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別怕,有我在
猛然張開眼,祁濃瀲滟的雙眸便撞進了陸見深深不見底的眼眸。 “陸見深~”輕嚀一聲,祁濃像是貓兒一般,用頭拱進了陸見深的懷里。 這么多年,祁濃第一次可以正大光明的示弱。 從大學畢業后,她便一個人搬了出來。 一個人的生活很無趣也很苦,她從小嬌生慣養的,在那個女人生孩子之前,她一直都是祁元軍的掌上明珠,十指不沾陽春水,可是后來,一切變了樣,她不僅學會了做飯,也學會了自己換煤氣,踩著凳子換燈泡。 直到后來遇到了陳勁生。 一開始陳勁生對她很好也很紳士,他替她解決了很多事情,她一直以為可以跟他結婚生子直到白頭。 誰曾想他會出軌。 她的性格就是這樣,不允許一點兒的瑕疵,尤其是感情。 也許這就是所謂的原始家庭的陰影吧。 遇到陸見深真的只是一個意外,她沒想過會與他發生關系,更沒有想過那次之后他會一直在身邊。 而這次,如果不是他…… 被他抱在懷里,感受到他的心跳聲切身的感受到他身體里脈搏跳動而帶來的溫熱的血液流動。 鼻腔里彌漫的都是他身上清冽的味道,就像他的懷抱一般,令人心安。 時間仿佛被擱置,此刻整個世界只有她跟他。 這樣一直下去該有多好。 她竟然對他產生了依賴。 車子停住,她不切實際的奢望也終于要面對現實了。 張開眼,想要撐著身子從陸見深的懷里掙脫出來,結果剛一動,人就被陸見深抱了起來。 一氣呵成的動作,祁濃來不及反應,人就被陸見深抱出了車子。 環視四周,這里根本不是醫院,祁濃不解的看著陸見深。 感受到祁濃疑惑的雙眸,陸見深解釋的說道:“你這樣子去醫院不太好?!?/br> 心里一股股的熱流涌過。 他沒送她去醫院,大概是不想她面對那些異樣的目光。 進了門,陸見深抱著祁濃直接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剛把祁濃放下,門口便緊跟著走進來一個中年女人,金邊的眼鏡架,眼底滿是精明。 倆人小聲的說了幾句,陸見深朝著祁濃笑了笑便轉身走出來臥室。 隨著門板的關閉,中年女人放下手里拎著的藥箱,打開藥箱拿出一個白色的一次性手套,然后看著祁濃說道:“祁小姐,你別怕,我是醫生,來給你檢查一下身體?!?/br> 祁濃點點頭,原本的膽怯已經逐漸遠去,這個時候不是講究面子的問題。 她需要處理一下傷口,也得看看有什么別的地方受了傷。 任由女人將她身上的外套拿下來,從頭都腳仔仔細細的將祁濃身上所有的地方都檢查了一遍,甚至連某個私密的地方都不放過,然后在確定祁濃沒有什么大傷口之后,才摘下手套跟祁濃說道:“祁小姐,你可以先去泡個澡,然后我給你把淤青處理一下?!?/br> 祁濃真的不想動,此刻她全身都在發著劇痛,只想好好的睡一覺。 可是只要低頭就能夠問道她身上屬于別的男人的汗臭味,睡意立馬被打散,在中年醫生的攙扶下,祁濃終于走進了浴室。 站在花灑之下,等溫熱的水流將她的身子包裹,一股莫名的癱軟便緊隨著席卷全身。 腳下一軟,祁濃連連后退兩步,直到身子撞在了墻壁上,祁濃才終于穩住了身子,才不至于跌倒。 原本以為自己足夠強大,沒有想到一切都是她偽裝的,此刻將偽裝的面具摘下她的脆弱便無處遁形。 搓澡巾用盡力氣的在身上揉搓著,恨不能將自己的身上的皮都搓下一層,祁濃才終于在熱水沖到皮膚上的擦傷手,嘶嘶的倒吸著涼氣的放過了自己的皮膚。 從浴室出來,祁濃裹著一層浴巾,腳上還濕漉漉的,有水珠順著長發滴落在了地上。 祁濃剛都走出浴室便聽到了門口小聲的交流聲,是女醫生跟陸見深說話的聲音。 “沒事兒,就是一些擦傷,涂點藥就好了?!?/br> 沉默了片刻,并沒有聽到陸見深的聲音,然后就是中年女醫生了然的聲音傳來,“哦哦哦,私處沒有撕裂的痕跡也沒有被侵犯的跡象?!?/br> 終于傳來陸見深的一聲輕呼聲,不過這一聲卻令祁濃全身一震。 他……他竟然在關心她有沒有……被qj。 “謝謝!”陸見深的聲音傳來。 隔著一扇門,祁濃竟然聽出了一絲悅色。 悅色? 祁濃還沒有來得及反應過來的時候,門忽然打開,祁濃想要轉身已經為時已晚,陸見深一臉平淡的站在門口,看著同樣呆愣住的她,眼眸深邃,“你……洗完了?” 祁濃尷尬的扯了扯嘴角,“我……咳……我什么都沒有聽到?!?