皇城那日,上官逸曾去過皇帝寢宮。 彼時皇帝閑閑搖著杯中茶,對他道:“圣旨令下,朔兒前去蜀州,此話不可更改,你前去無益,因何執著?” 上官逸恭敬地跪在下方,“兒臣為剿匪而去,此去不為名,不為權勢,為百姓安康?!?/br> 皇帝太明白各位皇子的性情與心思,上官逸這是一場豪賭,他若是離開皇城,在暴露太子的同時必然也會折損自己的勢力,如若太子能沉得住氣呢? 皇帝淡淡地將那茶擱在桌上,輕輕點著桌沿,道:“你想好了?” “是?!鄙瞎僖莸?。 “那便去吧?!被实壅酒鹆松?,身形在微光中逐漸變得不再清晰。 上官逸現下回想起來,其實那時皇帝肯答應讓他秘密前去,為的也不只是他這一個皇子,皇帝那時應該也在想,如果上官逸離開皇城,太子會怎么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