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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著瞧了一會兒,忍不住,悄無聲息地走近她,停在一步之遙。 他看到了整幅畫。 夜空是黑色的,也是藍色的,或者說是介于藍與黑的一種顏色。畫幅中只有一個明亮的圓點,向外一圈一圈地輻射著光線。乍一看都是明亮的光,可光圈和光圈的交接處,巧妙地用了極淡的反色。畫面的最下面,是一些怪異的影影綽綽,像草木、像鬼神、像人家,又什么都不像。黑白的對比,反色的對比,讓整個畫面尤為突出。 他凝視著那副畫,心跳在逐漸加速。 就在當下,秋云似乎有所感應,她轉身過來,臉上還未來得及改變表情。 月光映在她臉龐上。 梁禾加速的心跳忽然一?!挠已?,掛著一顆晶瑩的淚。 所有的思緒豁然開朗:“佛的眼淚?!?/br> 秋云不知道梁禾在后面,更不知道他在后面站了很久。 她在右下角寫下了自己的落款,不知為何,就這么一轉頭,就看到了后面的人??伤那榫w還沒有來得及收拾,眼角的淚,在瞳孔睜大的一瞬間迫不及待地順著臉龐流下。 她有些慌亂,慌忙擦掉淚藏起情緒,又更慌亂的想把自己的畫收起來,慌亂之中,她不知道哪個更著急需要藏起來,只聽見畫筆和畫板“砰砰砰”接連掉到了地上。 好像一不小心做錯事的孩子,或者百密一疏泄露了秘密。 她蹲下去撿。 有人幫先她撿起來一支筆。 “謝謝?!?/br> “不客氣?!?/br> 梁禾把筆地給她。 “謝謝” “畫很不錯?!?/br> “謝謝?!彼耘f低著頭說。 梁禾不撿了,看著秋云把東西都收拾好。 “喜歡月亮?” “嗯?” 梁禾看向窗外:“今晚月色很美?!?/br> “是的?!?/br> 秋云忽然問:“梁老師您看日文嗎?” “看。怎么了?”他回頭。 秋云瞧著他的臉,平常而真誠,沒有戲謔,也沒有異樣。 她笑了下,面容逐漸恢復,說了另外的話題:“沒什么。我從小就喜歡夜晚,如果明月高懸,我就喜歡看著月亮。我爺爺說眼睛見了月光,明亮?!?/br> “你爺爺的說法還真多?!?/br> 秋云又笑了下,月光給她籠了一層溫柔的光。 “今我所說,猶月行空,清凈無礙,譬明眼人?!绷汉逃浧鹣挛缈吹降囊痪浞鸾?,怕太難懂,換了白話文說:“古文中,把月亮比作很美好的東西,明亮清凈,就像人明亮的眼睛?!?/br> “我知道,‘今我所說,猶月行空,清凈無礙,譬明眼人’?!鼻镌泼摽诙?。 梁禾轉頭看她,目光中是□□的疑問和驚訝,秋云忙補充:“這也是我爺爺說的?!?/br> 秋云撒了謊,這句話不是她爺爺說的,正是梁禾說的——若干年后的梁禾曾在秋云她們班的課堂上,分析過一幅畫,用了這四句來形容畫中的場景。她記憶深刻,查了原文出自佛經。 可是現在,也可以用來形容梁禾。 他也笑了,像是隨口而說:“又是你爺爺?!?/br> 月光下,秋云看到他眼窩的投影、山根的投影,還有睫毛的投影。神說要有光,于是有了光,可神肯定不知道,有了光,便有了影子,世界的美麗多了一倍。 倆人站了會兒,沒人提剛剛的淚,梁禾沒問,秋云也沒解釋。 仿佛從來沒看見,從來不存在。 “下下周有個美國學校的交流,有空嗎?”梁禾說。 “都在學校,怎么了?” “你英語不錯,有空來幫忙?!?/br> “具體是?” “翻譯吧,備用翻譯。隨時等召喚?!?/br> 作者有話要說: 求收藏啊,求留言啊~~~~~~ 第21章 學美術的同學都知道,上個世紀八十年代對于中國的當代美術史,有舉足輕重的地位。改革開放、大量西學著作的譯介進來,西方近百年的思想、文化和藝術史被中國這只功能強大的胃迅速消化,現代主義思潮撩撥著青年藝術家的神經,各地富有綱領和社會批判特性的“群體”悄然出現,中國的藝術格局有了重大改變和更新。教科書上稱此事件為“85美術運動”。人們的思想變得開放,藝術的交流沖破了國界。A市美院算是國內最早一批和國外院校建立國際交流關系的美術院校,而梁禾說的交流便是其中之一。 這年頭,能見到個外國人實在是太新奇了,比見著恐龍還新奇。學校里宣傳欄最醒目的位置早早就貼出了歡迎報,還中英雙語。院里的老師也比較看重,開過一次大會,說外國友人來,要注意禮貌,大方熱情,弘揚我們中華民族的傳統美德,不要盯著人家看,不要給祖國丟臉。 氣勢搞了一周,終于,一隊金發碧眼的老外,在美院校長的親自接見下,來到了A市美院。 “哎哎哎,你們今天看到了嗎?”常歡一回宿舍就激動地問,“好多老外?!?/br> “瞧見了,瞧見了,我還是第一次見著活人呢?!眲⒂皴\說。 王晨把一封信放到書包里,感嘆:“老外都長得好高啊,和電影里的一模一樣?!?/br> “大晨兒,風哥又給你寫信啦?” 這個小動作沒有逃過常歡的眼睛,笑嘻嘻地說,“你啥時候能讓我們見見真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