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我不會騙你
“我做什么了?”元易文眼底透著冷意,對于喬畫的指控感到莫名其妙。 “姜教授死了?!闭f話的是南歌,她就站在喬畫和元易文中間,不是為了阻攔喬畫攻擊元易文,而是怕她動起手來不是元易文的對手。 “你懷疑是我做的?”元易文看著滿地鮮血,連帶著望向南歌的目光都冷了幾分。 “不是你嗎?”喬畫眼睜睜看著江生走到姜鴻身邊,明知道對方胸口已經沒有了起伏,卻還是自欺欺人的想要用手指去探對方的脈搏。 馬艾爾及時扯住他的胳膊,提醒道:“你沒穿隔離服?!?/br> 血液傳播的感染率有多高用不著馬艾爾提醒,江生應該比誰都清楚,但他依舊沒有要停手的意思。 馬艾爾急了,拽著他的胳膊問:“你不怕死嗎?” 江生仿若陷入無人之境 ,所有的聲音都被屏蔽在外,只看得見蔓延至腳邊的鮮血,以及一具冰冷的尸體。 盡管對于姜鴻的死他早有準備,但當這一刻真正來臨的時候,還是讓他手足無措。 他奔向那具尸體,想親自確認姜鴻已經死了這個事實。 馬艾爾拖不住他,便朝喬畫投去求救的目光。 喬畫張了張嘴,既想阻止,又開不了口。感情上,她希望江生和姜鴻能有一個體面的道別。理智上,她知道不應該讓江生接近姜鴻的尸體。 雖然江生體內有抗體,但姜鴻感染的十有八九是變異真菌。 江生現目前還沒有被感染,說不清是體內抗體有效還是巧合使然。 如果站在姜教授的角度來思考這個問題,他一定會和馬艾爾教授一樣,都不希望江生承擔任何被感染的風險。 短暫的猶豫之后,喬畫終于開口:“江生,姜教授死了……” 不大不小的聲音有著穿透云霄的力量,把處于靈魂出竅狀態的江生拉回到現實世界。 他機械式的回頭,臉上帶著喬畫從未見過的茫然無措。 他在等喬畫開口,開口說這一切都是假的,其實姜鴻還活著。 喬畫喉嚨里像塞了一坨棉花,拔不出來也咽不下去,要是可以選擇,她只想沖過去抱住他,告訴他這一切只是個夢。 可是她不能。 她要振作起來。 要看著江生離開這個鬼地方。 要看著他帶著塞巴斯蒂安的所有研究結果活著回去。 只要江生不死,她即便是死了,也是滿懷希望的閉上眼睛。 所以,她只能哽咽著告訴江生:“我不會騙你,永遠不會……” 她原想說點安慰的話,卻發現平日里的伶牙俐齒到了這種時候屁用都沒有。嘴笨得像個三歲小孩兒,生怕說出口就會詞不達意。 想用一個微不足道的擁抱給他一點溫暖,又發現自己的手臂上沾滿了姜教授的鮮血,被她碰過的元易文早就脫下隔離服,不知所蹤。 她什么都做不了,就只能那樣傻站著。 等南歌發現喬畫的狀態不對的時候已經晚了。 喬畫身子一軟,倒在地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喬畫!”南歌喉嚨里剛擠出兩個字,就看到江生一陣風似的從自己身邊刮過去。 馬艾爾趁此封鎖了姜鴻所在的小實驗室,可惜防住了這頭卻沒能防住那頭,轉眼江生已經跑到了喬畫身邊??唇鷾蕚溆|摸喬畫,馬艾爾急得伸出了爾康手,“別碰她!” 他話音剛落,就看到南歌扣住了江生的手腕。 這倒是馬艾爾沒想到的,她還以為這個看起來就很不好惹的女人不在乎江生的死活。 南歌沒跟江生交過手,真動起手來指不定誰輸誰贏。幸好在反應力這一方面,比起常年待在實驗室的江生,她還是要略勝一籌。 “去叫弗西斯?!蹦细杌仡^囑咐高揚時,伸出另一只手壓在喬畫的脖子上,探到對方的脈搏,她才呼出一口濁氣,對江生說,“應該只是暈過去了?!?/br> 她松開江生的手腕,看著胳膊上沾滿了鮮血的喬畫,對江生說:“她不會希望你在這個時候碰她的?!?/br> 南歌不是一個擅長解釋的人,要不是對面站著江生,她連剛剛那句話都懶得說。 從喬畫的腰間抽出宮野佑二送給她的那把匕首,南歌干凈利落地挑開喬畫的隔離服,像剮青蛙皮似的把喬畫從隔離服里剝出來,全程沒有沾到一丁點屬于姜鴻的血液。 “一會兒讓弗西斯來3號休息艙找我們?!蹦细璐驒M抱起喬畫,消失在走廊盡頭。 馬艾爾以為江生要追過去,使出全身力量吊住他,“江先生!” 他還沒想好要用什么理由挽留住這個年輕人,隨身攜帶的終端聯絡器里突然傳來清脆的機械音提示音:“p7.1數據已經分析完畢?!?/br> 馬艾爾立即道:“江先生,剛剛采集的血液,分析數據已經出來了,不如先去實驗室吧?” 他想立刻知道江生身上到底有沒有抗體。 弗西斯火急火燎趕過來,“喬妹人呢?” 高揚這笨蛋,一路上支支吾吾的說句話都說不清楚。 “在3號休息艙?!苯鷦偛抛屑毚_認過,沒看到喬畫身上有傷口,判斷她會暈倒應該是受到七級真菌的影響。 要想救她,不是現在立刻陪在她身邊,而是…… “去實驗室?!苯鷽]有留給自己太多哀傷的時間,轉身就跟著馬艾爾去了實驗室。 高揚跟在弗西斯身后,一口一句“姓江的怎么這么沒良心”。 “你閉嘴?!备ノ魉箍癖嫉?號實驗室,給喬畫做了個常規檢查,最后果然和江生判斷的一樣,是高燒引起的暫時性昏迷。 確認喬畫沒事之后,弗西斯才松了一口氣,問道:“小實驗室那邊的門怎么是關著的?” 剛剛忙著上來查看喬畫的情況,弗西斯來不及問,現在回想起來才覺得不對勁。 南歌和高揚面面相覷,都希望能由對方來告訴弗西斯真相。 “那什么,喬妹沒事就好,我去告訴小江教授!”高揚這人……竟然找借口溜了。 南歌無奈,只好硬著頭皮告訴弗西斯:“姜教授他……” 不知道為什么,在元易文面前可以坦蕩說出“姜教授死了”這幾個字,到了弗西斯這個缺心眼的面前,南歌卻不忍心了。 “你……節哀吧?!蹦细栉站o拳頭,丟下這幾個字。 隨后,她在弗西斯的臉上看到了許多糅雜在一起的神情,剛開始是迷茫,然后就是難以置信,過了好一會兒,才像漲潮后的沙灘一樣歸于平靜。 “人總是要死的嘛,”弗西斯呢喃了一句,對著南歌說,“我去總控室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