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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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強任你強,我混我稱王】 這曠日持久的彌天白霧終于散去。 院長站在最高的鐘樓上,俯瞰著這家屬于他的精神病院。 幽藍色的光輝正不斷從四座塔樓的位置向他流淌而來,在主樓前的十字架則是閃爍著微弱的亮光,像是一座牢固的分水嶺一樣將其分開。 地面開始瘋狂顫動,無數曾在這片土地上死去的亡靈被喚醒,重新來到這個世界上。醫生和患者之間的戰斗已經失去了秩序,所有的人眼前都蒙上了一層詭異的藍光。他們瘋狂地殺戮著,甚至連自己的同伴也絲毫不手下留情,他們已經喪失了理智,徹底變成了只知道殺戮的野獸。 戰斗吧,廝殺吧,神靈還需要更多的鮮血,更多的靈魂 他閉上眼睛,感受著從鼻尖傳來的血腥味,深深地吸了一口,十分陶醉。 他滿頭的蒼蒼白發在空中舞動,像是柔軟的蘆葦。在他的身后,艾爾和艾坡這對兄弟被綁在了一起,他們都閉著眼睛,陷入了沉睡之中。 老院長滿意地看著他的孩子們,點了點頭。 身為最重要的召喚原料,他自然也早早地就在艾爾和艾坡的身上做了手腳,所以此時才能輕輕松松地將他們帶到這里。 藍光更加明亮,白霧終于散去,但是因為這耀目的藍光,讓人難以看清楚從天空中投落下來的那熹微晨光,所以也無從分辨,天是否已經亮了。 密密麻麻的靈魂站在每一塊精神病院的土地上,神情茫然地看著四周。而那些方才死在斗爭中的病人和醫師們,靈魂從已經死去的rou體中站起來,繼續著生前的恩怨。 很快,病院中就被靈魂擠滿了。 三十年的殫精竭慮,努力經營。 老院長感嘆著說。 終于能讓我如今站在這里,與你們一同見證這最偉大的神降的時刻。我知道自己曾經做錯了很多事情,但是這些都是為了那個最后的目的而不得不去做的。 我做了很多錯事,我不得好死,我將入地獄!可是我所謀劃的那件事情,卻是光輝的偉岸的,這將能將很多人帶上天堂!為了這個,就算是我將要去地獄,也是值得的。 我做了惡事,但是我的善行將把我的惡行掩蓋,多年之后,孩子們的書籍上將會有著我的名字,他們會說:整個人雖然做了很多壞事,但是他的心卻是好的。 他的確做成了一番成就。 這場召喚需要數千個靈魂作為燃料,你們不必為了自己死去而感到悲傷和痛苦,因為你們是為了光輝而偉大的事業而死的。 在這件最終的事情完成之后,我將會在書上記下你們每一個人的名字。后世的歷史學家,會把你們的名字和我的聯系在一起,于是他們將會知道你們是在為一項多么偉大的事業而死 他一個人站在高塔之上滔滔不絕,在他的身后是他陷入昏迷的孩子,在他的身上是一個個白色幽魂。 沒有人在聽他的話。 而現在,我宣布,這項偉大的事業就要成功了! 院長高興得滿面紅光。 當永生之主、不滅神靈燧父按照書籍上的那樣現身,我就將會請求他滿足我的一個愿望各位,各位!然后我就將在他的面前許下那一個愿望。 我會說:我希望人類再也不會被任何精神疾病所困擾,這個世界上所有的精神疾病全都在人類身上消失掉,我們將擺脫這可怕的、無法治愈的災厄,成為更加完美的物種。 這就是我的愿望! 從今天開始,人類將再也沒有精神疾病這個詞語,也不會有任何精神病院和心理醫生!人類自從誕生就不斷的痛苦終將結束。 就讓這個時代在我的手中終結吧。 下方無人應答,靈魂們廝殺在一起,肆意宣泄著被惡意挑起的仇恨。 終于,那藍光到達了最亮的頂點,裊裊的煙霧散開,凝聚成了一個骷髏頭的形狀。 父親的血。 老院長從口袋中掏出了一把刀,切開了自己的手,骷髏頭喝下了他的血,眼中的藍芒閃動一下。 雙生子的rou。 骷髏頭從身后正在昏睡中的艾爾和艾坡的身上各自咬下了一只耳朵。艾坡在被咬下耳朵的瞬間,被疼痛從昏睡中喚醒,他睜大了眼睛看向那位自己生理學上的父親。 四個魂靈為引。 被綁在四角的考生的靈魂發出一聲哀嚎,更加瘋狂地掙扎起來,四座塔樓甚至都在簌簌作響,看起來很有可能下一秒就倒塌。 戰爭的欲望之火,縛地的魂靈為祭。 