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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懂您的意思?!?/br> “……我總覺得,大家似乎在擔心我什么,但我不太理解您們的界限……啊,并不是說在您們的界限范圍內就會去做過分的事,而是……我想我們之間或許有什么誤會?” “……” 在她筆直的視線下,存在于世千年的太刀保持著滴水不露的神情,就像長輩在看胡鬧的孩子般寬容的不予回應。 面對不愿表露破綻的刀劍,戴西西考慮片刻,按照自己的猜測,挨個解釋。 “如果是23世紀政府,商行已和他們簽訂條約,在我方保有足夠武力的情況下,他們不會輕易撕毀。同時,杉本先生、以及這次會參加慶典的外來人類,會憑借他們自己的眼睛,親眼去見證刀劍先生們的存在,這樣逐步的,世界會習慣和接納您們的存在?!?/br> “……” “內部的話,我們上月通過了章程,近期雖然由我擔任負責人的職務,但七萬刀劍先生以及現在已凈化的前溯行軍的先生們,得到您們三分之二以上的同意票,才能成為商行的負責人,從理論上來講,之后由某位刀劍先生擔任負責人的可能性也很大?!?/br> “……” “加上近期的運作,商行內留下的都是與刀劍先生有著感情并且正直的人類,有任何的人事變動,都會公開進行選舉,您們作為神明是不會被賄賂的,能夠公正的就人事任免做出選擇,因此,我認為負責人和成員這塊實際上是最不需要擔心的部分?!?/br> “……” 戴西西一條條列清后,征詢的問道。 “您有其他想要知道的嗎?我會告知所有我知曉和接下去的計劃?!?/br> “……” 面對她看似無私的解答,三日月宗近輕微的收斂了笑,溫柔的視線里隱藏著近乎尖銳的審視。 如同狩獵的獅子,他緊緊盯著她的一舉一動。 是陷阱嗎,或者不是? 無法分辨—— 他收緊手指,感到心臟在胸膛中逐漸加快跳動。 喜悅時會加速心跳,體溫升高,臉頰發紅;痛苦時心臟蜷縮發緊,眼前發黑;緊張時呼吸急促,肌rou輕顫…… 擁有rou/體與鋼鐵之軀是完全不同的。作為刀劍的他能完美克制所有情緒,但有了人身,收縮的瞳孔和不自覺僵硬的肌rou都將成為泄露秘密的痕跡。 接近于人,但仍然非人。 人類的翻涌情感、精巧算計,和作為刀劍都感到膽寒的對待同類的殘酷手段,難以理解。 他們鋒利無比,能夠輕易穿刺人類的身軀,但在精神上,被人cao縱的卻是他們。 ‘在擔心什么?’ 她這樣詢問,對自己的危險一無所知—— 當然是,除你之外,還有什么需要神明戒備至此嗎? 敷衍拒絕的話語已在嘴旁,可…… ‘我啊,好像有點喜歡你了?!?/br> 鶴丸當初所說的話,同樣是其他付喪神的心跡。 “……”三日月宗近閉了閉眼,再次睜開時,看著她的視線帶上了些許溫度。 “或許會很失禮,請您原諒我的不當之處?!?/br> “是?” “您殺人嗎?” 還在問這個嗎?她記得回答過很多次了。 “不?!?/br> 冷靜的視線逡巡在她的臉頰上,她坦然的與他對視。 三日月宗近審慎的一字一句道。 “您的身上,纏滿了詛咒?!?/br> 她頓了一下。 “只有被妨惡、被殺害的生命才會對加害者爆發如此強烈的詛咒,充滿了怨恨,鮮血淋漓。我們是為了殺人而被鍛造的兵器,但歷經戰場也從未見過如此可怕的數量,或許連戰國時殺人如麻的將領也比不上您啊?!?/br> “……是嗎?!?/br> 戴西西點點頭,沒有繼續追問下去,看起來既不解釋,也對詳情沒什么興趣。 平淡的反應令三日月宗近感到不適,就像他們戒備許久的原因在她看來不過如此。 “您并不驚訝?一早便知道了么?” “不,在您告訴我之前,我不知道這件事?!?/br> 因為是普通人類,靈力也只能用來提供給刀劍使用,看不到詛咒一類的東西,不過…… “有猜到一點,大家對我的防備不太像是單純因為人類的身份?!?/br> 一開始接手的本丸和其他本丸的刀劍,面對她時,偶爾會露出忍耐的神情,像見到什么不祥臟污的東西。 曾任職審神者的職工們卻沒什么奇怪之處,應該只有作為神明的刀劍能看到她身上的詛咒。 三日月宗近垂下眼睫,視線與她相錯。 她能感到太刀的全副心神都放在判斷她的舉動和聲音上。 “……會得到這樣龐大的詛咒,您做了什么惹人怨恨的事情嗎?” “……” 惹人怨恨的事情啊…… 戴西西想了想那些被掀翻的賭/場、推平的奴隸窟、交給海軍的人販子、干掉世界政府途中接連毀滅的貴族。 她的心情有點復雜:“……那可就太多了?!?/br> “所以,您能理解了嗎?”他溫柔的問。 “……什么?” “對我們來說,您是比詛咒更為可怕的敵人?!?/br> 三日月宗近和緩安寧的道。 “我從未見過被如此巨大的詛咒束縛卻仍能保持清醒與人性的人類……無論是從武力,或者人心上,我們皆無法違抗您?!?/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