袖藏天光 第19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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啟善應道,“老將軍的后事都還順利,但老奴離開的時候,沈將軍還未回來?!?/br> 沈辭從邊關回不了那么快。 “云池,替朕備杯茶?!?/br> 云池知曉是天子有話同大監說,云池連忙去做。 陳翎看向啟善,“啟善,大監過世很久了,宮中不能一直沒有大監,你在宮中的時日不斷,跟著朕的時日也不斷,朕和太子你都照顧周全,宮中之事也打理妥善,事事無需朕再cao心。眼下,也差不多是時候了,從明日起,換牌子,接大監之職?!?/br> 陳翎說完,啟善掀了衣擺跪下,“老奴謝陛下?!?/br> 陳翎伸手扶起他,溫和笑道,“日后當改口了,大監?!?/br> 啟善躬身,“陛下?!?/br> 陳翎又道,“對了,差人問下,邊盈何時回來?!?/br> 啟善拱手,“老奴想著陛下要問,剛差人問過了,說曲將軍今日晚些到?!?/br> 陳翎笑,“好,讓人告訴她一聲,明日早朝后來麗和殿見朕?!?/br> *** 夜色下的城郭巍峨大氣,南城門前,十余騎大馬而過,各個皆身著紫衣鎧甲,遠遠一看便知是天子身邊的紫衣衛。 城門口時,為首的一騎喚了一聲,“吁~” 而后躍身下馬,身后十余騎紛紛效仿,都在城門口下了馬,配合盤查。 “曲將軍!”城門口值守的禁軍紛紛問候。 “嗯?!鼻呌h首。 紫衣衛是天子近衛,入京時可查可不查,但曲邊盈帶頭,身后的紫衣衛都配合禁軍。 等盤查完畢,曲邊盈等人才躍身上馬入京。 入夜不多時,京中過往還有行人,尤其是夜市附近,曲邊盈等人未騎太快,怕擾民,也怕沖撞行人,但快至夜市處,卻見幾騎從對面打馬而來,撞翻了好幾處攤販,囂張跋扈。 “將軍,好像是紫衣衛?”身側的副將皺眉。 “天子腳下都這么囂張,平日里還了得?”曲邊盈伸手從副將手中接過鞭子,斜對面的幾騎沖了過來,曲邊盈一鞭子將為首的人從馬上抽了下來。 頓時人仰馬翻,身后幾騎也紛紛勒馬停下。 “你他娘的,敢阻礙紫衣衛辦差!”被鞭子抽下馬的人惱意打罵,但等看清眼前的人,頓時僵住。 紫衣衛? 為首的是個女的,紫衣衛里還有誰是女的? 頓時,臉色鐵青,“將,將軍……” “哪一營的?”曲邊盈自幼跟著去老將軍在軍中,軍中將領的威嚴氣度都有,更勿說當下,身后就是十余騎,語氣中都是不容置喙。 “我,我是……”那人連話都說不清楚。 曲邊盈將鞭子抵還給副將,“領去石懷遠那里,紫衣衛是天子近衛,是天子跟前的人。這如今都混進了些什么東西,給我一個個查,這些玩意兒是從哪兒來的!底都給我揪出來!” “是!”副將應聲。 “曲,曲將軍,饒命??!”對面連忙求饒。 周遭都是圍觀的百姓,也不乏有人叫好,人群中,曲邊盈目光搜過一眼,而后又回到某處。 曲邊盈下馬,上前至熟悉的身影處,笑道,“范玉,這么巧?” 范玉也道,“才從政事堂出來,晚了些,本想尋處吃飯的,正好看到曲將軍……伸張正義?!?/br> “哦,這樣……”曲邊盈看了看他,仿佛沒怎么考慮,又脫口而出,“正好我也餓了,要不,一起?” 范玉看了看她,沒有應聲。 曲邊盈繼續道,“上次那家我很想吃的叫什么面來著……” 她一時想不起,但又說很想吃,明顯是胡謅。 范玉解圍,“陽春面?!?/br> “哦,就是陽春面!”曲邊盈笑了笑,稍微停頓了稍許,又道,“我這才風塵仆仆回京,范大人不會不賞臉吧?” 是怕他拒絕。 果真范玉的回絕之詞都在嘴邊,還是咽了回去,“怎么會?” 曲邊盈笑,“那我先回紫衣衛衙門報到,范大人,晚些見?!?/br> “晚些見?!狈队駪?。 范玉見她躍身上馬,而后騎馬離開,即便不似先前幾人一樣在街市中疾馳而過,卻仍舊英姿颯爽,光彩照人。 