原本佇立在地上的那些靈魂,開始逐漸變得淺淡,它們的力量被那從他們流過的幽藍色河流所吞噬,變成這河流中的一部分。 老院長看著那個逐漸變得清晰無比的骷髏頭,神情rou眼可見地興奮起來,他甚至于無法控制自己內心的顫抖。 他怎么能不興奮,他籌謀多年,只為今朝! 世人不理解他,辱罵他,這都沒有關系!他最終還是做到了! 就像是那個女人曾經問他時,他的回答一樣。 他始終信奉的都是那個理念:只要是能治愈病人的方法,從來沒有優劣之分,所以就算是利用召喚的神靈來治病,也是一樣。 一股強大的能量波動以鐘樓為中心向著周圍擴散開來,這能量是如此的強大而暴躁,甚至帶起了一股勁風,草木向著遠離中心的方向倒伏,形成螺旋一樣的古怪圖案。 樹木傾倒,段聞舟用觸手纏住樹木才勉強沒有被這股能量帶走。 你看,被我抓住還是很有好處的吧。 他對槍械師說。 起碼我可以保證你的人身安全。 當波動掃過大樓時,所有的窗戶玻璃都應聲而碎,散落成無數碎片砸落到地上。 這波動將整個精神病院都籠罩在內,而后迅速收縮,擴大,如此循環了一次,直到所有的靈魂都被融入到了河流中,于是這波動開始逐漸收縮。 終于收縮成為了一個兩米高的小洞。 院長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這個小洞看,接著他看到從其中伸出了一只銀色的手,那手的形狀近乎完美,手指修長,骨節精致,像是一件工藝品。 但是這只手的顏色卻是冰冷的銀色,毫無生機的,像是機器一樣的銀色。 這絕對不是一只人類的手。 院長在看見這只手的一瞬間,就被其中所蘊含的強大力量深深折服了,他跪倒在地,誠心誠意將額頭貼在地面上,向著這位偉大的神靈祈禱。 有一根淡淡的絲線從他的心口傳出,一直進入那黑洞中。作為召喚的發起人,正是他指引著神靈找到他所在的世界,引導祂降臨。 在銀色的手之后跟著的是一截純黑色的寬松袖口,上面毫無裝飾,只是全然的漆黑。 一只不知道從何處而來的黑色烏鴉落到他的手腕上,啊啊叫了兩聲。 院長在口中快速背誦著那些詞語。 神啊我的神,您是永生的燧父,我將為您點燃不滅之火。您的信徒恭候您的降臨,為你獻上無數的靈魂為祭品,請您滿足您卑微信徒的一個愿望。 說吧,你的愿望。 那神靈進入這個世界的動作頓住了。 就保持在一只手進入其中的這個姿勢,神靈輕輕地用手撫摸了一下那只烏鴉,隨后開口了。 神靈的聲線低沉華美,語調卻又冰冷漠然,滿是高高在上的看待螻蟻一樣的傲慢。 他的確是一位神靈。 老院長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臟在瘋狂地跳動,卻又被其壓抑住,只能從不穩的聲音中泄露出幾絲蹤跡。 他日日夜夜所期盼的,不正是如今這個時刻!他雙手沾染血腥,他將自己墜入泥潭,只是為了如今的這個時刻! 我的愿望就是 他終于就要將那他曾無數次在現實中夢中重復的那段話說出口 咻! 一把雪白的短刀從他的身后飛來,直直地插入了他的脖頸,阻斷了他將要說出口的話。 第108章 驚濤駭浪 一道修長高挑的身影從霧氣中出現,他微微垂首,發絲溫柔劃過耳側,臉上的表情卻淡然無波,就像是他剛剛并不是用飛刀殺死了一個人,而是在觥籌交錯的晚宴上端起了一杯酒水。 酒水蕩漾,他的眼睛平靜如湖。 額 老院長從自己的喉嚨里發出模糊的聲響,血沫從嘴角流出,他想要最后扭過頭來,看一眼那將他殺死的人,但是他的愿望卻沒有達成。 腳步聲逐漸靠近了。 他脖子上的白刀顫動了一下,憑空飛回到了那人的手里,鮮血從創口中涌出。 接著一把黑色的手槍頂在了他的后背上,扳機連續扣動,子彈的彈殼噼里啪啦掉落在地,三枚子彈轟穿了他的胸口,在那里留下了一個半手掌大的空洞。 蕭霽面無表情地補刀完畢,一點也沒有和這位幕后boss來一番心路歷程討論的意思,直到耳邊響起了系統的擊殺提醒才住手。 【你殺死了本考場關鍵NPC【老院長】,你獲得了【人物劇情寶箱】1】 你沒事吧。 蕭霽握住罪刀,將身后綁住艾坡的繩索切斷開,繩索從艾坡的手腕上滑落到地,他恢復了自由。 真的是非常感謝您,蕭先生。 艾坡低頭揉著自己的手腕,他的一只耳朵被之前出現的骷髏咬掉,金發上沾染了點點血跡。 