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輕嘆口氣，“奚奚，我太貪心?！?/br>
    他頓了下，認真道：“我那個想要的，不是一個小姑娘懵懂青春期的依賴和好感?！?/br>
    “而是，那個叫季奚的女孩子，清晰而篤定的喜歡?！?/br>
    季奚怔住，抬眸看他。

    “不是依賴?！?/br>
    她悶聲，“你憑什么確定，我只是依賴你?！?/br>
    溫良闔眸，“所以，哥哥后悔了，早就后悔了?！?/br>
    今天，她站在自己面前，一臉平靜地說著那些話。

    溫良說不出自己是什么感受，他之前在想，關于她的很多決定，自己都后悔了。

    直到親耳聽到這些，更覺得錯得徹底。

    那個時候，做個混蛋也好。

    依賴也好，喜歡也罷。

    他的小姑娘，就該被護著。

    他沒再說話，只抱著季奚，輕拍她后背。

    季奚想了想，抬眸，親了下他下顎，“還好，溫教授，你現在追到你女朋友了?！?/br>
    她稍頓，細眉輕挑，“你還是我的?！?/br>
    溫良沉默幾秒，啞聲。

    “嗯，我是你的?！?/br>
    季奚彎唇，想了想，還是沒忍住地疑惑，“你那個時候，為什么答應季教授寄住啊?！?/br>
    她不覺得溫良是喜歡麻煩別人的人。

    “私人原因?！?/br>
    溫良道，“我母親和老師，都曾是蔣院長的學生，老師去德國前，在蔣院長的牽線下，從母親那里買了那棟離學校很近的房子。你大概沒注意到，我住的那個房間，也有很多書，有不少是我母親在德國的時候留下的?！?/br>
    季奚愣了幾秒，“那個房子是伯母的？”

    “以前是，后來賣給了老師，”溫良沒太在意這個，“那個時候，一個人在德國，會想要在一個人熟悉的人待過的地方，而且蔣院長和我母親都很欣賞季教授，季教授也覺得我住在他那里在學業上也會很方便?！?/br>
    “那伯母……”

    “過世了，”溫良動作稍頓，繼續，“大概跟你提過，我讀博時休學過一段時間，那個時候她病得很重，后來處理了國內的事后，我陪著外公待了段時間才回實驗室?！?/br>
    季奚一時不知道該說什么。

    她理解那種痛苦，頓了頓，搭在他腰身的手輕拍了拍。

    溫良低眸，好笑地看她眼，“想哄我？”

    季奚眨眼。

    溫良神色平靜，“我沒那么脆弱?！?/br>
    稍頓，他看向季奚，“母親過世前，我人在德國?！?/br>
    季奚錯愕，抬眸看他，“德國？”

    溫良想了想，低聲：“當時，剛得了國際生物學獎，也是那天，得知老師過世的消息，擔心你?？傻降聡鴽]見到你，也沒見到師母，待了沒幾天，接到外公的電話所以回國了。結束后回實驗室前，我也去了趟德國，只是那個時候，房子在別人住著?！?/br>
    也是從那之后，由于休學拉下的實驗進度使他幾乎沒再有除了科研外的個人時間，也讓他對小姑娘的生活開始一無所知，也沒想過，身為一個母親，會這么不合格。

    想著這些，溫良摸了摸她臉頰。

    “再然后，就是在國內見到你。奚奚，我那個時候跟你說，很高興你回國。沒騙你，是真的開心?！?/br>
    他低聲。

    季奚抿了下唇角，沉默良久，倏地出聲：“那你知道，我那個時候在哪嗎？”

    溫良疑惑。

    她聲音很低，“你得獎那天，我在美國。我在你們學校大屏上，看到你那些人跟你頒獎了?！?/br>
    她稍頓，小聲：“那個時候，我覺得沒人要我了，季教授沒了，家就沒了?！?/br>
    季奚只想見見他就好，只是他當時，也沒在學校。

    也是那次，她才認識的李太白。

    那之后，她直接去了學校報道，再之后，連家也很少回，跟以前的人也很少聯系了。

    想到這，季奚沒多說了。

    “……”

    溫良蹙了下眉，忽然想到了她在書房看到獲獎照片時說的那句，“我見過的?！?/br>
    他當時以為只是在外網上見過，沒多想。

    溫良沉默良久，嗓音更啞了，“奚奚，抱歉?！?/br>
    “抱歉?！?/br>
    他又重復了遍，啞聲，“抱歉?！?/br>
    季奚稍頓，“你又不知道?！?/br>
    她想了想，沒糾結這個，不講理地扯回話題：“你回國見到我那會兒，只問了我陸女士過得好不好，沒問我?！?/br>
    溫良默然幾秒，“因為知道答案?！?/br>
    沒有了從小將她捧在手心的季教授，怎么會好。

    “……”

    一時間，季奚愣住，她啟了啟唇，莫名地，眼眶酸澀，埋進他懷里。

    察覺到什么，溫良挫敗地輕摸她后腦，低哄道：“跟你說這些，不是想害你哭的?！?/br>
    他頓了下，蹙眉道：“是想告訴你，那個時候，我們奚奚是有人心疼的?！?/br>
    說著，他抿唇，抽出紙巾替她擦著。

    季奚抿了下唇角，整個人在他懷里，不說話了。

    溫良思忖幾秒，繼續輕拍她后背，安安靜靜地抱著她。

    直到懷里輕淺的呼吸聲傳來，他抬手關了閱讀燈，動作更輕地拍著她后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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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奚醒來時，溫良已經不在了。

    想到昨天，她忍不住失神了會兒，緩了緩，卻覺得心里被另一種安心的情緒填得很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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