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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臻紅聞言,輕輕笑了笑,沒有再多言。 而其他的師弟們,見無花師兄都已經這般寬慰無相師兄了,自然也不會有任何異議。只不過雖然他們在佛堂大殿里沒有說話,但是在冊立大典結束之后,卻沒忍住悄悄議論了幾句。 江湖上的各種消息向來是傳播速度的最快的,不過幾個時辰的時間,少林的新任掌門不是無花、而是什么都比不過無花的無相這事,便傳到了其他人的耳朵里。 而在所有人都在為無花感到可惜的時候,付臻紅卻在和天楓十四郎秘密傳信。 初夏的夜晚,漆黑的天幕上星星閃爍,皎潔的月光穿過薄薄的云層,從天空中灑下來,為大地帶來了一片銀光。 清清冷冷的月色里,明月的光暈從窗外照射進付臻紅的房間,與屋內的燭光融合成了一種暖色調的光線。 付臻紅將看完的信放在因微風而輕輕晃動的蠟燭火焰里,看著這信被火焰燒成了灰燼。 將灰黑色的信紙殘渣清理干凈之后,付臻紅見時間還早,便坐在凳子上看起了佛經。 佛說佛身者即為法身也,從無量功德到智慧而生,從戒定慧解脫知見生。 疾苦在身時,宜善攝心,不為外境所搖時,中心亦不起念。 付臻紅看著經書里的這些文字,內心十分的平靜。若是那些真心皈依佛家的人,看到這些內容定然會有所大悟,但是付臻紅不是,無論是他在這個融合世界里的真實身份,還是他的靈魂本身,都不是。 所以這些真言根本不會在付臻紅的心里掀起半分波瀾,不過盡管如此,從表面上來看,卻是一身白衣的僧人沉浸在佛法的禪意真理中。 付臻紅就這樣看了沒多久,忽得窗外閃過一道殘影,速度之快,就如同風一般飄過,幾乎讓人無法捕捉。 [小紅,是楚留香。] [嗯。] 即便弱雞系統沒有提醒,付臻紅也能猜到這來者是誰,畢竟當今天下,唯有被稱為江湖第一輕功高手的楚留香能有這般速度。 付臻紅想到今日他的師傅天湖大師冊立新任掌門一事,楚留香大概率是因為這事而來。 不過楚留香沒有現身直接來找他,付臻紅也就裝作沒有發現在窗外不遠處的一棵香樟樹上坐著的男子。 楚留香的夜視力很好,嗅覺的失靈讓他在聽覺和視覺方面遠超常人數倍,也正是因為如此,即便隔了一段距離,楚留香也清楚的看到了房間里的白衣僧人。 同樣是一身白衣的楚留香隨意的坐在樹上,他的目光穿過葉的縫隙,借著月光和燭光,落到了白衣僧人的臉上。 從他這個角度,白衣僧人的五官比在西湖孤舟的那一晚看起來還要更加柔和。大抵是對方沉浸在佛經里的認真模樣,清雅沉靜得如同一幅畫。 渾身上下都透著一種靜置的美感。 讓人不愿去打擾,更不愿去破壞。 楚留香發現無花的睫毛很長,濃密漆黑,如同他的眸子一般,是墨一樣的顏色。此刻,他因為垂下眼眸看手中的經書,那濃長的睫毛順勢垂著,在眼簾處投下的陰影就像是書畫筆的描摹。 其實最開始,當楚留香聽到少林的信任掌門是無相而非無花的時候,他本可以不去在意,但是想到那晚兩人月下的對飲,楚留香最終還是決定來少林一趟,哪怕他知道無花并不會在意掌門之位,卻還是來了。 而楚留香原本只是打算看一看無花,不需要說什么,就見一面,了卻心中的這一件事就走,最后卻在這樹上坐了下來。 時間就這么一分一秒的過去了。 房間里的燭火已經燃了一半,窗外的月亮也漸漸朝云層中隱去。 付臻紅坐在凳子上看書了多久,楚留香就在外面的樹上看了他多久。 一直到丑時,付臻紅合上了看了快三分之二的經書,抬起頭看向了窗外,被付臻紅的目光精準無誤的捕捉到的楚留香這才意識到原來時間已經不早了。 付臻紅站起身,緩步走到窗前,語氣淡淡的出聲道:“香帥這是打算在這里過夜嗎?” 即便是帶著些許調侃意思的話語,由付臻紅的嘴說出來,也透出了一種輕輕緩緩的溫潤和寧和。 楚留香聞言,卻是一點也沒有偷看被正主而被當事人發現的尷尬,反而是笑瞇瞇的從樹上飛身而下,來到窗外,以開玩笑的方式跟付臻紅打起了招呼:“若是無花邀請,也未嘗不可?!?/br> 其實在被無花點破的時候,楚留香的心里是有些驚訝的,因為他自己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他竟然就這么看一個人,看了將近一個半時辰。 雖然這個人是一個美人,但也是和他同一性別的男子。 不過眼下,隔著一扇窗戶,近距離的與無花對視之后,愛就像又突然覺得這一切,似乎又理所當然了,畢竟這個人是無花啊。 無花是明月,而幾乎沒有人會拒絕欣賞明月。 他楚留香,也不過是一介熟人。 “夜涼,露水重,香帥若不嫌棄,可進來喝杯清茶?!备墩榧t說道。 楚留香會來這少林寺,出發點是因為一種在意和關心,所以眼下,兩人既然已經開始交流,以付臻紅現在這個身份,于情于理都不應該漠視。讓楚留香進來喝喝茶,去去露水,這是對于對方關心的一種回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