范玉忽然反應過來自己臉上的笑意。 稍許,又緩緩斂去了笑意,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 你在想什么,范玉…… *** 紫衣衛衙門處,曲邊盈回京報到后,又很快將手中諸事都安排妥當,正準備離開,卻見副將上前,“將軍?!?/br> 副將臉色有些微妙。 “怎么了?我還有事,回頭再說?!鼻呌狂R。 副將尷尬道,“不是,將軍,是景陽侯世子來了……” 趙倫持?曲邊盈駐足。 紫衣衛上下都知曉,景陽侯世子同將軍有婚約,但,在京中見面兩人都不說話的。而且,因為將軍是紫衣衛統領,趙倫持只是禁軍中掛名的將領,在京中名聲也不怎么好,一看就知道曲將軍看不上景陽侯世子。 而且,紫衣衛也不止一次聽到趙倫持酒后說些胡話,紫衣衛還因此同禁軍生過爭執,后來都是被石懷遠將軍壓下來了,眼下景陽侯世子來,副將有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感覺。 副將到不擔心曲將軍,論武力值,只有曲將軍碾壓景陽侯世子的,而且這里還是紫衣衛衙門,將軍的地盤上。 副將是怕曲將軍將景陽侯打得太狠了去…… “有事?”曲邊盈問。 周遭見是趙倫持,紛紛自覺消失。 趙倫持的臉色是不怎么好看,“我有事同你說?!?/br> “說吧?!鼻呌谅?。 *** 城西面攤處,范玉落座。 “范大人?!钡昙疑锨罢泻?,“大人要用什么?” 范玉溫和道,“先不用,我等人,先沏壺茶?!?/br> “好嘞~”店家照做,很快熱茶奉上,范玉就在原位上等。面攤其實不算大,周遭人來人往,來來去去好幾撥人了,但范玉這里一直在等。 時間一點點過去,眼見夜色越來越深,店家上前,“大人,要不,您先用些什么?” 范玉笑,“沒事,我再等等?!?/br> 店家應好。 只是再過了小半個時辰,面攤處已經沒有人了,店家才又上前,“大人,夜深了?!?/br> 范玉反應過來,“對不住,耽誤收攤了?!?/br> 范玉起身,店家連忙道,“不是不是,大人,我們還要晚些,只是記得大人提起過家中住得遠?!?/br> 范玉還是付了銅錢。 “大人,您什么都沒用,這錢不能收?!钡昙亿s緊拒絕。 范玉道,“坐了這么久,原本就耽誤你們做生意了,收下,小本買賣,不容易?!?/br> 店家微怔。 范玉已經轉身,店家嘆道,“范大人慢走?!?/br> 這年頭,像范大人這樣的官不多了,范大人出生寒門,倒是比那些自家子弟知書達理多了。 范玉也知曉回家的路遠,但回家路遠,正好可以慢慢走,慢慢想事情。 五月中旬,夜風中稍許還有一絲涼意,正好可以讓他多清醒些。 范玉,你是應當多清醒些。 否則,腦海中不應當有丁州時,曲邊盈在苑中偷偷看他,但他看見時,她一本正經入內,同他說起打聽糧馬道的事情。 也不應當有,最后一批糧草從丁州押運離開時,她給了他那瓶藥膏,說淼城見。 還有年關回京時,一道吃火鍋,盛文羽同陸鳴簡都睡了,他們兩人說了一晚的故事守歲…… 貪念是可怕的東西。 范玉垂眸。 *** 曲邊盈到面攤的時候,除了店家,已經沒有旁人了。 這么晚了,是走了? 曲邊盈上前,“店家,有見到一個這么高的人,生得好看,清矍,喜歡吃陽春面的人,在這里等人嗎?” 范玉未穿官服,曲邊盈想對方不一定認得。 店家恍然大悟,“您是說范大人吧?!?/br> “是?!鼻呌老?。 店家道,“范大人等了好久,剛走?!?/br> 話音剛落,曲邊盈騎馬去追,剛走,就是沒走遠,走遠了也能追上,大不了追到京郊去。 駕,夜深了,也不會沖撞行人,盡量快些。 “范玉!”見到人影時,曲邊盈勒緊韁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