/br> 一句話牛頭不對馬嘴,卻剛好暴露了自己。 什么都沒有聽到? 陸見深淺笑一聲,什么都沒有說,伸手打開衣柜,拿了一件外套披在了祁濃光潔的肩頭,將她按著坐在了床頭。 祁濃任由陸見深擺弄著自己,他自始至終從出現在爛尾樓到現在,他的手從來沒有越軌過,哪怕就是抱她回來,手也是墊在衣服上。 深吸一口氣,祁濃低頭將自己身上的外套拉鎖拉上,將自己所有露在外面皮膚全部包裹起來。 陸見深拿著一塊浴巾和吹風機出來,看到祁濃已經穿好的外套后,臉上緊繃的表情稍微緩和了一些。 祁濃微微低著頭跟自己的指甲做著斗爭,陸見深走過來,坐在她身后,手指輕輕的挑起她散落在身后的長發,然后用浴巾包裹住她的長發輕輕的揉搓著,用浴巾吸收著她長發濕漉漉的水分,直到發梢不再滴水,陸見深才將浴巾放在床頭柜上。 他在她身后,她看不到他的表情,因為好奇所以心里的想法就會成倍的增加。 他也這樣給別的女人擦過頭發嗎? 是不是動作輕柔像是捧著一塊明珠一般,小心翼翼的,生怕會被碰碎了。 “嗡~” 吹風機的聲音將祁濃飄飛的思緒重新拉了回來。 收起心底不該有的想法,祁濃深吸一口,轉頭看向了窗外,巨大的落地窗就像是一面鏡子一般,將兩人的身影映照的清晰可見,甚至可以看到祁濃眼底的期盼。 床頭昏黃的臺燈為兩人之間鍍上了一層說不出來的曖昧氛圍,祁濃身上穿著他的睡意,寬大的衣服幾乎可以將她整個人都包裹起來,后背僵直,濕漉漉的長發安靜的披在她的后背,偶有暖風吹過帶動著濕潤的發梢在空中畫著圈慢慢的將水分蒸發。 陸見深的側臉就像是漫畫中走出來的一般,認真的抵著頭一縷一縷的撩起她的長發,吹風機溫熱的風順著他的指縫緩緩的撩動著她的發梢,一股清香在兩人周身縈繞。 花香是甜的,吹風是暖的,而她的心也慢慢的失去了固守的堡壘。 然而,她的心里卻有一股說不出來的苦澀。 不該奢望的。 他們本來就是兩個世界的人,沒有奢望就不會失望。 他一次次的質問她對他的感覺,她怎么開口? 她比他大了這么多歲,而且他還是陸氏集團的總裁。 都說這個世界上愛而不得最苦,其實愛而不能才最令人頹然。 ‘愛而不得’起碼曾經轟轟烈烈的愛過,然而‘愛而不能’是連愛的機會都不曾有。 從一開始就知道那個人不屬于你,所以干脆將一切都斬斷,便不會有期盼。 可是,人都是有劣根性的,越是得不到卻越是想要爭取一波,幻想著也許努努力就會有可能呢。 只是到了最后,往往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溫熱的風順著發梢逐漸往上移,他剪裁圓潤的手指輕輕的揉搓著發根,偶爾指腹會觸碰到頭皮,每一次觸碰,就像是針尖輕輕的輕扎著她的心口,心尖顫抖,全身一陣陣的酥麻。 吹風機的嗡鳴聲在耳旁響起,靜謐的環境中,兩顆心靠的很近很近,仿佛伸手就可以觸摸到,可是卻誰都沒有那個勇氣去打開潘多拉的盒子。 時間很快的過去,吹風機的聲音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陸見深沉穩的聲音,大提琴般的聽得人心安穩。 “你先躺著,一會兒讓何醫生給你上點藥?!闭f完陸見深拿起一旁的浴巾站了起來。 祁濃低著頭,羞紅的臉色始終沒有抬起來,輕聲如蚊聲般‘嗯’了一身便沒了反應,直到眼前沒有了陸見深的雙腳。 剛清洗過的身子又出了一層薄薄的汗漬,在確定陸見深已經出去后,祁濃終于脫下了外套,緊張未消,連帶著手指都輕顫起來。 將外套疊整齊放在一旁,祁濃重新躺在了床上。 原本強撐著想要等何醫生來上藥的,結果迷迷糊糊中,不知道什么時候便昏睡了過去。 夢里似乎有雙手在輕輕的撥動著她臉上的碎發,癢癢的,祁濃躺在床上,無意識的喃喃一句:“陸見深……” 緊閉的眼角,一行溫熱的清淚涌了出來,借著床頭昏黃的臺燈,將她的脆弱盡數的釋放。 “我好怕~” 過了好久,不知道是夢還是真實,床前的人竟然開口了,靜謐的夜晚,他的聲音就像是搖籃曲一般,聽在人的心里一陣熱流淌過。 “別怕,有我在?!?/br> 窗外的月亮公公羞紅了臉,室內月光如燈光糾纏,就像是床上床下的兩人,交扣的十指再也分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