多謝你及時趕到,救下了我們 蕭霽之所以能及時趕到他的身邊,是因為在戰前艾坡做完了動員后,蕭霽曾經和他單獨地聊過一段時間,在這段時間里,兩個人達成了共識。蕭霽使用了自己的咒物【思想傳送門】在艾坡的身上布置下了一個傳送陣。 他為艾坡設定的關鍵詞是【死亡】,而后利用催眠將讓對方忘記了這個詞語,只有當確實感受到自己將會有著生命危險的時候,也就是在艾坡瀕死的時候,他才會想起【死亡】這個詞語。 就在剛剛,關鍵詞被想起,蕭霽就被召喚到了艾坡的身邊,直接到了鐘樓上,殺死了毫無防備的老院長。 如果是讓蕭霽憑借自己的力量打上到塔樓也不是不行,可是就在法陣開啟之后,老院長為了防止有人干擾,主動地堵死了通往鐘樓上的路,而且還有著幾十只骸骨醫師在鐘樓下面作為守衛。 在蕭霽憑借武力來到鐘樓上之前,老院長肯定會首先發現他,這樣蕭霽絕對沒有可能這么輕易就將對方殺死。 蕭霽沒有和艾坡多敘舊,他轉身走向了那個仍然在不斷散發著能量的黑洞,在老院長死后,從他胸口拉出來的那道血色絲線開始變得縹緲,像是被風吹拂的蛛絲一樣若隱若現。 那只銀色的手纏繞在那根線上,里面的神靈已經漸漸顯露出了全身,他的面目被籠罩在一片黑色的霧氣中,只能讓人看見一雙血紅的狹長冰冷的眼睛。 黑色的烏鴉落在他的肩膀上,安靜了下來。 蕭霽握住了手中的罪刀,看著那雙血紅的眼睛,竟然莫名地從其中覺察出了一絲熟悉感。 到底是什么人? 那個答案不斷縈繞在他的腦中,就像是一個隨口就能喊出來的答案,卻又被一次次深深地按壓進入腦海中的最深處的污泥里,按壓進入那主人不想回憶起的記憶中。 蕭霽握刀的手竟然猛地抖了抖,雖然只是非常輕微的顫抖,但是這對于他來說,仍然是不可思議的一件事情。 他的心第一次亂了。 將全部的面容都隱藏在暗影中的人安靜地看著他,他的身高有近乎兩米,高大的身材,冰冷的金屬手掌,猩紅的,像是怪物一樣的眸子。 這些的一切對于蕭霽來說都是陌生的,可是不知道為什么,他卻覺得對方熟悉,他就是覺得自己應該認識這個人。他將所有這些陌生的元素在自己的腦海中排列組合,得到了自己腦海中的那個影子,那個虛無縹緲的,黑色的影子。 那個曾經將六歲的他抱在懷里,用三根手指拂過他后背的軟發,觸摸上他的后頸。與他在窗邊共同觀看落日的男人。 那是他第一次和老師見面。 你愿意跟我走嗎? 漫天的云霞之下,蕭霽從狹小的孤兒院的窗戶里面看出去,呼吸著炙熱的空氣。 男人并不知道如何去抱一個孩子,他抱住蕭霽的手法很不嫻熟,用的力氣也大得過分。手臂緊緊地勒上他的后背,像是害怕他從自己的懷里掉下去,又像是要生生將他揉入自己的體內,化作自己的血rou和肋骨,永遠都不再分開。 六歲的蕭霽忍受著后背傳來的劇烈疼痛感,他覺得自己側肋的骨骼都要被這個高大的男人壓折,只能努力地放松自己的身體來忍受著他的力量。 男人若無所覺地站在窗邊,亮光跳躍在他的眼睫上,柔和了他過分鋒利的面容,接著他重復了那句話。他的聲音低沉華美,但是語調卻又冷又平,像是在用一只世上絕無僅有的大提琴演奏簡陋的八音符。 你愿意跟我走嗎? 汗水從蕭霽的額頭上滑落下來,小孩的眼睛里面含上了眼淚,他睜大了眼睛從窗戶里面看出去,看見一片血紅色的晚霞,像是一灘從他的心口涌動出來的,沸騰鮮血。 男人的臉靠了過來,靜靜地貼上了蕭霽布滿汗水的額頭,看著那不斷從他的眼眶中滑落的,大滴大滴的眼淚。 蕭霽覺得自己的心臟要從胸腔里被擠出,過分的刺激讓他的心跳開始瘋狂加速。 你愿意跟我走嗎? 男人第三次重復這句話。 小孩兒控制了一下自己的淚水,在如此近的距離里第一次看著他的臉。 你能給我什么?他問。 我能讓你永遠離開這里,我能給你衣食無憂的生活,我能教導你你想要學習的一切。 我能讓你成神。 男人一字一頓地說,他用一根手指劃過小孩兒的臉側,撥弄開他臉側被汗水浸透的發絲,安靜而冷淡地看著他的顏色淺淡如冰的漂亮眼睛。 你沒有給我選擇的權利。 蕭霽閉了閉眼睛,一滴眼淚迅速從小孩兒的眼角滑落,在白軟的臉頰上留下一道濕潤的痕跡。 不,我給了。 你是一個殘疾人,你連自己都照顧不好,并不滿足領養我的基礎條件。 我有辦法解決,這些都不是你考慮的問題。