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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這老胡同的窄巷道里光線昏暗,其他人的注意力又都在付臻紅的身上,才沒有注意到自家幫主那無比熾熱而又遵從的眼神。 感覺到這道灼熱的視線,付臻紅觸摸書冊的手微微一頓,眼睫輕眨,看向了他在這個世界的親弟弟,眸子里閃過一道警告性的冷光。 這抹冷意幾乎可以是稍縱即逝,快得讓人根本來不及捕捉,作為當事人,南宮靈猛然的回神,有些心虛的將眸底深處的情緒盡數收斂。 他知道方才自己是有些失態了,人多耳雜,不能露出一點破綻,更不應該流露出不符合他們如今關系的情緒。若是這時候周圍沒有旁人,他的哥哥無花大抵會用那好看的雙唇罵他一聲蠢貨。 只有他南宮靈最清楚,被世人稱頌贊揚的少林妙僧,其實一點也不風光霽月。他有著神仙一般的絕麗容顏,內力卻如魔鬼一般鐵石心腸,滿腹陰謀與算計,是最像他們母親石觀音的人。 他會用最漂亮好看的雙唇,說出最戳人心窩的惡毒言語,他更不是一塵不染、風雅德高的,他是極近危險的妖花,邪氣如深淵,是美與罪合為一體的存在。 所有人都不知道無花的這一面。 唯有他,清楚得知道無花的所有面。 也唯有他,無論在什么情況之下,都會無條件的信任著無花,信任著他這個兄長,哪怕是獻出自己的生命。 他們的父親是刀客天楓十四郎,父親的野心是稱霸武林,而他的兄長這些年也在為實現父親的宏愿而努力。但其實,南宮靈很清楚,他的這些付出并不是因為父親,而是因為兄長。兄長想助父親稱霸武林,想位居高位,而他,想讓兄長開心。 想到這,南宮靈不禁又多看了幾眼面前的白衣僧人。他其實很想和兄長單獨說說話,但現在還不是時候,所以只有通過書冊的方式將自己這些日子查到的情報消息傳達給兄長。 要想以后能長久待在兄長的身邊,他就必須要做一個有價值的人。 雖然南宮靈沒有說話,但其實要想猜到他的心思對于付臻紅來說并不難,他很了解這個弟弟,無論是源于原著里的那些文字內容,還是源于他自身的感知。 拿到了書冊,時間也不早了,付臻紅不打算在這里多待,道了別,便轉身離開了。 出了這條老胡同,已經快到丑時。 白日里熱鬧非凡的街道上,此刻卻空無一人。 付臻紅一路往前走著,沒走多久,突然上方閃過了一道黑影,付臻紅腳步未停,繼續行走著,并不打算理會。 然而付臻紅有意無視,對方卻明顯不想就此罷休。 在察覺到這道黑影正朝著自己的身后迅速逼近之后,付臻紅抬手一動,手腕一轉,便瞬間運轉出內力往黑影襲來的方向精準無誤的扔出了一顆褐色的佛珠。 “哎呀——!”黑影被付臻紅扔出去的佛珠砸中胸口,輕叫了一聲,只是這語氣里多少有一些故意為之的浮夸。 付臻紅轉過身,看著這道黑影從房頂上飛身而下,這人同南宮靈一樣,都是穿著一身青衣,只不過與南宮靈那帶著幾塊補丁的衣衫相比,這個人的衣衫十分的整潔和干凈,布料也是由上品的綢緞做成。 付臻紅抬了抬了眼皮,目光落到了來者臉上。 面容陽剛英俊,眉毛很濃,眼睫很長,一雙眼睛非常的明亮,黑白分明的眸子里閃動著一種精明和機智,而最為特色的是嘴上那修剪得十分整潔的兩撇胡子。 只不過一個照面,付臻紅便知曉了這男子的身份,原因無他,對方的那兩撇并不明顯的小胡子實在太有辨識度了。江湖上唯有陸小鳳是被眾人稱為四條眉毛的男人。 不過雖然已經知曉了對方的身份,但是付臻紅卻并沒有主動開口點破,而是以一種看陌生人的目光看著這個男子。 而付臻紅在看陸小鳳的時候,對方也在打量著付臻紅。 微弱的月色之下,白衣僧人的一身素衣,像一塊不染任何污穢的古玉,清雋秀美的臉和那通身沉靜清雅的氣質,說是天上的仙人也不為過。 陸小鳳下意識將這白衣僧人與自己那一位同樣喜穿一襲白衣的好友相比,發現自己那好友更多的是一種溫潤,像是溫柔的風,而這被眾人稱為七絕妙僧的無花,則是一種沉靜,像是無瀾的水。 陸小鳳這么想著,一手捂著被砸得有些發麻的胸口,另一只手則拿著那一顆砸中自己的深褐色佛珠,“無花大師,這樣的招呼若是換做旁人,怕是會吃不消?!?/br> 付臻紅不疾不徐的說道:“若是換做旁人,也不會突然背后偷襲?!?/br> 陸小鳳聞言,一點也沒有自己先偷襲的理虧之感,反而是笑瞇瞇的說道:“在下不過是因為有些好奇罷了?!?/br> “好奇?” “是啊,好奇,好奇被天下人贊譽的無花大師究竟有著一副怎樣的姿容?!标懶▲P一邊說著一邊走向了白衣僧人:“無花大師海涵,定然不會計較在下方才的冒犯吧?!?/br> “你怎知我就是無花?” 陸小鳳挑眉道:“試問這天底下,有哪一個穿白袍的佛家弟子能有你這般出塵的風姿?!彼难哉Z之間盡是直率坦蕩,更是一點也不吝嗇于表達出自己內心的贊美。 “謬贊了?!备墩榧t問他:“閣下是誰?” “在下陸小鳳?!标懶▲P回道,話落之后,人也已經來到了付臻紅的面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