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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怎么會變成這樣粗魯的樣子? 顧卿甩了甩被震得發麻的手掌,眼中帶上了明顯的厭惡,語氣凜冽,“吃著人血饅頭的人,有什么資格嫌棄人家的血腥。還有,隨遠,不要再自作多情了,也不要再玩兒什么自導自演的深情戲碼了,我看著惡心?!?/br> 既然給他留情面他不肯,那就索性撕破臉吧! 明知道她結了婚夫妻恩愛還要來糾纏,口口聲聲的說著愛她,卻又帶了另一個女人回家和她有了孩子,這樣的人渣,讓所有人看清也好! 隨沉看著義憤填膺的小姑娘,拉過了她被震得通紅的小手寵溺的輕輕揉著,語出驚人,“既然惡心又何苦看他呢?快看看我洗洗眼睛?!?/br> 雖然知道隨家兩房一直明刀暗箭的斗來斗去,可這樣直白的針鋒相對還真的是第一次。 兩個人你來我往的明嘲暗諷有些或許聽不大明白,可想想隨家最近的傳聞,所有人的心里都開始衡量起來。 “你們鬧夠了沒有!” 一聲重重的拐杖砸在地面上的聲響,聽到老爺子標志性的聲音,所有人都自動的后退,讓出了一條路出來。 “爺爺” “爸” 俗話都說家丑不可外揚,人家家里斗來斗去,絕不讓外面的人看笑話,再看看自家的兒孫,可真的是唯恐人家沒有戲看。 老爺子看著一臉平靜的隨沉和顧卿,再看看有些慌神的隨遠,鎖緊了眉頭,被隨夫人扶著在隨沉身邊坐了下來。 “跪下?!崩蠣斪硬慌酝?。 “爸!”隨夫人無措的壓低了聲音,“有什么咱們回家去說吧,別讓人看了笑話?!?/br> 老爺子輕飄飄地掃了她一眼,提高了聲音,“隨遠,跪下!” 隨遠猶豫了一下,漲紅了臉,握著拳跪了下來。 顧卿訝異的看向隨沉,卻見他坐得端正挺拔,沒有半點局促,見她緊張,也只是安撫的溫柔一笑。 “給你小叔叔小嬸嬸賠禮?!?/br> 老爺子一句話算是將這一場鬧劇定下了輸贏,周圍人看著兩人的目光驟變。 就算隨沉離開了隨氏,可老爺子的偏愛一如往昔,倒是隨遠,身為長子長孫都被要求當中下跪,只怕這繼承人的身份根本就坐不穩。 “爺爺,我才是卿卿的未婚夫,當初……” 隨遠還要狡辯,老爺子的懷疑已經毫不留情的狠狠揮在了他身上,“不論如何,她現在都是你小嬸嬸!” 隨遠吃痛,被老爺子毫不留情的一杖又一杖打得下意識的躲閃著,咬著牙并不肯開口。 “小遠,和你小叔叔小嬸嬸道歉,說你之后不胡鬧了,快道歉!”隨夫人看著落在兒子身上的拐杖,瞬間紅了眼眶。 沈清猶豫了一下,也從后面走了出來,為難的輕喊了一聲,“爺爺?!?/br> 這么多年,她和丈夫從來都沒有舍得動過兒子一個手指頭,可現在看著他在眾目睽睽之下被老爺子教訓,又何嘗不是在指責他們夫妻不知教育兒子,實在是又是心疼又是羞憤。 隨沉看著這一場鬧劇,興致缺缺的微微勾唇。 他不是圣人。 那些年由隨深加諸于他身上的痛苦,隨遠那些遠遠看著他的嘲諷,他都記得很清楚。 隨沉和隨遠一起出現在同一個場合的時候并不多,以至于此刻看著兩個人,圍觀的眾人都有了一種恍惚的感覺。 隨遠真的很像是年輕時的隨沉,或者說……外表看上去很像。 大概是這些年,隨沉深居淺出,而難得聽到他的消息也必然與收購破產相連,以至于許多人已然忘卻了當年那個被稱為南城麒麟子的少年。 繼承了老爺子的霸氣和裴秋的溫婉,那兩種截然不同的氣質,在他身上交織出了一種獨特的風華。 仔細看看,似乎隨沉比隨遠更多了幾分渾然天成的沉穩貴氣,與他一比,好似原本英俊奪目的隨遠莫名的就黯淡了下來。 而一身素衣的顧卿和戴著昂貴的鉆石項鏈、穿著珍珠禮服的沈清同處一處,又是高下立分。 “以前咱們都覺得是隨遠拿顧卿當替身,但我怎么感覺……顧卿是拿他當隨沉的替身呢?” “我也覺得,聽我mama說,當年隨沉和顧卿就關系親密,這么一想,沒準人家本來就是一對!” “???我也知道這件事,可不是說顧卿只是他的干meimei嗎?如果真的是一對,應該早就可以在一起了?!?/br> “他們本來就是在一起的,大四的時候,我見過隨沉和顧卿在宿舍樓后邊的角落里接吻。 ” “我應該……也見過的,只不過是在南山山頂,他們坐在車前蓋上親熱,當時覺得像,如果你們這么說,那應該就是他們了?!?/br> 聽到那些尤其清楚的竊竊私語,隨遠的臉色立時變得鐵青。 顧卿聽到自己當初的那些光榮往事也咬唇微微低下了頭來——她好像一個渣女??! “爸,要教孫子,還是帶回去教吧!畢竟……家丑不可外揚?!彪S沉意味深長的按住了老爺子的手臂,“隨遠,卿卿是我的妻子,是你的小嬸嬸,如果下一次再讓我聽到你沒大沒小,我親自打斷你的腿?!?/br> 說完,隨沉拉起了顧卿的手,“卿卿,我們回家吧,正好莉婭說要把定做的首飾送來讓你試戴?!?/br> 那一刻,看著他的背影,所有人都明白了一個道理——有些人哪怕余生都要在輪椅上度過,他仍舊比任何人都高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