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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她默然,少年斂了斂眸,輕聲問道:“我也做你徒弟好不好?阿軒阿彤不在了,我現在只有你可以信任了?!?/br> 想到那兩個粉雕玉琢的孩子,陸允昭神色不忍,看向孤驚羽的眸光也柔了許多。不過一兩面,她也能感受到他們身上屬于孩童的天真與治愈,更別說他們在孤驚羽最灰暗的時候,給他的慰藉與希望。 見她不答,孤驚羽扯起嘴角自嘲地笑了笑,“我知道了,我本就該是這樣,永遠一個人?!?/br> 他退回身子,重新變成一團狐貍,乖乖地縮成一坨,一雙爪子捂住眼睛,睡在她身邊,一動不動。 看著他這副樣子,陸允昭有些愧疚。 青鸞道:“其實吧,收他做徒弟也不是不可以的,你從前不就準備收很多嗎?” 陸允昭道:“話雖如此,但他是妖族,精的是陣法之術,我沒什么可以教他的?!?/br> “既然已經精通陣法了,同你學學劍術為什么不可以?”青鸞反問,“而且你的千渺峰那么多空屋子,給他一間怎么了?” 陸允昭想了想,“雖然你說的很有道理,但我覺得這不是屋子的問題?!?/br> 青鸞疑惑道:“你連簡無書都可以收為弟子,為什么不可以把孤驚羽收下呢,你不是把他當做親人嗎?” 陸允昭深深看它一眼,青鸞機警道:“難道我說的不對?” 陸允昭道:“對,就是太對了,讓我懷疑沒這么靠譜的你想出來的建議到底靠不靠譜?!?/br> 青鸞:…… 陸允昭細細想了想,其實青鸞說的也沒有錯,她對一個神器之中的事情尚且可以尋常對待,為什么對孤驚羽不能呢? 她睜開眼,想要與孤驚羽再說一說,卻發現自己此刻,已經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 彌漫的毒障將她層層包圍,潮濕的泥土浸透著黏膩的水分,但四周卻靜得出奇,只有蕭瑟的風聲如同破風箱一般拉著。 這里是……九陰之地?陸允昭想起她看到的九陰之地的情報。 她摸了摸手腕,銀色圓環瞬時化作一柄長劍,橫在陸允昭面前,陸允昭握住劍柄,閉上了眼睛。 她修為恢復大半,對面卻可以悄無聲息將她帶出來,想來這里并非真的九陰之地,而是一場幻境。 詭異的風聲混著凌亂的氣流彌漫在潮濕的霧氣之中,在一眾嘈雜之中,陸允昭很快鎖定了那一閃而過的嘆息。 劍隨心走,凝霜瞬間鏘鳴而出,但只留下一道裂空之聲。 陸允昭睜眼,召回凝霜,眉頭微蹙,怎么回事,被逃脫了? 一道聲調略高的女聲哈哈出現在她耳畔,“好劍法?!?/br> 陸允昭反手揮劍,往身后釘去,那道聲音立刻逃竄開去。 然后如鬼魅般散在空氣之中,音調癲狂:“可惜啊,再厲害,也不夠狠,不夠決,若你早一些出手,破了眼前迷障,恐怕本宮便沒機會將你們完全帶出來了?!?/br> “白璇?”陸允昭道。 “哈哈哈,陸仙尊,好耳力,本宮喜歡和聰明人打交道?!彼闹艿撵F氣之中,一道身著血色紅袍的女子如血流一般,凝固成型,然后生出人皮烏發,姿態端莊,儼然是陸允昭在孤驚羽幻境之中見過的妖后白璇。 “聰明倒也不必,只是妖族如今,只你一只禍世血魔還未除去?!标懺收烟а鄣?。 “仙尊此言差矣,若是仙尊知曉我的故事,恐怕也會站在我這一邊?!卑阻只鲆桓弊酪?,端著身子,優雅坐下。 陸允昭提劍道:“本座只對除了你有興趣,聽故事,算了吧?!?/br> “仙尊難道不想知道孤驚羽在哪里?”白璇挑眉問道。 “待除掉你之后,本座自會去找,況且,你以為你能同時困住我們兩個人?”陸允昭反問。她如今已有化神修為,孤驚羽更不用說,能與簡無書抗衡,想來也不會差。 白璇便笑:“從前或許不能,但、本宮在這九陰之地滋養多年,早就將生前不能煉制的禁術大成,如今九陰之地已是本宮地盤?!彼Я颂а鄣溃骸罢\然,你們確實厲害,一個是千百年來飛升第一人,一個本宮經營多年,都未能將命數完全換掉,但適才,你們二人心緒不寧,本宮這才有了機會,請你們二人前來一聚?!?/br> 陸允昭警惕著四周,白璇已經化作血魔,在九陰之地多年,練就一身邪術,從虛無山大火到算計白天欽為她一雙兒女換命之事殫精竭慮,絕不是什么打草驚蛇的魯莽之徒,今日敢將他們二人帶出來,想必已經做好了完全的準備。 只是不知,她多年為兒女凝結的血魂已被她斬殺,她還有什么目的,殺了她為兒女報仇嗎?那為何不在她毫無察覺之時便動手? “是不是很好奇,我為何要將你帶出來?”白璇啟唇問道。 陸允昭壓下心中驚訝,面上尋常道:“難不成,是想單純想請我聽你的故事?” 白璇遮住嘴,笑道:“仙尊真是聰明人,同本宮一樣的聰明?!?/br> 她眼神追憶,“本宮第一次見伏云的時候,便知道,本宮一定會是他的妖后,但圣女不能做妖后,不過沒關系,本宮這么聰明,這么有本事,這點小事怎么會難倒本宮?本宮改了星軌,坐上了高輦戴上了鳳冠,坐到了最尊貴的位置?!?/br> 她忽的垂下頭笑道:“可誰想到,伏云居然背叛本宮,背著本宮寵幸了女妖,那一天,本宮本是要去告訴他懷孕的喜訊的?!?/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